谢祁不满道:“说的什么小猪话,根本听不懂耶。才不要远远的,你要近近的。”
这晚,谢祁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火锅,但是别的就……没吃到。
重度抑郁症会使人情绪消极,同样,那方面也会消极。
只是,谢祁现在不是重度了。
那方面也挺好的。
不过,可惜,俞序南好像没想到。
俞序南满脑子都是——如何讨好谢祁,如何讨好谢夫人,如何讨好谢先生。
次日早上。
俞序南收到了来自林杉月的信息。
林杉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约俞序南见一面,并嘱咐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谢祁。
俞序南有些惊喜,有些意外,还有些忐忑。
那把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刀,终于要落下了。
俞序南在衣帽间试了好几身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
但最后,他发现一切都是无用的,他就算披上再和善温柔的皮囊,在旁人眼中,他始终是那一只恶犬。
那就不需要做没有必要的伪装了,俞序南选择以最真实的模样去见林杉月。
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谢祁的家人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无法接受,那他则会尽所有可能弥补他们受过的伤害,让自己的道歉看起来更诚恳一些。
生病的谢祁很嗜睡,俞序南去赴林杉月的邀约时,谢祁还在睡觉。
俞序南写了一张便签,放在了谢祁枕头边上。
【公司有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俞序南在心里默默地对着床上熟睡的人道了歉——谢祁对不起,对不起×N,又骗你了。
说再也不会欺骗谢祁的俞序南,此刻良心痛死了。
但就算再痛,谢夫人的邀请还是要见的。
俞序南开车来到了林杉月发来的咖啡馆所在的位置。
在看到林杉月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后,俞序南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谢夫人的态度不是很糟糕,俞序南顿时觉得自己有戏。
即便如此,俞序南还是有些忐忑。
往日里纵横商场,能说会道,不能说就掏枪拔刀的俞二爷,如今竟有些笨口拙舌,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这一次的谈话,有关他的全部。
谢祁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俞序南礼貌地和林杉月问了个好,默默坐在林杉月对面的位置上,等待着女人说出此行的目的。
等待着审判者对他的审判宣告。
其实,坐在俞序南对面的林杉月亦是如此,紧张焦虑,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都不知道,这位风轻云淡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心中早已经慌如乱麻,忐忑不安。
“二爷。”林杉月的手指轻轻握了握咖啡杯,“我约你出来,是想对你道歉。”
俞序南的目光微颤。
他没想到,自己的台词居然被谢夫人说了。
按说,他才是要道歉的那位。
怎么变成谢夫人道歉了???
这怎么可以。
俞序南正要开口,林杉月已经再次开了口,继续道:“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用极端的方式处事情,是我的错误。”
“我知道,一句抱歉并不能弥补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所以我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让我一命偿一命也可以。”
“你为了母亲做出那些事情我都能解,我只希望,你不要将这些事情怪罪在谢祁身上,这些事情和年纪尚小的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希望,你能善待他。一切都怪我,谢祁他没有任何错。”
俞序南微微愣住了。
他没想到,林杉月约自己出来,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是拆散自己和谢祁的,而是向自己道歉,让自己善待谢祁的。
这才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俞序南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的力量,虽然这爱并不是给他的。
见林杉月还要说下去,俞序南赶忙开口说道:“谢夫人,你好像误会了。”
“有关她的事情乃至她的整个人我都不在乎,甚至说,我是恨她的,我又怎么会为了她而去做伤害自己所爱之人的事情。”
“谢家发生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您也不用为以前的事情道歉,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
闻言,林杉月紧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松开了几分。
俞序南又道:“但是谢家发生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你们变成现在这样是受到了我的牵连,所以该道歉的是我。我是应该向您和谢家所有人赎罪的罪犯。”
“即便我的罪孽身份配不上谢祁,即便我的身世并不光彩,但我还是想说,我对谢祁是真心的,我爱他胜过爱自己。希望谢夫人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俞序南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林杉月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此刻舒展开来,俞序南的态度,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俞序南说的话,更是她意想不到的。
谢家发生的事情跟俞序南没有关系,俞序南也不恨自己和谢家。
这是林杉月做梦都想见到的,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没想到,事实就是如此。
林杉月一时激动到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掉落在了还没有来及放下的咖啡杯中,“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现在的我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的,怎么会再阻拦。”
林杉月喃喃道:“谢祁情绪的变化我都一直看在眼里,这几个月以来他难过失意,情绪低落,整日闷闷不乐。但是前段时间他整个人突然阳光起来了,我想,那时候,他应该是和你重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