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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两人一时无话,又是一份令人尴尬的宁静。

离云彻仔细回想着与姜肆的交锋,不得感叹他虽疑心多疑,但计谋着实高超,且环环相扣,着实是玩弄权术的一把好手。

世人皆知姜肆靠长幼次序捡来一个太子,但封太子易,当太子难,他这些年,也是如此过来的吗?德安三年前太子与六皇子相继出事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

离云彻虽说也是王室中人,但离国子嗣稀薄,她从小与阿洵一起长大,又是血缘至亲,自然也不打算和阿洵争一个你死我活。

可大周不一样,作为宗主国,大周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小国,太子的地位自然也不能与王世子比较,可近些年来大周皇子为争东宫之位损失惨重,就连当初一心闲散的姜肆都深受其害,如今成了这般权术高手,大周这趟浑水可真是深不见底。

“在想什么?”姜肆看她眼神微动,面容紧张,觉得有些好笑,他就那么令人可怕吗?

“我在想,这几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离云彻回过头,似是安慰似是询问的说道。

姜肆眸子一紧,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擡眼看向面前的女人,一双眸子淡如秋水,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如果她是在演戏博取他的信任,那她会是个强劲的对手。

“只有放眼长远,才能立足山巅。”姜肆缓缓起身,用一种上位者的淡然口吻向离云彻说道。

离云彻不置可否,姜肆这人喜欢把简单话往覆杂说,跟她之前书院的夫子一样,说一句话要引三部经据八个典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正在两人无话之时,粉衣宫女走了进来,还带着不少的蓝衣婢子,进进出出十多号人,一人手里捧着一件女式衣裙,鱼贯而入。

“殿下,良娣。”粉衣宫女行礼道。

离云彻看着这些繁覆的衣裙,开始怀疑姜肆是不是把蓟州城所有成衣铺的裙子都买来了?

姜肆眼神在这些裙子来回游走,最后停在了一身浅绿色广袖大摆芙蓉裙上,对着粉衣宫女道:“嫣红,带良娣去更衣吧。”

粉衣宫女心下了然,挑了两个机灵丫头带着离云彻就去换衣服了。

离云彻全程没说话,她现在要扮演柔情蜜意的贴心良娣,不能反驳他的意思,不然姜肆一个不开心真把她放到国公府,她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离云彻换好衣服,从卧房走了出来。浅绿色本就是适合清丽婉约的原身,芙蓉裙的腰线更是把原身不堪一握的细腰凸显淋漓尽致,像河边随风轻抚的垂柳,只轻轻点下便可掀起一片涟漪。

姜肆只在离云彻出来的一刹那看了一眼,随后就转了回去,继续与下面的人说些什么。下面的人频频称是,随后就退了下去。

“刚才我叫厨房的人来了,你就留在这里用膳吧。”姜肆看她一脸疑惑,随口解释道。

“多谢殿下。”离云彻怯生生的开口,原身的声音本就好听,再加上她刻意为之,更让人觉得这声音如莺啼啭。

姜肆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觉得好笑,现在想要以这种方式讨他欢心也过于愚蠢了。

离云彻看姜肆面带鄙夷,真是想撕破这伪善的面具好好教训他一顿,但不行她要忍住,她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不能太过放肆。

午膳八道菜里面四荤四素,荤的鲜美,素的清淡,离云彻不禁多吃了些。

姜肆是个守礼之人,在饭桌上也不讲话,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各怀鬼胎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姜肆把这几天要处理的事物让决明带了过来,离云彻见他要批奏折,便自识其趣退了下去,前脚刚迈出殿门,就听见姜肆幽幽喊到:“回来。”

决明一楞,向门外看去,正见离云彻刚刚踏出店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灰溜溜地回到殿中,站在一旁尽量减少她的气息。

姜肆让决明把奏折放下就离去了,决明临走前,还颇有深意的来来回回看了这两人好几下,心下了然,觉得自家殿下终于是铁树开花了。

离云彻见决明也走了出去,心中如鼓阵阵作响,以不变应万变。

“过来,替我研墨。”姜肆的声音低沈有力,不容置哙。

离云彻极不情愿地小步往前走去,明明一丈的距离让她走了有一个时辰那样漫长,终究还是走到了桌子前,伸出右手研起墨来,姜肆的墨是平时世家公子常用的兰花墨,因此墨有淡淡兰花香而得名,因此很受一些文人墨客追捧。

点点兰花香向姜肆袭来,他头也没擡,沾了点墨写了几个字。

原身的眼睛似乎不太好,怎么看都看不太清他写的是什么东西,估计是原身小时候可能吃得不好,过得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

离云彻有点心疼原身,出身微贱又被人欺凌至此,也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正当她神游天外之时,耳边突然传来鼓乐之声,她以为她又想起了赵德炀杀她的那日,可耳边并没有那熟悉的风声,反而是一阵清脆悦耳的画眉叫声,和煦的阳光照进了那顶轿子,可轿子上那人却一直在抽泣,从天亮到天黑,空荡的芜蘅殿内是一片大红色的新婚布置,却一点喜气都无,黑暗的夜里连滴漏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那般孤寂的夜晚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除了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

离云彻突然明白了什么,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最后还是把墨块摔在了砚边,咔嚓一声分成了两半。

姜肆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桌上摇曳的烛灯照得离云彻的脸忽亮忽暗,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垂直地掉了下来,洇湿了一张黄纸。

姜肆对着突然起来的变数感到有点奇怪,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离云彻这时才晃过神来,刚才她所看到的,难不成是原身的出嫁那天的记忆?

那种无助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离云彻深吸一口气,用手背轻轻地摸了摸脸,随口道:“想家了,我家后山上有几株兰花,盛开的时候很香,和这个墨一样。”离云彻说罢,还冲姜肆笑了笑,那笑容呈现一个非常诡异的弧度。

姜肆眸光一冷,没再问下去,继续批起了奏折。

离云彻赶紧专心为姜肆继续研墨,可研墨这事过于枯燥无聊了,离云彻的眼睛跟着墨块转了几圈,就开始眼皮打架,到最后站在姜肆旁边狠狠地磕起头来。

姜肆看着身边如小鸡啄米般的离云彻,不禁觉得这女人过分无礼了些,但也没办法,还是让离云彻回去睡了。

离云彻见姜肆要走,一把将他拉住,面色尤为凝重:“殿下,若只在宫内行走,活动范围受限,很难完成太子殿下派给我的任务啊,不如,殿下给妾身个信物,好让妾身平安出入这行宫,完成您的任务才是。”

姜肆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地直接讨要通行腰牌,面色一凛,就要将她甩开。

可她这番话却着实有理有据,久居深宫诸多消息都甚难了解,更别说要筹谋做事,想及此,姜肆也只得将腰牌递给了她:“拿着,日后凭此物通行。”

离云彻欢天喜地得领了腰牌,立马行礼恭送姜肆离去,准备去蓟州行宫里转转。

行宫里雕梁画栋,飞阁流丹,栈桥连天,又辅以绿草如茵,现下山中才开桃花,属实是美不胜收。离云彻在荷花池停下来,看着池中金鱼游来游去,明明半人深的池水却一眼就能看到池底,她看着水中可爱的小鱼,玩弄之心大起,叫嫣红去拿些鱼食过来,自己去喂些鱼。

离云彻放眼看去,五月的池塘荷花已经开了不少,袅袅婷婷的立在池水上,令人只可远观。好多鱼儿在荷花下面游来游去,钻到荷叶下面一会出来一会进去,像是和离云彻捉迷藏。

离云彻悄然走到池水边上,用手轻轻拨动水面,水面顿时被离云彻搅得一片混乱,鱼儿们争先恐后游走了,生怕被岸上的人抓走做鱼汤喝。岸上的人看鱼儿如此害怕,更加觉得好玩,咯咯直笑。

可不知怎么的,嫣红还没回来,离云彻也失了不少兴趣,主要是这些鱼儿太狡猾了,弄得她腿都有点麻。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向她这边走来,她存心想戏弄一下这个嫣红,并不做声,等到她走近了一些,离云彻嘴唇勾起一丝坏笑,用手向嫣红那边狠狠泼水。

她水泼的大力,头发上都沾了不少水珠,又一心往嫣红那里泼,用来十成十的力气,结果却并没有听见她想象的尖叫声,而是日常寂静。离云彻擡起头,却看到姜肆一脸阴沈地看着她,身上还有不少被她泼溅的水渍。

后面一个身穿靛蓝色长马甲配月白长褂,手持红木骨摇扇的男子缓缓走进,笑声响彻云霄,仿佛是见了什么天底下顶好笑的事情。

离云彻有些尴尬,略点歉意,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嫣红拿鱼食回来了。”

姜肆没说话,怒视着后面的来者,那来者也不是示弱,直言道:“本来是想起有事没和你讲,结果一进院子看到如此一幕...啧啧啧,怪不得你连去蓟州都带着她。”

姜肆瞥了一眼离云彻,她由于玩水玩的太大力,头发上和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水,水淋淋的站在池子边,一颗颗水滴顺着她的额发就流到衣服上,青色的裙子由于沾了水变成了透明的淡色,透露出那引人遐想的凝脂。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没再言语,就和小厮一起去后面的亭子上换了衣服。

那来者看了一眼离云彻,感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离云彻眉头一皱,接话道:“世有美人,后才有英雄,英雄不因美人出名,美人却总被英雄赋以恶名。这不是很奇怪吗?”

姜肆换好衣服,正看见两人相距极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甫一走进。那来者就同他说道:“姜肆,你何时如此有这伶牙俐齿的女子,可真是个奇才。”

姜肆没理会那人,反而是将他直接拽走到正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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