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未启动状态
“师妹下去救师姐了吗?哎,要是我的脚没有受伤就好了,这样师姐平安回来的可能性也更大。”
“师尊,我的心好痛。”
“今晚的玫瑰浴,要天山一千米处,刚刚盛开的白月玫瑰。”
*
娇媚的声线,如黄鹂般带着春风的和曦,融化了这冬月的严寒,丝丝叩入人耳。非说三米外那仿若翠竹的绿衣少年,便是拥着少女的冷面师尊,神色都渐渐缓和。
温柔而疼惜。
那是看情人的目光。
原书中如此写到。
对此——
还在空中飞快下坠的扶姜骂骂咧咧,并且翻了一个白眼。
“啊啊啊,这群东西,批了层皮就出来当人。”
她咬牙切齿,嘴里的牙吭哧吭哧地响,“刚刚没有发挥好,等着,我之后定要好好的辱骂他们。”
“还心痛,我的心也很痛呢。”
扶姜挪开放在胸口上的手,嘴角牵起一抹惨笑,“这不,还在流血呢。”
快速坠落带来的狂风呼呼吹来,黑色长发覆盖了有些扭曲的惨白面庞,眼看着就要摔成一团饺子馅——
金团子带着耀眼夺目的金喇叭赶来,喊得撕心裂肺。
“想要活下去吗?”
“想要拥有逆天修为吗?”
“还在因为被朋友背叛而感到悲伤吗?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
“绑了我,你就是修仙界第一霸总,开天辟地,天凉王破,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听我说!”
“这不是梦!!!”
这一串话和炮弹似的,一句接着一句,毫不停息地攻来。
扶姜:“……”
金团子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怔住,扭捏起来。
“你看嘛,其实也不麻烦,只要你动动手指头,一切皆有可能。”
扶姜瞪起一双死鱼眼,毫不在意地望着上空飘起的雪花。
“先下去看看师姐还在不在。”
“再说了,我现在走完了剧情,想干什么那还不是任我来。”
小金团子胆颤地望了眼崖底,呼呼的风差点把它吹飞。
“那你行吗?”
扶姜嘴角的笑僵住,立马循着记忆不熟练地捏了一个手诀。
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巴掌大的灵气团聚于指尖,在这昏昏暗暗的雪夜中,仿若雷鸣。
万寂崖。
是千万年来深不见底的阴晦角落,草木不生,万物不活,只萦绕着一圈瘴气和一些以其为食的生物——白雪灵。
他们暗戳戳探出了头,睁开大大的眼睛,重新审视周围的环境。
点点荧光照亮了崖底这片阴暗的角落,絮状雪花染上银边,为崖底的生物戴上了一层温暖的小雪冠。
在夜间,布灵布灵地闪着光。
“你看你看,好看嘛?”
几只浸了墨的汤圆晃动着自己软糯弹牙的身体,笑嘻嘻地凑在石头旁,仰起圆润的曲线,原地弹跳。
头顶一层雪花也随之晃动,跟着落了下来。
皎洁的银光落在女子白净的面庞,虚弱疲倦的眼尾却挂着一丝近乎于神圣的温柔光辉。
破碎的银色锦布中伸出一条满是红痕的手臂,轻柔地落在三两个小团子头顶,掌心用力,轻微晃了晃。
殷玉笑道:“好看啊,可爱极了。”
这里黑极了,三只黑团子睁开豆豆眼,疑惑地望向那双逐渐被红色覆盖的眸子,再往上——
两只立起来的黑影抖擞着。
黑团子歪头:?
同样是黑团子,怎么你就有耳朵呢?
“诶呀,天黑了。”
头顶那一束光渐渐变暗,唯一一丝火红烛焰,被拢住,被压扁,直到崖底再次回到黑暗。
黑团子贴贴殷玉的手,满眼不舍,“姐姐,我们要回家啦。”
“姐姐再见。”
无边的空洞与孤寂卷土重来,像一只贪婪的巨兽,扑在殷玉身上,一点一点啃噬她还露在外面的光亮,最后消失殆尽。
殷玉垂头,望向血痕斑斑的双臂。
良久,双手轻轻放下,一声叹息后终于离开。
破碎的裙摆在雪面上划出一条蜿蜒的曲线,雪面,血迹,交叠融合,而后又覆上一层新的雪被。
*
第二天。
略微的窒息感不断压迫过来,冰冷磨砂的触感在脸庞萦绕,令人头脑一爽的冷气铺面而来。
扶姜打了一哆嗦,从冷气中清醒过来。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当然是睁开眼睛啦。
扶姜搂住胳膊,使劲地搓了搓,窸窸窣窣的雪劈里啪啦往下掉,原本就狭小的空隙越发拥挤。
扶姜:“……”
这状况,她怎么敢?
突然,厚厚的雪好像有了些动静,她晃了晃睫毛,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听着——
“姐姐——”
这道声音颇为童稚,似乎年龄还有点小。
扶姜拧眉,不是说这万寂崖,万鬼纵横,凡是坠者,皆无生还的吗?
那道奶里奶气的声音说道:“这只小麻雀好像死了诶。”
她沈默。
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清润柔和,如同新生的幼芽掉落在玉盘上。
“我来看看。”
这个声音格外熟悉,扶姜登时睁大了眼睛,双手撑在身前,拍着身上的厚厚雪堆,大声喊道:
“师姐,唔,我在这。”
刚睁开嘴,松软的雪□□直送入口腔。
扶姜试图挪动身体,不可置信地感受着来自外面的动静。
一个圆滑的,带着弧度的玩意轻轻敲在她的身上。
“嗵——”
偶然碰撞下,金属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细听之下,还带着手掌与木棍缓缓摩擦的声音。
扶姜只想抹一把老泪,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哐当——”
左半身子震麻了。
温柔的力道再次传来,咔嚓一下,身旁软绵绵的雪砌成了一道雪墙,四周皆是如此。
就差立一块墓碑了。
扶姜惊恐,匆忙化成人形,“师姐——,是我。”
“小团团,你看看周边有没有小木块啊?”
殷玉低头,一点一点细致地雕刻方形小雪堆的轮廓。
空地里,坐落着两座一模一样的雪堆,一厘米远的地方,还有朵用雪雕刻而成的小白花。
现在,第三座也即将完成。
就是,出了点岔子。
殷玉扶着铁锹,眉心微皱,漾着一股终于明白事实的了然与无奈,仿若纸边灰烬的裙角被风卷过,摇曳出一阵巨浪。
“你这是?”
“我——”
扶姜轻手轻脚站起来,拍拍衣服后面的雪,讪讪直笑,“我这不是,瞧见天朗气清,心情愉悦,一个高兴就跳了下来。”
寒气愈发严重。
刚刚没被埋死,现在也要被冻死了。
扶姜默默扭头,避开那双骤然沈下的目光。
“跟我走。”
不带温度的声音落在耳畔,扶姜紧张地擡起眸,却只看见一道倩丽的背影。
她踌躇在原地。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言语冷如冰屑,甚至已经带着点怒气了。
扶姜的小心肝一颤,像一只半夜不回家的小鸡仔般,匆忙提起裙子快跑跟上。
完了,师姐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