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二十五天
兔族。
夜色深沈,水面倒映着天空的星辰,点点簇簇聚成一团,描绘出一副画。
星光透过窗户,映入一间房。
在男子面庞上投下一道光亮,另一半则陷入黑暗,掩藏了他紧闭的睫毛。
扶姜坐在他床前,眸里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擡起手,轻轻落在师姐的脸颊上,在那顺滑的触感下,指尖捏住殷玉的下巴。夜色凉如水,丝丝凉凉的风从窗沿缝隙中钻了进来。
扶姜喃喃:“师姐……”
师姐仍在沈睡,没有丝毫回应,星光砸在他身上,一袭松松垮垮的白色外衫套在外面,在她扶师姐躺床上的过程中,露出了里面被缠的紧紧的绷带。
连带着……
漂亮的锁骨,和脖颈。
扶姜的视线不自然地瞥过,而后,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晦暗的目光落在师姐的喉结上,片刻不移。
是师姐欺骗她的。
她缓缓伸出手,挑开薄衫,直直探向那明显与她不同的部分,两指附在其上,重重下压。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姐有喉结呢?
暗黑的影子埋藏在她身后,投射在墙上,随着扶姜上前的动作微微扭曲,就像一只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兽,肆无忌惮地扫视面前的身姿。
“嗯咳——”
听见声响,扶姜一惊,连忙收回手,看向师姐,直到看见师姐喘了两下没有醒来,才安下心来。
“哎——”
她叹了口气,避开师姐胸前的伤口,轻轻为他盖上一层毛毯。
扶姜现在有好多话想问,想说。
但师姐暂时醒不过来,她也没法开口,甚至连狠狠掐住师姐的手捏出青紫色,倾诉心中的不满,都下不了手。
木门轻轻拢住,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扶姜站在走廊,双手撑着栏杆,仰头望向天空。
低垂的星空洒下,伴着柔和的晚风,充满保护欲地笼罩着这一小片空间。
他们,总是能化险为夷。
师姐也总是挡在她的身前。
她又想起了最开始的那次见面,清澈的湖面,微热却不难受的风,软萌的小孩,以及那个因为憨傻而掉进湖里的自己。
师姐也是那般,从天而降。
唰地一下,把她拎了起来。
这样的师姐,她又怎么去埋怨呢?
她相信师姐,或许在这背后,是有些难言之隐吧。
扶姜仰头,伸手触碰着星空,璀璨的星光从指缝中流泻,坠出道道星河,紫罗兰般的星星在其中眨眼,无比耀眼,又无比温柔。
一阵晚风吹过,吹过她鬓角的长发。
“福福崽吗?”
“我们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她转头望去,是师姐的父母,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她,细细瞧去,还能看见里面藏匿的紧张与不安。
他们,仍旧穿着那副衣衫,女扮男装,男扮女装。
在他们俩夫妻身上,也显得格外合宜。
扶姜走了过去。
“伯父伯母,你们好。”
她停了两下,磕磕绊绊,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接话,“你们,是来——”
扶姜正想要说他们是不是来看望师姐,却又想到刚刚,师姐父母他们早早地来了,连带着一群兔崽子。
“我们是在找你的。”
月白白朝她笑,压低了声线,“你应该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扶姜笑了笑,“嗯。”
的确是的。
师姐父亲仍旧穿着那身紫藤萝,“那就跟着我们来吧。”
月白白快步跟上自家夫郞,眉眼带笑,“眼看着你都快要因为这个问题烦晕了。”
扶姜一楞,连忙摆手,“我——”
“矛盾还是要提早解决的,不然拖拖拉拉,极有可能伸出一些别样的意外。”
“他的问题,自然是由他醒来自己解决的,该他自己说。”
“但是我们也有原因。”
月白白敛下笑容,安静地说着以前的故事。
她说——
师姐的小时候,因为无法从众多兔兔中跻身而出,再加上他们的事务比较烦忙,他常常一个人呆着,每日把玩他们送的小木剑。
后来,他们抽出时间,带着一堆小兔子去了寺庙祈福。
而后,那里的兔子师傅告诉他们,如果黑崽崽穿上女孩儿的衣服,就可以获得好运。
扶姜:“这真是一个荒谬的故事。”
白月月笑了,“对,我们也觉得这很荒谬,哪有穿上女装就可以获得幸福,为身边的人祈得好运的呢?”
她搂住了身旁的夫郞,回忆着,“但是黑黑崽听到了,他还仰着张小脸,问我们,‘如果我穿了,就可以获得好运吗?’”
“用面无表情的这张脸问,多可爱啊对不对。”
扶姜想象了一下,笑出了声,“是。”
“我想看一个不到膝盖的小团子穿上可爱的小裙子,于是就小小地欺骗了一下他。”
“直到现在,他仍旧维持着那副模样。”
听完了那些师姐以前的故事,扶姜独自一人走在廊道,脚步声哒哒地落在空间里。
她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只能一个人在这片地区流荡,哪怕离师姐的房间不过短短几步。
师姐,一个人呆了那么长的师姐。
扶姜握住一团从廊下递过来的星光,把玩揉捏,她认真地看着,却也永远无法消除心中的那么刺痛。
她垂着眼,手背轻轻搭在眼上。
“哐当——”
花瓶破碎的声音从师姐的房间传来。
扶姜心里一跳,快步向那个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