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商思渺借口和客户沟通，让江恩带大家去吃饭，自己先打车回了酒店。晚上江恩回来，和她说了些吃饭时的趣事，核对了方案里更新的细节问题，才又和她说起罗凌。
江恩看了罗凌手机里的很多照片，都是这几年对方开车去旅行时记录下的，听说为此还买了一套很专业的设备，甚至还有航拍器。“商姐，你说这么有趣的男人，会不会很难追啊，我好像已经感觉到了，怪不得没女朋友呢。”江恩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说道。
商思渺欲言又止，拿着电脑上床，看向另一边仰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江恩，最后问道：“你和他聊到什么程度了？要不要这几天帮你创造一些机会，等活动开始了，可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商思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那么说出口了，她听见江恩开心地说好，然后又和她说罗凌最近交的女朋友是两个月前分手的，现在应该不存在藕断丝连的关系，因为对方基本上回的都是工作消息。
听见罗凌前不久刚分手这件事，商思渺还是猝不及防地楞了一下，她想起上午罗凌来找她拍照，说实话她那会儿是有一点怀疑的，以为罗凌还想着她，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有些自大和想当然。罗凌没那么喜欢她，她明明早就清楚了。
商思渺看着江恩开心的样子，有些想说的话也不打算说了，因为那是罗凌的故事，和她无关，那些事也不该是由她来坦白。
之后的几天，罗凌没有出现，商思渺听江恩说，罗凌去和供应商们确认工作内容，等搭建的时候会和搭建商一起再过来，商思渺松了口气，至少她也不用再在工作上分心。
在实地考察结束后，项目又进入到了一个地狱阶段，就是做最后的方案改进和客户确认，商思渺和江恩在酒店忙得晕头转向，上午和客户开会汇报情况，趁着中午吃外卖的时间，又和团队开小会同步信息，给每个人分好工作任务后，又开始修改方案细节，桌上的外卖已经冷了，商思渺也已经饿过头没有了胃口，一天就又这样潦草度过。
夜幕来临，江恩从其他同事的房间回来，“商姐，晚上想吃什么外卖，我看附近有一家鸡公煲，评价还不错。”
商思渺摘下平光眼镜，短暂地从工作中抽离，捏了捏有些发痛的鼻梁，“都行。哦对了，餐厅那边的事情沟通完了吗？我说的那些问题，比如客人要是想加餐之类的，有没有和餐厅经理沟通好。”
“应该是好了，刚才我去问进度，莉莉他们说沟通过了。”
“嗯，还有媒体入住的酒店，客户这边私发给我新的要求，明天早上我们过去和酒店经理聊一下，客户想在酒店顶楼的餐吧开始情景剧的代入，还希望活动开始前一天能排练一遍，包括演员丶物料，都要到位。”商思渺说话的时候有些无力，因为她太累了，客户的要求存在合理，但又看起来是那么折腾。
江恩也一时间无话可说，“不是，有些物料是一次性的，也要在排练的时候用上？包括那些演员可都是按天收费的，排练那天说不定人家没时间。”
“物料这边我算过了，对利润影响不是很大，就是辛苦负责物料的同事，要想办法再多备一些，我怕不够。演员的话……”商思渺站起来，安慰地拍了下江恩的肩膀，“我再和客户争取一下，能不能先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替上。你先点外卖吧，我们边吃饭边聊。”
商思渺感觉肚子不太舒服，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后江恩在外面说约了罗凌去吃饭，隔着玻璃问商思渺去不去，商思渺在里面疼得满头大汗，扶着额头说自己就不去了，晚上要给客户打电话。
房门一开一关后再没有了声音，商思渺从卫生间出来，肚子还是疼，但这次和刚才不同，疼痛从胃的地方传来，让她疼得浑身发抖，还有些想吐，最后她也趴在洗手池上吐了，但她胃里本就没什么东西，吐完白水后，就开始吐黄水，连舌尖都泛着苦涩的味道，之后点完外卖在床上躺了会儿，她又觉得冷，冷到发抖，只好闭着眼裹紧了被子。
迷糊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商思渺以为是外卖打来的电话，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就接了起来，她问是外卖吗，然后听到了商向炎的声音，问她怎么睡那么早，发消息不回，还以为出事了。商思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手机屏幕，解释了几句，她忍着不适和商向炎说话，但对面的人还是听出了不对劲。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讲话都有气无力的，工作不顺利吗？”
“不是，工作也还行，你别和爸妈讲，我没事的。”
商思渺不喜欢报忧，加上这两年她身体总不大好，王秋景一直很担心，还说过让她换个轻松点的工作，钱多钱少都无所谓，好过赚了钱却都花在了医院里。
姐弟俩聊完，商思渺的外卖就到了，她喝完热粥胃里舒服了许多，决定出去走走，顺便去附近的药店买盒止痛药备着。出了酒店，商思渺跟着导航到了药店，买完药又慢悠悠地走回去，刚才来的时候只顾着回覆手机消息，现在她可以欣赏重庆的夜晚和夜景。
解放碑附近很热闹，但她关注的还是这里的路，保留着原始的状态，有些破损，凹凸不平，有时候上坡，有时候下坡，还会突然冒出几个小阶梯，就像在爬一座现代森林里的山，颠倒了世界，错乱了方寸，却又生出无限的可能性。
快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商思渺看到了一起回来的江恩和罗凌，罗凌把江恩送到酒店门口，等人进去了才转身离开，商思渺就这样站在街对面，和转身的罗凌视线撞了个正着。
在无限的可能性里，居然又是罗凌，商思渺在心里苦笑，眼前一闪而过的汽车和电瓶车都变成了只剩流光浮动的霓虹，霓虹里的罗凌朝她走了过来。
“商总吃饭了吗？”
商思渺点头：“谢谢罗老板的关心，再见。”
“生病了？”罗凌在商思渺擦肩而过时，又说道，“商总多注意身体。”
“谢谢，会的。”商思渺没有回头地过了马路，直到进了酒店，头也没有转动半分，只给外面的人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商思渺回到房间，江恩坐在书桌前修改报表，见她回来关心地问了几句，她说和客户去外面打了个电话，一直待在房间影响思考效率。商思渺把药放进包里，看江恩修改报表，等做完工作上的事后，江恩就又有了精力和商思渺说起晚上的事。
“我们去了解放碑那里的美食街，烤苕皮真的挺好吃的，但是我买的冰粉一般，没我们到这儿的那天晚上，吃的那家火锅店外面的小摊好吃。”江恩开心地分享着，然后想起件事，“哦对了，罗凌买了小麻花给我们，本来就是想叫你一起去的，但你没空，所以就买了点小特产。”
其实罗凌还和江恩聊了一点有关商思渺的话题。罗凌见商思渺不打算来，就开玩笑地问江恩，商思渺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所以要避嫌。江恩这两年和商思渺联系不多，毕竟生活就是这样，当社交圈没有必要交集的时候，有些人关系再好，也会慢慢淡去，所以商思渺的感情状况江恩是真的不清楚，对方也不爱发朋友圈，所以她只能告诉罗凌，她不知道。
当然，这个小插曲江恩不会告诉商思渺。
“小麻花？买特产的话，不应该买火锅底料吗？”商思渺笑着转移话题。
江恩做了个古怪的表情，“火锅底料还用买吗？下次去吃火锅的时候，我们吃完就把那锅底料偷走，这不比店里买的袋装底料正宗？”
商思渺笑着摇头，“人家打包菜，你打包底料是吧？小麻花你留着吃吧，我不爱吃那些。”
“好吧，那我就独享罗老板恩宠。”
商思渺跟着江恩没心没肺地笑，脸都有些僵，身体也好像轻飘飘的，她想这大概是胃疼的后遗症，好像整个身体都在和她对抗。
等江恩去洗澡，商思渺拿出手机，没有犹豫地，删掉了那张罗凌给她拍的照片。
“每个人都有暗藏心底无人知晓的忧伤，往往我们觉得一个人冷漠时，他只是在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