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仪式异变
“咳,总之就是,普通人肯定不会有的东西。”姜汜轻咳,“而且,东西也不是人偷的,所以只能这么找。”
“难道是鬼偷的?”孟庭湘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试探着问道,等姜汜点头以后啧啧称奇:“鬼居然还偷东西吗?”
“鬼是人变的,会偷东西也正常吧。”姜汜摆摆手,“而且鬼背后一般都有人指使。”
“有道理。你做法事,我能看吗?”孟庭湘又问。
“你看吧,不说话就行。对了,帮我把灯关上。”
孟庭湘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姿势,离远了一点,关上了灯,围观姜汜“做法”。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因为姜汜把窗帘也拉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第一次看人做法,有点紧张,靠墙站了站。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姜汜也很紧张。
姜汜本身没做过几个仪式,最近一次还是和边行澜学的给契鬼上供的仪式。
简单方便,完全没有失败的可能。
这次这个虽然也不难,但对姜汜来说,也是个挑战了。
“敕令,阳炎。”
姜汜走了几步,站在放有纸人的椅子正前方,双手捧着蜡烛。
随着敕令的落下,无凭无根之火从半空中突兀的跃动而出,点燃了姜汜手上的白蜡烛,也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敕令的火焰本身其实是无法燃烧人间的任何物质的。可是现在,火焰就在白蜡烛的烛心上安静的燃烧着。不过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橙色的火苗虽然在跃动,其实却只是“停留”在蜡烛上而已。
蜡烛本身并没有被融化。
因为从姜汜站在椅子前的那一刻起,仪式就开始了。
“皇皇高天,凛凛厚土。吾乃承血之人丶负罪之辈,乃妄覆日月之徒……今以此仪,谨请星鉴……”
“以此为凭。”
随着祷词的念诵,火焰跳动的更加剧烈。于此同时,椅子上的纸人身下居然出现了同样的火焰。
纸人背后被姜汜写了些东西,和纸人一起没入了火焰中。
火舌舔舐着纸人,缓慢的把它吞噬殆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也没有灰烬。
姜汜安静的等这一切结束,然后托着更加活跃的橙火蜡烛,迈向了逆时针方位的第二个椅子。
那上面摆放着苹果。
“以此为祭。”
苹果奇异的开始枯萎。就好像被抽走了生命力般,从水亮结实,变得干枯无比。这个过程不到半分钟,并不算多么迅速,但相比于正常的生命规律,这已经是开了很多倍加速的纪录片了。
在苹果彻底枯萎后,橙色的火焰猛的热烈了,在空中爆炸开来。
火光在空中消弭殆尽。而一点幽蓝从烛心上生出,真正的燃烧了起来。
有融化的烛蜡逐渐在蓝焰下积攒。
姜汜走向下一个堆砌着灰烬的椅子。
“以此为引。”
在边上安静围观的薛航此时飘向了那堆灰烬。他伸出手来,身上的血液缓缓滑落,其中一滴顺着指尖落到了灰烬上。
火苗抖了抖,没有其他变化。
只剩最后一个椅子了。
那上面摆着纸笔。笔没有放在纸上,不过笔尖正对着纸张。
姜汜走过去,高举蜡烛,然后把它缓缓倾斜。
“谨请显形!”
所有的融化的烛蜡化作一滴泪,从高空落到了白纸上。
烛泪没有凝固,没有凝滞。它仿佛受到了牵引般,分出很多细流往四周蔓延开来。
它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焦黑痕迹。
最终,所有的分开的烛泪又重新融合在一起,在一个位置凝固下来。
而它们留下的痕迹,则组成了一副简单的地图。
姜汜松了一口气,放下蜡烛,正要结束仪式,却发现烛火还在摇动,仍然有烛蜡在生成。
不过这一次,比刚刚缓慢了很多。
怎么回事?明明显形之后,火焰就应该熄灭了啊……
除非——
要找的东西,不止在一个地方。可姜汜在纸人身上写的就是薛航的生辰八字和鬼眼,能找到的也应该只有鬼眼才对……
想到这里,姜汜瞳孔一缩。
是薛航的另一只眼睛!!
可是,白纸上已经没有其他的空位置了。仪式又偏偏不能被打断,否则会有反噬,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的话,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冷静。】司安冷声道。
桌面上的白纸突然无风自动,哗哗作响。最终,一张纸飘到了姜汜面前,缓缓飘到了刚刚那张白纸上方,凌空展开了。
知道是司先生帮忙,姜汜松了口气,又一次高举蜡烛,将之倾倒:“谨请显形!”
烛泪又一次落下。
在姜汜紧张的注视下,烛泪散开,焦痕蔓延开来。
可是,图案展开了不到三分之一,烛泪突兀的停下了。
【尔敢?!】司安震怒,在姜汜身旁现身,伸手探向白纸。
在他现身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崩断了。姜汜手中的烛火猛地摇曳起来,晃了几下,还是熄灭掉了。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空气依稀凝滞了一瞬间。姜汜的左眼捕捉到,有奇异的冲击和割裂在司安先生的手指和白纸中爆发。
异常转瞬即逝。
而那张白纸,也开始从边角开始变得焦黑,飞快的开始化为灰烬。
可是仅仅消散了一半,灰化就被停止了。
司安冷着脸,一甩广袖:“跑的倒是快。接着。”
姜汜连忙接住烧的还剩一半的纸张。他眼尖的发现,司安先生那只原本完美的如玉雕一样的手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焦黑。
“您受伤了?!”姜汜愕然,“怎么回事?”
“别大惊小怪。只是打断仪式的反噬。”司安淡淡的袖起双手,“仪式是我打断的,自然也要由我承担。”
话是这么说,可是仪式真正的发起人是姜汜,要真的反噬也应该出现在姜汜身上。
不过司安作为姜汜的契鬼,帮他承担反噬也是能做到的。
可是一个小仪式的反噬,怎么可能伤到鬼王?!
“先生,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姜汜紧皱着眉,“您和谁交手了吗?”
“你被人发现了。对方反向利用了你的仪式来探查你。”司安冷冷道,“我不善仪式,只能用打断的方式隔绝对方的探查。那个仪式师不简单,但他定然也受了不低于我的反噬。”
仪式不同于咒术,它的本质是“献祭”。这个寻物仪式本身的献祭本身是没有对某个个体的指向的,它的力量来源就是“深界”。
部分仪式是直接向深界借力的,利用的也是深界的规则,姜汜刚刚用的这个显然就属于这类仪式。
这类仪式无法靠力量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加强的。唯一能干涉它的,就只有同样利用仪式的方式,也就是另一场仪式。
就像一套计算机在运行程序,除了强行打断它的运作这一种“拔插头”,就只能通过代码改变他的运行。
加大电量是没用的。
刚刚的情况可以理解为,姜汜在“运行程序”的过程中,被病毒入侵了。
而不论是姜汜这个菜鸟还是司安先生,在编程方面,显然都不是对面那个玩病毒的家夥的对手。
好在司安先生及时发现了以后,通过加大电流的方式,直接把这台机器连同对面的机器全烧了,还保住了现在有的成果。
两边都落不了好,但就像司安说的,对面一定比他伤得重。
“这样……您的伤什么时候能好?不会留疤吧?疼吗?”姜汜的脸皱的厉害。他属实是吓了一跳,不管是先生生气还是后来的受伤。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先生真正生气呢。
“我一个鬼,留什么疤?过几天就好了。”
姜汜本来以为先生要说他没事,结果司安先生接着说:“怎么,心疼了?那就记住,下次给我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嗯?”
先生果然还是那个先生,记仇的很。
“遵旨!”这次姜汜很支持先生说的——薛航的自杀丶丢失的眼睛丶先生的伤,这些债,他都记下了。
不管背后是谁,到时候,全都找回来。
“所以,结束了吗?”孟庭湘谨慎的开口,“那个,姜汜,你在和谁说话?”
姜汜看看他,又看看面色淡然的司先生,才发现先生没有真正“现身”,所以孟庭湘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就是……一位先生。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以后再说吧。你帮我开个灯吧。”
孟庭湘心说,我刚刚可都听到你说“遵旨”了,这到底是哪儿的“先生”啊?
他闭着眼打开了灯,等眼睛适应了光后才睁开。
宿舍里只有姜汜,没有其他人。但是孟庭湘还是感觉背后发凉,小臂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而这时候,姜汜已经手快的把该扔的扔掉丶该放回去的放回去了。
“来来来,二少爷,帮我看看这个。”
他扬扬手里两张地图:“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又认不出来是哪。”
孟庭湘搓搓小臂,才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做法的成果吗?”他好奇的问。刚刚虽然有火苗,但是能看清楚的范围并不大,起码白纸上的变化是看不到的。
两张纸上,分别有着两幅地图。
孟庭湘对着那张只剩一半的不完整地图看了两眼,若有所思:“有点眼熟啊,但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这个先不急。”
姜汜认为这张图背后的人拿走的应该是薛航的第一只眼睛,并不是刚刚被偷走的那只。
这种人被发现了以后,肯定后转换阵地的,看出来了用处也不大了。
“先看这个,这个我看着最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姜汜把那张完整的拿到了上面。
“这张……这张……”孟庭湘张了张嘴,谨慎道,“这不就是我们的宿舍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