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阴谋初显
“兰章。”
正在司安凝神静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平静的声音。
司安并不对来人感到惊讶，他只是微微理了理衣袖，淡淡的道：“真是奇了，千年死宅居然也有主动出门的时候？”
“何为死宅？”
来人好奇的发问。
“你就是死宅。”司安回头。
身形小巧的男童身着黑白二色织就的道袍，道冠高束，肩披雪白鹤氅，手提古朴铜色提灯，正踏着虚空一步步往高处的司安走来。
相较于体型，他的鹤氅实在太过宽大，以至于末端直直拖到了地上，白底上墨色的鹤羽纹路逐渐虚化，最终与血月的光芒交融，化作暗色的碎屑掉落。
当他终于走到司安身侧时，这些破碎的光华也未曾停止掉落，它们轻飘飘的从空飘下，如同落雪。
“是人间如今的文化吗？似乎很有趣。”小童把手中的提灯提高，其中橘红色的火焰突然旺了起来，“哪怕是在下，亦是会不时出门来走走看看的。”
“龙血，用了？”司安没有接话，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小童脸上的笑容一僵。
“我知道了。”司安嗤笑一声，“既然没用，那你跑来我面前做什么？平白惹我生气。”
“在下难得出门，就遇上兰章动怒，自然要来看看。”小童眨眨眼睛，“谁惹你不快了？”
“没有。”司安顿了顿，缓缓的说，“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如你所见，还算稳定。”小童晃了晃手里的提灯，橘红色的火光一阵摇动，“有话直说即可。”
“我可能发现了九策书的残页。”司安干脆的道。
“九策残页？”小童怔住，“哪一页？”
“可能是第六页，也可能是第九页。我也只是猜测。”司安扬扬下巴，“你也看到了，我都翻成这样了，还是什么痕迹都没找到。”
“六或九……原来如此，天机不明吗。”小童沈吟了片刻，“若真的是九策，第六页的可能性更大吧。”
“我想也是。九策九页，页页惊天。上三为衍，中三为遮，下三为变。迄今为止，只剩三页下落不明了。”司安颔首。
“在下手中有一和三，西原城有四，七被归海先生用掉了，八是在下亲手用掉的。五原在无道手中，后被文君焚毁了。”小童接着道，“剩二丶六丶九。既然是天机不明的情况，不会是上二。”
“六和九都很麻烦。”司安微微叹气，“情况还晦暗不明，我本想自行先探查几番的。正好你已经找来了，不如算上一算？”
“唔，也可。你细细说来。”男童空着的手从氅下广袖中探出，掐了个道诀。
“纯阳之女和天生鬼眼，能算吗？”司安悠悠道。
男童楞了楞，默默把手放下了。
“莫想了，都算不出来的。”
“我猜也是。”司安摇头，“罢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人间了。”
“别啊。你说点别的，要相信在下的卜术！”男童睁大了眼睛，倒真有了点孩子的感觉，“生辰八字和姓名？面相呢？”
“和本人都对不上，看面相什么都看不出来。”司安道。
“这已经不可能是巧合吧。”男童拧起细细的眉，“天机混淆，可能还真是六遮。要不然，在下……”
“没必要，九策用一页少一页，你好好拿着吧。”司安打断他，“这几个现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不出天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燕城找不痛快。”
他语气逐渐危险起来，最后一句更是溢出了满满的冷意。
“那就辛苦兰章了。深界这边无须你担心，在下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拿出来用一用的。”男童仰起头看向司安。
“深界又出什么事了？”司安从中却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思。
“算不上出事，只是西原城那边好久没有消息了，在下有点担心。”男童无奈道，“毕竟，又临近龙眠之日了，还是要谨慎些。”
“西原……呵，罢了，有事找我即可。我走了。”
语罢，司安一挥袖子，消失在原地。
留下小童默默站在半空中，注视着地面的狼藉，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千年啊……”
红日初升。
姜汜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了站在窗帘亲的熟悉背影。
“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顿时清醒了，“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自然是昨夜。如果你说的是小航的事，我已经知晓了。”司安没有回头，“还有吗？”
“也没什么了，我昨晚把事情告诉了南姐，她应该去查了吧。”姜汜翻坐起身，“先生，您知道小航为什么突然恢覆了部分记忆吗？”
“应当是受到了另一只眼睛的影响，哪怕只是残留，也足够刺激到他了。”
“所以医院确实有问题，或者藏了有问题的人。”姜汜抓抓头发，“我准备今天再去看看。”
“是该去看看，不过，你不是答应了朋友去赴约吗？”司安微微转头。
“嘶，惨了，我忘了！”姜汜慌忙拿过手机开机，“希望香香还没有找我……啊，有消息。”
是孟庭湘凌晨的消息。
昨天从医院赶回来，薛航就没有再搭理姜汜，安心自闭去了。
姜汜把事情经过打包发给了南来雪，就没事可做了，所以睡的还挺早的。
所以凌晨，他还真的收不到消息。
点开看了看，孟庭湘说他已经和朋友们说好了，周日中午约饭，把时间地点都告诉了姜汜。
“你要一起就跟我说声，不想加入也没事，麻烦你过来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问题就好了。”
姜汜挠挠头，这个地点，不就是在医院边上吗？
他看了看，还有一条南来雪的消息。
南来雪：起了吗？看到给我回个电话。
现在是七点，南来雪的消息则是六点发的。南姐不会通宵了吧……
姜汜拨通了她的电话。
南来雪秒接电话：“有结果了。”
“啊？什么结果？”
“就是薛航的事情。因为之前的案子，虽然他的父母拒绝尸检，但是他的基因样本还是被保留了。昨天晚上，我们紧急找到了他的父母，进行了亲子鉴定。”
“啊……结果是什么？”
“你的猜测是对的。”南来雪的声音无比慎重，“薛航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而且我们检索了基因库，也没有找到和薛航有直系血缘的对象。”
“那他的父母有说什么吗？”姜汜皱起眉。
“没有。问题就在这里。”南来雪的声音放低了，“他们在薛航死后就离开了燕城，还好小顾水平不错，通过网络找到了他们。他们分别在临近的两个市，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而他们对于薛航这个孩子，反应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养过孩子，也不知道薛航是谁。我们用了特殊的手段，发现他们不是在说谎，而是真心这么想。”
姜汜打了个冷颤。
“什么叫不知道薛航是谁？”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虚弱的问。
“就是不记得丶不认识。照片丶录像，都没有半点印象。他们甚至以为，我们拿出来的合照是合成的照片。”
姜汜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调出了薛航的档案，他就是在你和我说的那家医院出生的。而当年的入院记录丶出生证明都没有任何问题。”南来雪凝重道。
“女性有没有生育过，应当是很明显的。”司安突然出现在姜汜旁边，他凑近了手机，“你们可有检查过？”
南来雪的声音停滞了足足十秒，可能是被吓了一跳。
“兰章先生高见。从体检结果看，沈女士身上确实有生育过的痕迹，不过她表示，自己和薛先生在多年前有过一个孩子，只是不幸胎死腹中，只好流产了。”
姜汜也反应过来了：“她印象里怀孕流产那段时间，难道就是小航‘出生’的时间？”
“确实如此。高月份流产需娩出死胎，痕迹和生育一致，无法辨认。”南来雪叹气，“问她具体的日期她也说不出来，病例也没有，完全无法证实。”
“我不明白……如果医院那边的档案没错的话，她应该确实生了个孩子的吧？”姜汜深吸口气，“那么不管生死，这个孩子呢？总不能活不见人丶死不见尸吧？”
“已经不在人间了。”南来雪说，“因为两人都不在燕城，血缘鉴定是由当地的天师用玄术进行的。在确定他们不是薛航的生父生母的同时，也确定了，这二位都没有后嗣存活于世。”
“查钱。”司安言简意赅的道，“他们可不是白白抚养的薛航。这世间的金钱流通总有痕迹，钱不会凭空多出来。”
南来雪又沈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已经再查了，目前还没有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准备先去医院探查一番，姜汜，你今天有空吗？”
“没问题，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两点左右吧。”
“没问题。”姜汜干脆的回答了。
正好，先去孟庭湘那边看一眼，再去医院就好，反正两个地方离得不远。
“那倒时候再联系。”南来雪舒了口气，“别忘了带上薛航。替我向兰章先生问好。”
“没问题。”姜汜满口答应。
南来雪挂上电话。
她正站在一栋破旧的小楼前。如果姜汜过来，一定能认出来，这正是他来过的，薛航曾经的家。
门大开着，牟佩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收获吗？”南来雪问。
牟佩把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她的掌心，躺着一尊，小小的木雕。
南来雪的脸沈了下去。
——鬼童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