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当天师迎接挑战
因为姜汜的坚持，小福最后也没尝试重新剥离出这部分记忆。
于是这团小章鱼一样的分身非常自然的爬到了地上，找到了姜汜影子的肩膀的位置，然后融化成了柏油一样的存在，钻进了影子里。
姜汜肩膀上的那个印记顿时“活”了起来，黑色的痕迹在皮肤上翻涌丶扩大了起来，最终定格在了全新的样子上。
整体仍然是原型，但比之前瓶盖大小的印记大了一圈。漆黑的触肢纠缠环绕成诡异的图样，并在最中上部位扭曲出一个“福”字。扭曲的触肢拱卫着中心那个“福”，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和谐。
姜汜举着镜子看了几眼：“小福？”
“是我。”小福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既然如此，我这个分身就先留在你这里了。当然，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来叫我，平时它都是影子的本能在控制，我本身的意识会在本体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来陪你玩。”
“我知道了，谢谢福神大人保护了。”姜汜了然，非常懂得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你要经常和我聊天不然我会很无聊”。
至于这个新图样他倒是完全不在意。毕竟他已经发现了，这些鬼都喜欢在他身上留点印记，并且开始习以为常。
——而且小福看起来真的很想和他们一起玩的样子。
处理好这件事，姜汜正色看向司安：“对了，先生，关于西原城的事，我想见一见祖师。”
“等你融合完这段记忆之后吧。”司安颔首，“频繁去深界对你也不是好事。”
姜汜点点头，道了声好。
事情算是安排好了，但是他突然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有重要的事情堆积在未来，还有从小福那知道的师父的问题压在心底，姜汜已经隐隐开始焦虑了。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目前能解决，他只能等，等到它们发生。这种干等最让人焦虑，就像犯了罪的人在等着判决，没有覆习的人在等期末考试……
“莫要心急。”冰冷有力的手压在了他肩膀上，司安沈声安抚道，“静心。不要乱了阵脚。”
“我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调整好心态又是另一回事了。”姜汜苦笑，“先生，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现在？你去和小孟上课。”司安莞尔一笑。
“啊？”姜汜蒙了。
“什么？”吃瓜的孟庭湘也一楞。
“去学习，你们考上这般好的学府，怎可荒废了时光？”司安理所当然的说道，“去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享受人生。雯雯，记住，你是为了好好活着，而去克服那些困难的，而不是为了那些困难活着的。”
姜汜伸手用力搓了搓了自己的脸，仿佛要把那些丧气和焦虑都搓掉，好重新打起精神。
“我知道了，先生！”
孟庭湘也心生愧疚：“那咱们去上课？”
“走，上课！”
于是，在身上多了个催命的东西后，姜汜就这么……收拾东西去上课了。
“司安这个家夥说话还怪有道理的。”走出宿舍后，小福在姜汜耳朵里嘀嘀咕咕，“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也就是司安现在不在，他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不然呢，你都说了，先生说的有道理啊！”姜汜压低了声音回答他，“对了，你这个纹印要避着光吗？”
鬼怪留下的东西都会对阳光有着不同程度的反应，这也是姜汜在没有了手腕上的疤痕以后仍然选择带护腕的原因。
没想到小福有些得意的说出了一个秘密：“不要紧，我不怕太阳的。”
“嗯？”姜汜楞住。
什么东西？世界上还有不怕太阳的鬼？！那不逆天了吗？
“因为我藏在你的影子里啊。”小福回答，“影子这个概念，不就是没有光的地方吗？那我怎么会被阳光照到？”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但是福神的能力，他捡到的那颗残破的鬼王之心，本身就在他的影子里，化为了“影子”这个概念。
影子是永远不会被光照射到的，因为如果照射到了，那里就不是影子了。
这仿佛是一个悖论，但是姜汜还是发现了问题。
“那你的本体呢？影子是需要‘遮挡’才能产生的，你的本体也不怕阳光吗？所以，你只有在别人影子里的时候，才能不怕阳光吧。”
小福沈默了片刻。
姜汜还以为他被戳到痛处，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小福的声音却又一次在他耳朵里幽幽响起。
“……你为什么认为，你所看见的，那具男童的身躯，就是我的本体呢？”
姜汜被他突入起来的问题吓了一跳：“那不然呢？”
“鬼王的本体，自然是‘心’所在的地方。”小福继续保持那种诡异的语调，“我的心就是影子，所以我随时可以换我的本体。记忆即意识，我操纵记忆，也是在操控意识。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任何人都能成为我的躯壳，成为影子的躯壳。”
“噢，所以，那个小男孩的样子，是不是你的本体？”姜汜才不听这些，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是。”
“那你本体还是不能见阳光。”姜汜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论题。
这次小福真的不说话了。
“叨叨什么呢？”孟庭湘，“快快快，现在正好下课了。咱们直接去下一节课的教室，还能抢个好位置。”
姜汜把小福的事抛在脑后，只是记下了这个知识点。
“……当然不是的。”不远处，围着红围巾的男孩站在楼顶上。阳光斜斜照在他的身上，影子在他身后拉成长长一道，有什么可怖的存在在其中涌动。
“没有实体，又从哪来的影子呢？”他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护栏，“算了，看看这个傻子什么时候能想到这一点吧。”
姜汜居然真的认真上了一天的课。
他本来就是很好学丶很勤奋的那类人，不管做什么，都能投进去认真的完成任务，这也是他能站在这所学校的原因。而且，姜汜还有一个优点——不会让负面情绪困扰自己太久。
所以，在化焦虑为动力后，姜汜真的投身学习，其认真让孟庭湘也为之震惊。
这种积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所以你今晚还要早睡做梦？”孟庭湘问他，“五段记忆，今晚是第二段吧。你还要用那个什么带入同调吗？”
“我想试试。”早早把自己打理好的姜汜拉住围栏翻到了床铺上，“毕竟这样能获得更直接的情报。”
“需要什么场外援助吗？”孟庭湘试探着问，“比如那种，看到你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就把你叫醒，或者高呼你的名字，说点‘你的名字是姜汜！千万不要忘记你是谁’这样的话？或者给你一巴掌把你拍醒？”
“应该不用吧，先不说有没有用，这么做，你难道不睡觉了吗？”姜汜哭笑不得，“没事，不用管我，昨天没有准备都没问题呢，今天还有小福帮我，不会出事的。”
“但我建议你不要拒绝他。”小福的声音突然响起，“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能直接去影响你的梦。如果你真的迷失了自己然后被困在梦里，那么直接把身体叫醒确实是一个好选择。”
“真的有用？”姜汜一楞。
“真的有用？”其实只是因为无法参与而忍不住胡说八道的孟庭湘也一楞，“难道这种情况，不应该都是意识被困住，身体也无法醒来吗？”
“做梦当然能叫醒啦，不过，醒来的不一定还是原来那个意识就是了。”小福乐呵呵的说。
“那还是不叫的好。”孟庭湘无语。
“不，可能还是要麻烦你。”姜汜居然改口了，“明天早上，如果你早上醒了以后发现我还在睡，就把我叫醒吧。”
孟庭湘仍然不赞同：“但是刚刚福神说……”
“等到那个时候我还没醒的话，估计你不叫，我也没法再靠袭击醒来了。那还不如把我叫醒呢，说不定还有希望，反正有小福在。记忆的问题总能试着解决。”
“有道理。但是你不如设个闹钟啊。”孟庭湘抓抓头发，有些苦恼——怎么突然就来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而且还是自己提出来的……
“闹钟又没法喊‘你的名字是姜汜！千万不要忘记你是谁’这样的话，或者给我一巴掌把我拍醒。”姜汜原封不动的把话还给了孟庭湘。
“……那行吧。那你在梦里遇到突发事件怎么办？”孟庭湘又有了新的担忧。
“那就让小航看到不对劲就去叫你，你再来叫我？”姜汜问。
孟庭湘想了想那个场景，幽幽的说：“那还不如直接让我不睡觉守着你……”
姜汜忍着笑问：“真的？你要和小航和小福一起，守着睡得像尸体一样的我过一夜吗？”
“你有病啊！！”孟庭湘咆哮，“你至于为了迫害我把自己说成尸体吗？！睡觉！”
京城大少爷愤怒的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少爷今天也早睡！你关灯！”
“行行行，晚安，孟二少爷。”
“做你的梦去吧！明天你最好起的比我早，不然我打醒你！”孟庭湘被子一蒙，真睡觉去了。
姜汜带着笑意躺下，然后房间的灯“啪”的关了。
——还好孟庭湘把头蒙上了，不然小航还不太好直接这样关灯，吓到他就不好了。
带着轻松愉悦的情绪，姜汜在黑暗中闭上眼睛，迎来了第二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