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天师吃火锅
“所以你们都没看到那个削苹果的年轻保姆是吗？”姜汜一瞬间感到了背后传来了阵阵凉意，“她一直和刘妈站在一起啊。”
“真的没有，我靠，你别这么说，好吓人啊。”孟庭湘抖掉一身疙瘩，“什么情况啊这？”
“还能是什么情况，被鬼当乐子看了。”边行澜也明白了什么，俊脸一黑，“姜汜的鬼眼和我们不一样……可恶，我们回去！”
他正要按电梯按钮，却被姜汜拦住了。
沈着脸的姜汜已经摘下了手上的护腕。那个小小的帆船图案正在散发出阵阵凉意，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无数根鲜红的血丝已经从小帆船中探出，如丝线般飞射离开。它们在空中密密麻麻的探开，犹如一张大网，最终消失在电梯顶上。
“小航已经去了。别坐电梯，可能有影响。”姜汜这才把话说完，“阿姨你们先避一避吧。我自己走楼梯上去就好，过会可能要打起来了，也许对身体有影响。”
“我也去。”孟庭湘赶紧说，“边哥你和我哥跟我妈先回去，我和姜汜一起。”
“也好，你们注意安全。”孟霆苇皱眉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不，先别急。”边行澜也冷静了下来，“姜丝儿，你现在去也没用，再怎么说也不会有小航弟弟跑得快，还要费力解释。”
“那我也不能在这里等着。”姜汜匆匆扔下一句，就要往楼上跑。
“还真挺吓人。”几个人无奈的走出电梯，孟妈妈也显得有点惊魂未定，“还好多说了这么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偷懒了。”边行澜懊悔的道，“您有所不知，干我们这行的，本来自己也是看不到鬼的。想要看到鬼，需要用到特殊的手段。但是姜汜不一样，姜汜的眼睛，本身就能看到鬼。”
和能进入深界的体质相比，天生鬼眼的保密等级反而没那么高。比起姜汜真正的秘密，他的鬼眼是不少人都心照不宣的。
“姜汜的眼睛看到的比我更多，而小星是个孩子，我又不想影响他太多，所以直接就没开鬼眼。”边行澜深深皱起了眉，“看来是姜汜反而被自己的鬼眼误导了，把我们都看不到的鬼怪当成了普通人。”
“那也不对吧，姜汜既然天生能看到的话，还会分不清人和鬼吗？”孟庭湘不解。
“那你得问他自己……”
“大多数时候，都分得清。”姜汜的声音响起。
几人纷纷回头，发现姜汜沈着脸走了回来，护腕又重新戴回到了手腕上。
“怎么样？”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孟庭湘还是出声问道。
“扑空了，已经不见了。”姜汜摇摇头，很是懊恼，“这下钓鱼也钓不到了。”
“钓鱼？”孟霆苇捕捉到了关键词，沈吟道，“原来如此。”
“那现在怎么办？”孟庭湘问。
“小航已经守在那了。”姜汜叹气，“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们就去吃火锅吧。”孟妈妈拍拍手，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我来请客，姜姜顺便给我们科普一下。”
“我要走了。”孟霆苇说，“之后有空我再听你们说后续。”
他本来就是紧急请假出来的，现在老妈和弟弟身边有了足够的保护，那他也不用留了。
“切，不来更好。”孟庭湘撇嘴。
于是，送走了孟霆苇后，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去吃火锅了。
围在热腾腾的火锅边，边行澜和姜汜也把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
姜汜留下的符箓很简单，表面上看就是养鬼符。这种符箓对鬼怪本来就有很大的吸引力，而用他的血画的符箓，威力可以说是成倍增长。
但这当然不是单纯的养鬼符。姜汜最近在狂啃了阵法基础后，成功有了新的突破——在符箓上。
正所谓触类旁通，姜汜虽然仍然学不会用阵，但他成功画出了套叠式符箓，也算是独门秘诀了。
只要养鬼符被鬼怪接触到，第一层的效果就会被破坏，转为第二层的镇鬼符。
一张符箓自然没法对付厉鬼，而姜汜本来也准备等在周围，一有动静立刻让小航出动的。
结果谁能想到，他和边行澜，从特工一样的说悄悄话起，就被鬼听了个干净？！
“她甚至还看我演完了整场戏。”边行澜愤怒的咀嚼着涮羊肉，“我真该开一下鬼眼的……但是妙妙也没察觉到厉鬼啊！”
妙妙就是他的契约小鬼，住在十字架里的校服妹妹。
现在妙妙正趴在边上吸边行澜供奉给她的火锅菜，闻言呆呆的擡头。
“妙妙，你当时看到那边的姐姐了吗？就是碰着一个苹果丶挺年轻的那个？”姜汜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块肉。
妙妙疑惑的歪歪头，继续低下头吃饭。
“你问没用，她听不懂。妙妙只能听懂基本的指令，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边行澜无奈，“总之，妙妙没有察觉到危险。”
孟庭湘的妈妈非常好奇的看着他们互动。在她眼里，那里可没有什么“妙妙”，只有一片空白。
接受了这个设定以后，居然还挺有趣的。
“那姜姜家的鬼也没看到吗？”她问。
“小航当时没有出现的。”姜汜苦笑，“他情况虽然比较特殊，但是也可以理解为顶级的厉鬼，我不敢让他接触小孩。我虽然让他帮忙传了点话，但是当时他其实根本没有出来，自然也看不到了。”
真实的情况要更覆杂一点。薛航观察世界的角度从来都不是“视觉”，甚至姜汜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确实和释放阴气有关。
平时可以稍微放纵下，但是在本来就受到阴气影响的小星面前，姜汜还真不敢让他出来。
“我更好奇你当时为什么看不出来。”边行澜说，“难道在先天鬼眼的眼里，鬼和人差不多吗？”
他转头看向妙妙：“比如妙妙，她在我眼里就是半透明的。”
边行澜现在也没开鬼眼。天师在契约鬼怪后，会有一段鬼眼不受控制的时间，熟悉之后就会恢覆。开鬼眼对天师的身体也有负担，做事情还不习惯，因此大多数天师平时不会开着。
而且，就算不开，天师也能看到自己的契鬼。
“在我眼里也是啊。”姜汜叹气，“大多数鬼还是很好认的。分不清人和鬼这种事，我在小时候倒是经常犯。不过后来认知建立起来了，我也就能分清了。”
说着姜汜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其实不是视觉的问题。单靠看的，那些特别像活人的鬼走过去，我基本上还是分不清，所以我不会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因为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不过后来玄术学的好了，我分辨是人是鬼，就不止靠看了。”
“鬼是有阴气的啊，只要见多了，就能感觉出来那种微妙的不同的。”姜汜努力措辞，“但是今天这个鬼，我真的觉得她是个活人。啊，我不会说，讲不清楚！”
可恶，他要是有孟庭湘那么会描述就好了。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要是她能轻松解决你的符箓，怎么可能半点阴气不泄露？”边行澜也非常不解，“而且今天，她为什么要……安静的看着，又在我们离开以后逃走？”
总不能是看大傻子天师吧……
“我怎么知道。”姜汜面无表情，“我想到了，还有一个鬼，给过我这样的感觉。但是不能说。”
——祖师。戚维良。
他在看到深界的戚维良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抛除那些超凡的元素，祖师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活人。
不过茹娘子就完完全全是鬼王的感觉了。
他用三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表示三缄其口。
边行澜悚然一惊，指了指脚下：“你说的是不是……”鬼王？
“我哪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姜汜摇摇头，“不过我觉得她没那么强，最多也就是厉鬼吧。”
主要是，燕城真要冒出来个新鬼王的话，他所知的那几个大佬都不会一无所知的。
“啊，终于能说话了。”孟庭湘咽下最后一口菜，又喝了口水，才能开口，“憋死我了！！”
他在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会说话啊啊啊！
孟妈妈都被他逗笑了：“你有什么线索？”
“我没有。”孟庭湘理直气壮的说，“不过我们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觉得边行澜之前的思路很对，鬼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人吧。还是要查厉鬼的来历！”
有事边哥，没事边行澜，说的就是他。
“那也得有地方查啊。”边行澜拿出手机来翻动，“啊，你舅妈加上我好友了。好多朋友圈，我看看有没有线索。”
“你们身边不是有鬼吗？手机现在怎么不受影响？”孟妈妈好奇的问。
“因为妙妙只是小鬼，而且契约之后阴气本来就……”姜汜说到这儿，悚然一惊。
“契鬼的阴气会大大收敛……”他喃喃自语，“小航在凭依到我身上以后，不主动外放阴气，影响也没那么大了。是啊，契约……”
“我找到了！”边行澜突然说，“你们看。”
他把手机放到中间，给大家看他手机中心的那条朋友圈。
那是在一个多月前，小星还在健康的时候，舅妈晒出的照片。
朋友圈内容是舅妈带着两个孩子，三个人出门野营。边行澜打开一张照片，里面是舅妈拍的小星。小男孩做在儿童小车上，懵懂的看着镜头，背后是森林和远山。
而姜汜打量了几眼这个照片后，终于发现了问题。
在照片边缘，也就是小星背后稍远的森林里，似乎有一个人的背影。
这个背影仅仅被捕捉到了三分之一，而且又小又模糊。但就算是这样，姜汜还是看清了人影面前的东西。
“这好像是一座坟……”孟庭湘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