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现，赴夜班
椅子上等待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只见几个穿着绿色手术衣的医护人员推着个病床走了出来。病床上躺着个人，盖着白被单，看不清脸。
姜汜心里一紧：魏国栋的父亲没有熬过去？
这就是他的遗憾吗，因为自己害死了父亲？
不过门没有立刻关上，里面又有人推出了一张床。
姜汜倒是了解一点手术室的结构，毕竟他在之前某段时间去医院还挺频繁的。
手术室并不是从外面打开门直接通往真正做手术的地方。进入最外面的那扇门以后，还会有一道长走廊，里面有覆数间手术室。
这也是为了保证手术室的环境能够做到无菌。
所以，里面推出来的人，未必就是他们在等的人。
姜汜紧张的看了看后面那个床，可惜，那是个空床。
应该是用完了推出来的吧。
而这时，推着前一张床出来的一个大夫看着他们问：“你们有人是魏东强的家属吗？”
姓魏，应该就是魏国栋的父亲了。幻想破灭，姜汜赶紧回答：“我是。”
“手术成功了，但是后续还有一定的风险，需要好好恢覆。”医生干脆的说道，“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好了也会留下部分后遗症。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能救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居然没事！
姜汜有些惊讶，但还是和其他人一起连连感谢了医生。
医生还让他们看了看昏迷中的魏父。老人面目憔悴，仍在麻醉效果中，带着呼吸管，胸腔微弱的起伏着。
看起来不太好，但好歹活着。
医生没让他们多看，指挥他们去办理住院手续，然后推着床走特殊电梯去了病房。
“太好了，爸也没事。”女人松了口气，眉开眼笑，“这几天咱们轮流来医院陪床，能熬过这一劫，以后一定也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姜汜点头称是。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魏国栋的父亲没有出事，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一段经历？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梦境其实就是姜汜扮演者失去的记忆，而梦里有着记忆主人想要改变的执念。
但是姜汜已经稀里糊涂的被扯着办了入院手续，魏国栋的妻子已经开始策划怎么陪床了，姜汜也没看到半点需要改变的地方。
还有什么被遗漏了吗？
“那我们就走吧。”办完手续，女人拉起魏国栋，带他走向电梯，“先去爸的病房看看……”
然而，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姜汜睁开了眼睛。
他眨眨眼。
刚刚醒来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眼前确实是李蓝茵家里的天花板。
梦醒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啊……这是给他播放了一段过场动画吗？
似乎没听到闹钟响，他准备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不料一转头，眼角却瞥到角落似乎有个人影！
姜汜猛然一惊，握住手边的菜刀，如捕食的猎豹般迅速的反坐起身，扫视刚刚的位置——
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影，也没有能被错看做人影的其他东西。
姜汜楞了楞，没有放松警惕。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但是这么小的房子，他的速度足够快，如果是人的话，对方也没有地方躲。
那么，鬼？
深界的城市闹鬼，听起来仿佛是个笑话。
毕竟要按真的算，这满城的人，除了姜汜，都是鬼。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就算不是真的有鬼，在西原城这个全都是鬼的地方发生点灵异事件好像也正常。
姜汜没找到那个人影，也没放下心，边警惕的握着菜刀边打开了手机。
才下午五点，他睡得不算短，但是距离约定时间还远，还能再准备下。
姜汜带上菜刀，去洗手间洗脸。
只是，拧开水龙头，从里面流出来的，居然是鲜红的液体。
姜汜：？
他不信邪的关上又拧开，发现这次是正常的清水了。在看洗手池，也没有红色的痕迹。
还真是灵异事件？
然而姜汜倒是不紧张，甚至感到有点亲切。毕竟正常的深界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水龙头里流出清水才奇怪……
唉，好久没见正常的深界了，姜汜居然还有点难以言喻的怀念。
他简单的洗好脸，然后打开了手机的相册，开始对照东西。
盥洗室里的物品……居然还真多出来一管洗面奶。
姜汜心情覆杂的拿起那管多了的洗面奶，简单的包装，不认识的牌子。他挤出来点闻了闻，陌生的味道，一切正常。
仔细想想，最早的时候，是不是连洗发水也没有？到底有多少东西是突然多出来的？
就在他检查洗手台的时候，马桶突然开始自己抽水。
姜汜默默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有很多长头发在水里不断的卷着，看起来好像还在不断变多。
看起来是有些渗人，但是姜汜淡定的合上了马桶盖，然后飞快的按了几次抽水按钮。
再次打开，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姜汜摇摇头，重新举起手机，开始照着相册四处对比。
这一看，多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从厨房调味料到衣服到小摆件，单照片记录的，居然就多出来五六件东西。
而且检查过程中姜汜又遇到了几次“灵异事件”。无非都是突然出现的异样，基本上转眼就消失了，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逛完一圈，姜汜开始思考这两件事。
“灵异事件”和“东西增加”应当是两件事。前者今天才出现，后者可能已经存在很久了，只是他今天才确定。
姜汜觉得这种增加的东西，更像是“填充”。
随着他在西原城生活的越来越久，这座城市会为他慢慢的填充越来越多的细节，也就是所谓的……
生活气息。
这是姜汜的推测，也是他的直觉。
至于灵异现象，姜汜已经想明白了。
这并不是真的闹鬼。且不说在一座力求把鬼变成人的城市里里讨论闹鬼有多奇妙……主要是姜汜的感官。
虽然刚刚遇到好几回灵异事件，但是姜汜都没有看到鬼。
他是天生鬼眼，从有意识起，就能看到鬼。鬼在他眼里是具象化的，他在更小的时候根本都分不清活人和鬼……鬼或许可怕，但是对姜汜来说，确实没有那种因为神秘而生出的恐惧感。
哪怕他用不了玄术也不会害怕这些神神秘秘的景象。
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就像单纯的一段视频放送。没有原因，没有阴气，看不到鬼——
这是“幻觉”。
就是规则上所写的，出现后需要尽快补充营养的幻觉。
居然采用闹鬼的景象来吓唬一群鬼遵守规则，有点好……笑……
……不对。
或许，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故意吓唬。
刚刚那些情况，都是深界随处可见的景象。西原城是深界特殊的一角，但也毕竟是深界。
如此像人间的西原城才是特殊的那个，或许，剥开这层外皮，那些血淋淋的恐怖景象，才是真实的？
因为姜汜没有吃饭，所以看到了点滴真实？
虽然不确定这个猜测，但是他立刻放弃了晚上吃点东西再去夜班的打算。
能多探索一点是一点，他倒要看看，西原城还能整出多少闹鬼的花样。
说起来，难道这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闹鬼吗？
姜汜还真没经历过，就像看不到鬼的人好奇他眼中的世界，他其实也好奇普通人眼中的世界。
毕竟他的鬼眼也没有开关功能。
神奇的是，这个愿望居然在西原城实现了。
这几天来，如果把居民们看成是人类的话，那么他半个鬼都没看到过。
不用判断走在路上的人的身份，不会在角落里看到奇形怪状的小鬼。看到的每个身影，都是“人类”。
这种经历，还……挺难形容的。
姜汜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感慨扔到脑后。还有最后一段时间，他选择去房间提前写今天的日记。
【5.21】
即将去夜班面试。
今天又发生了数次头晕，还遇到了，灵异事件，推测……
在有光的白天睡觉还是做梦了，只是这次……
等他写完日记，已经七点半了。
正好，姜汜穿上件保暖的长大衣，带好防身菜刀出门了。
仍然特意没有锁门。
钱先生让他乘坐七点五十的13路公交车。姜汜提前十分钟到了公交站牌，发现这里并没有人。
上夜班的人呢？
按照梦境来看他们也有人坐公交车……那就是其他人坐的不是这一班？
13路公交车在七点五十整晃晃悠悠的到达，停在姜汜面前。
姜汜走上车，发现司机和售票员都是熟悉的人，正是每天见到的那两位。
今天他还见了他们两次……
姜汜忍不住思考，要么13路公交车只有这一辆，它在不断的转着开；要么每一辆车上都是这两个人。
不过，眼前这两人，似乎比之前的更加沈默，更加……呆板。
有些像一开始被姜汜叫来修水管的社工。
车上没有其他乘客，乘务员直勾勾的看着姜汜什么也没说。
姜汜学着梦里李兰茵的样子给她一张公交票：“十三路工区。”
乘务员默默处理完票，车子重新启动。
姜汜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发现这条路上的景象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就是13路公交车一直在走的那条路。
公交车一路毫无停顿，仿佛只是为了送姜汜一个人。姜汜很快就在视野里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一座黑楼。
这时，天还没黑。
姜汜突然意识到，“十三路工区”到底是厂房还是黑楼，并非是取决于白天夜晚。
而是取决于人。
只是因为姜汜这次，是被允许进入的人，所以他看到了。
公交车的门打开，姜汜洗了口气，跳下车，走向梦中的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