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声，获提示
“你是谁？”守在边上的医生问。
“我是他的同事……”姜汜把忽悠邱固那套说了一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治疗，后续能不能好看情况。”医生简单说了一句，“病人需要被转移到重症病区，请您停止跟随。”
“但是我是他的探视者。”姜汜现学现用，“我之后怎么知道他在哪个病房？”
“医院会发消息通知。”医生简单的说了一句，就开始赶人，“还请您不要耽误我们工作。”
姜汜于是让到后面，让医生们推走魏国栋。
只是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姜汜突然看到魏国栋身上出现了不少红色。
那是黏在身上的血迹，和恐怖的伤口。原本就苍白无生气的脸更是变得青白可怖，已经完全脱离了活人的范畴。
这一刻，姜汜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森森鬼气。
但是一个眨眼，这种恐怖的景象就消失不见了。魏国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电梯门也就此合隆。
也是这个瞬间，针扎一样的疼痛和剧烈的晕眩再次爆发！
姜汜捂住头，跌跌撞撞的扶着墙站好，杂乱的嗡鸣尖锐的在耳朵里响着，仿佛要把他的头盖骨掀开。
这是从未有过的严重，姜汜咬着牙呼吸，等待着这次爆发平息。
只是这次情况和往日不同，片刻后，疼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姜汜不得不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保持清醒，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血腥味已经在口腔蔓延。
就在他快要维持不住神智的时候，居然从那种嘈杂尖锐的耳鸣里分辨出来几句模糊不清的话。
【姜汜…我…】
【小心…钱…书…远离…】
【…即将醒来…等…破…帮…】
【…是敌人…不要…神…】
【保持…醒…侵蚀…】
那些话语逐渐模糊，在重归于杂乱的嗡鸣前，突然出现了一句极其清晰的话。
【记住你自己！】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嗡鸣和头痛都结束了。
姜汜松开嘴，已经疼麻木的手垂下，血液和身上的冷汗一同滴滴落下，耳边全是心脏怦怦的声音。
他扶着墙狼狈的钻进楼道，坐在楼梯上。
现在去追魏国栋只怕也追不上了。
姜汜平覆着呼吸，同时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切下一块缠绕它的布条，慢慢缠在自己手腕上，给自己止了血。
刚刚那个声音，前面一直很模糊，只是能勉强辨认内容，无从分辨声音本身。但是最后一句压住了所有杂音，因此也露出了本身的音色。
虽然还是不明朗，但是姜汜觉得，那是个孩子的声音。
能给在西原城里的他传话的小孩，只能是小福了。
戚维良祖师虽然也是小孩子的样子，但是声音并不是那么稚嫩。而且祖师和姜汜的联系也没有紧密到这种直接在脑子里传话的程度。
至于之所以不是先生而是小福，姜汜觉得可能是和小福留在自己身上的分身有关。
或许和他沟通的不是真正的小福，而是脑子里的小福分身？
但是不管怎么说，得到了和同伴联系，让姜汜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他开始思考刚刚的内容。
最后两句都好理解。无非是提醒他注意所谓的侵蚀，保持自我认知，不要被西原城同化。
姜汜对此其实早有防备，他每天写日记其实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第一句也没什么意义，应当是表明身份。
那么值得探究的就是其他三句话。
先是让他小心，但是“钱”指的是铜钱还是钱先生？“书”又是什么，九策书吗？远离又是远离什么？
另一句的即将醒来，姜汜觉得应该是指西原城主。后面三个字太破碎，姜汜乐观的假设是要他等着，就要有人来帮他了。
关键是最后一句。
【…是敌人…不要…】
如果上一句说的是西原城主，那么紧接着的下一句，很可能也是在说她。
可是关键信息姜汜没听出来。究竟是，“她是敌人不要放松警惕”，还是……
“不是敌人，不要和她作对？”
姜汜越想越觉得这段话里有价值的东西不大，或者说，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模糊掉了。
对姜汜来说，最大的意义反而是这段话能传过来本身。
显然，这种耳鸣症状是自己人在帮他！
那么他就不担心是自己中了什么招，并且能通过这种症状来判断到底是哪里有能威胁他的危险了！
而且乐观的想，消息都能传来，可能他很快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姜汜想了想自己的头晕症状，意识到它似乎是从他接触黑油前后出现的。
黑油带来侵蚀，黑油和铜钱挂钩，那么小心铜钱就说得通了！
虽然不知道西原城主是不是敌人，但是被小福所警示的“侵蚀者”，一定是敌人！
关键时候当然要分清敌友，姜汜选择相信小福。但是如果小福想要他远离黑油，他可能做不到。
他还要去夜班呢。
姜汜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恢覆的差不多了，起身下楼。
他这个状态显然不适合留在医院。
最后魏国栋身上的变化肯定不是他的幻觉，还有那种森然感，姜汜也不觉得是自己的脑补。
他猜魏国栋这是被点破了真实，所以不再受西原城所限制了。
而这种情况居然可以通过“手术”治疗，显然医院的体检以及住院这一系列都是加强居民认知的控制手段。
他也是个认知清醒的人，医院正好是他要防备的。姜汜现在一看就不对劲，他还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就露馅被抓去住院。
而且医生说，后续可能会“不好”。
不好的话会怎么样，不接受西原城新编的梦，所以被当成病人一直关在医院？还是干脆再也醒不过来？
姜汜不打断拿自己做实验。他开始保持谨慎，小心的离开了医院。
还好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姜汜也没有继续探索西原城的心思了，他决定先回家，毕竟晚上还要应对夜班。
返程公交车站有不少人在等车。很快就来车了，却不是13路。姜汜终于见到了13路之外的公交车，这一路是10路。
他偷偷去看10路车的司机，发现是自己没见过的人。
继续等下去是11路，然后是12路。等到13路来了姜汜也没动，他继续等待下一辆车。
下一辆车很快就晃悠着来了，是10路！还是之前那个10路司机！
没有1到9……
是因为西原城的分区是从十开始的，还是因为前九个区不在这一“层”？
或者是这家医院只负责这几个区，毕竟13之后也没有14。
但姜汜还是难免想到些别的，如果是西原城避开了1到9，会和九策书有关吗？还是和那九座虚冢有关？
姜汜安安分分的等到了下一班13路。
他交票的时候对售票员说：“我忙完了，回十三路社区。”
售票员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默默收了票。姜汜只好再次试探：“早上也是你带的我，还记得吗？”
“您应该是认错了，我没有见过你您。”售票员说。
姜汜皱眉：“早上的13路车不是你负责吗？你们不是新调过来接手13路车的？”
“不停的车次有不同的负责人，或许您见到的是其他人。”售票员淡淡的说完，不再和姜汜沟通。
不同车次应该骗不了人，但是不同的负责人绝对是假的。
他在医院站牌下看到的前一辆13路，也是这两位。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量产型npc？
姜汜都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好笑。他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人，沈默的坐车回了家。
随着一路的摇晃，姜汜居然又开始困了。
他搞不清楚这种困倦的出因，但是魏国栋的那件是还让他记忆犹新，姜汜忍着没敢睡。
然而这一路上，困意居然愈演愈烈。姜汜不清楚为什么会困成这样，但是残馀的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困倦。
他不得不靠重新按压手上的伤口来靠疼痛感来保持清醒。
龙血的效果在这里居然也没有消失，姜汜对自己下口够狠，伤口却也开始愈合了。只是现在它又被姜汜重新扯开，血液再次洇湿布条。
真可惜……要是在外面能画好多符箓……
强迫自己想东想西保持清醒，姜汜总算熬到了十三路社区。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姜汜再也没法抵御那种莫名的困意，直接倒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就好像，有谁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入梦中……
不出姜汜所料，他果然又做梦了。
眼前是色调很温馨的房间，和很高的桌子。姜汜看着那个比自己都高的桌子惊了下，然后意识到，并不是桌子高，而是自己矮。
他看看自己的手，是小孩子独有的小短手。不过看着很黑瘦，这孩子过的似乎不是很好。
姜汜打量这个房间，发现这似乎是一间办公室。毕竟桌椅看起来都很高，不是给他现在的身体这样的小孩子用的。
但是看墙上的彩绘和周围的布置，看起来又有非常低龄的温馨感。
难道这是幼儿园办公室？他现在又为什么待在办公室里？
最关键的，这是谁的梦？
姜汜今天也没看到小孩子啊……
正在思考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一位年龄不小的女性走进来：“邱固？你已经来了？”
姜汜：……
好了，问题解决了。
但是他怎么又跑到邱固的梦里的啊！这还有完没完！
刚刚搞晕了一个同事，还要再害一个邻居吗？！
我今天好早（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