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神上，为真神
小福一号在姜汜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他干脆跳过了这个让他生气的话题：【既然你已经拿了鸡毛令箭，那么如今你有什么计划？】
”不瞒你说，我什么计划也没有。”姜汜诚恳的说，”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该相信谁，该做什么了。现在我觉得钱先生说的基本上没什么漏洞，可是你说在他说谎。”
【他确实在说谎。】小福一号冷笑一声，【他所讲述的东西我不确定，我能确定的是，他让你记住那个野神的名字这个要求，肯定是没安好心。】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姜汜，我接下来说的东西很重要，你听好了。如今情况特殊，我告诉你已经是在冒险，所以不会说第二遍。】
姜汜正色答应。
【你目前知道，普通的鬼拥有了神名后，会成为野神。这件事不是秘密，你们人间的玄门也知道，只不过这个年代的野神越来越少了而已。】小福一号慢慢地说，【事实上，神名只是一个开始，野神之上，也有更高级的存在。】
姜汜心中一凛：”难道说，鬼怪可以成为真正的'神'！？”
问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遗憾，你猜对了。】小福一号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那个层次，我称之为”真神'。】
姜汜皱眉。
作为玄门的一员，他反而更加清楚，世界上根本没有”神”这种存在。玄门中供奉的是鬼，庙宇里受朝拜的是野神，还有空空的泥塑。
当然，玄术里也有很多”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这样的咒文，但是这些咒文后面并没有真正的神仙存在。它们只是一些意向，能借来力量，只是因为数千年来无数人曾相信着他们的存在，传颂着他们的故事——所以背后空无一物的名字，也有独特的力量。
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身在玄门也相信着世间有神明。比如道门弟子徐佳，佛门的小正心……或者说，神就在每个信者的心中。
然而姜汜不是信徒，以他的认知，完全无法相信”神”这种存在。
所谓野神，也不过就是强大些的鬼。
那真神……
小福还在说：【据我所知，从人类诞生至今，这片土地上，只诞生过一位真神。不久前，本体修补好影子的缺损，真正成为完整的鬼王后，更是意识到，真神的数量是有限的。整个深界，只能同时有一位真神。】
”同时的意思是，真神也并不是一直是真神？”姜汜问。
【是的。而且，现在的深界，真神之位是空悬的。】小福凝重的说，【也因此，世间全部鬼王层面的野神，都有资格踏上真神之位！】
姜汜感受到一股战栗顺着脊背爬上了脸颊。
他搓了搓脸：”那你本体，和西原城的这个都……”
【如果这是一场比赛，那我们都获得了参赛资格。】小福一号幽幽道，【当然也有好消息——或许也不是好消息——那就是，虽然我不清楚这场比赛到底有多少选手，但绝对不会超过一掌之数。保守估计，可能只有我们三个。】
”等等，哪三个？”姜汜打断他，”你，西原城主……”
【还有戚维良。】小福扔了个大雷，【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他确实是受供奉的野神。】
”祖师！？但是祖师他不是，他只是茹姑娘的鬼王之心吧？”姜汜语无伦次。
【影子做野神做到最后，只剩下一块石头了。一颗有神智有名字的心，自然也可以是野神。】小福解释，【你或许始终把这姐弟俩当成两个存在？其实并不是，心就是鬼王的一部分，你所知的那两个人，他们就是一个存在，「双生」之鬼王。】
姐姐是鬼王，弟弟是野神。两人算一个，那确实符合条件……
姜汜哑然，沈默几秒后突然说；”这么说，一共三个候选人，我都认识了？那以后，我岂不是和真神有关系了？”
他思维跳跃度有些大，小福都懵了下。
【你真是……你知道上一个真神是谁吗？】他幽幽道，【提醒一下，你也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我总不能连上一位真神都认识。”姜汜苦笑。
【话不能这么说，你还真见过。】小福一号呵呵一笑，【你猜猜，你师父和你先生脚下压着的是什么？】
姜汜几乎脱口未出：”是真……”龙！
在完全想到那个词语前，他控制住自己的脑子，这一次彻底的寒毛耸立了。
”那……那就是真神？”姜汜喃喃，”先生之前只说……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人间，最终才……”
话说到一半，他也意识到问题了。
当时先生显然有所保留，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真龙的行动会和人间息息相关——而且这种挂钩还不是正向的，不然玄门也就不用把龙封印起来了。
那个被隐瞒的原因终于在此刻浮现。
因为真龙不只是一条龙，它……不，祂也是世间唯一的“真神”！
姜汜瞬间想到了更多：“这么说的话，人间不欢迎新的真神！世界不需要神明！”
【没错。当年对付皇宫下面那位，人间付出的代价并不小。】小福的声音透着丝丝阴冷，【如今玄门雕敝，又怎么能对付下一位真神？】
姜汜的心思在脑子里转了几转，戚维良丶小福丶西原城……
“你本体是怎么想的？”最终姜汜谨慎的问，“他想挣一挣吗？”
【我不确定，姜汜。】小福一号深深的说，【我不想他挣。但是，不在我这个层次，所以不明白面前的诱惑有多可怕。而且，你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很独特。】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司兰章告没告诉你，但是……上一位被人类否定的神，就要醒了。如果祂真的醒来，是有可能重新回到真神的位置上的。】
“我知道一点。”姜汜飞速回忆司安先生曾经说过的，“就是因为祂临近醒来，我们才要避免提到祂的名字。”
【嗯，对野神之上的存在来说，被提起名字，是直接给你永远不离手还没开静音的手机发消息的程度。】小福一号居然举了个非常现代的例子，【所有我说，那个家夥让你记住一个野神的名字，记住这件事……本身就是有很大的图谋。】
“现在钱先生已经不是重点了吧！”姜汜无奈，“别人成神不行，皇宫那个醒来也不行，那怎么办？你们应该有计划吧？”
他想了想：“是不是得让可靠的人成为真神，把那个位置占住。这样皇宫那个醒来以后也拿不回去？”
【很好，猜对了一大半。】小福拍拍手，不过姜汜看不见，【唯一不同的是，所谓成为真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步登天。你可以理解成，比赛胜利后，距离颁奖仪式还有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其实只要握住最后的资格，不完成最后一步，顺利拖到祂重新沈睡就好了。】
姜汜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占着茅坑不……”
小福冷笑着打断他：【之前的时候，戚维良都是这么干的。】
“呃，这就是先下手为强，断其后路！”姜汜瞬间改口，“所以祖师现在握住资格了吗？他让我西原城拿走九策书，是不是就是防止资格被抢夺？”
【我不知道。】小福重覆了这句话，【我和本体的联系本来就少，更不知道戚维良是怎么想的。不过，你见过的西原城主，就绝对不能成神的。】
“因为污染？”姜汜明悟。
【对。戚维良在哪一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西原城这位，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程度。】小福叹气，【告诉你好了，神名之后，跨入下一个层次的要求是‘神国’。】
“西原城！”姜汜瞬间得出答案。
【对，就是西原城。】小福一号重覆，【据我到来以后推测，如果做梦的那个野神醒了，西原城整个城市都会消失，回归到力量的源头，成为祂的一部分。】
【到时候，整个西原城都化身为神的领域，她也有了永不陷落的神国。】小福无奈，【如果真的放任这一切发生……这恐怕就是未来。】
“我捋捋。”姜汜痛苦的拽着呆毛，“也就是说，西原城主醒来以后，相当于直接拿到你们比赛的奖杯？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和她谈谈，让她握着资格也不成为真神吧？”
【有这种可能。但是你确定要把人间那么多人的命搭在可能上吗？更可怕的是，她还是被污染的状态。】小福冷冷的道，【万一她成神了，一身污染的真神……再乐观的人，只怕也笑不出来了。】
姜汜赞同这个想法。
“所以你直说，我们怎么办？不让她醒来？按照戚祖说的拿走九策书有用吗？”
【肯定有用，不过后续怎么样就不确定了。】小福一号继续说，【其实我有个办法，需要我们合作。其实也算是我个人的请求吧……姜汜，我想从西原城主身上拿东西。】
“你也想成神？”姜汜问。
【不算吧。那天梦里，我拿走了你的记忆，骗过了所有人。甚至我连本体都骗了，本体他还不知道西原城主已经快成功了。】小福叹气，【因为连我都受到诱惑了，我不确定本体会不会受到影响。所以我才要把它拿走——总比本体成为真神好。】
姜汜给他鼓鼓掌：“你要拿走的到底什么？拿走它的后果又是什么？”
【我要拿走的，就是她所拥有有的一切的总和——身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