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绝赞吃瓜中
姜汜听到这通电话，仿佛在听天书。
他左右看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什么叫调我的档案？”
沈严这时候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沈夫人斜靠在桌边，手机开了外放，两人都在听姜汜的回答。
“是这样的，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我也关注了你的档案。后来，出于你也知道的原因，我特意加强了对你身份那方面的保护。”沈严委婉的说，“所以，又有人关注你的档案时，就有负责人就告诉了我。”
姜汜感到脑仁疼。
“你应该也知道，调档案并不是明面上可以随意做的事。”沈严继续说道，“所以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的档案还好好的。我现在来问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有，对于突然来查你身份的两批人的身份，有没有想法？”
“我想不到谁会动我的档案，不过其实也没关系。”姜汜捏捏眉心，“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我情况特殊，档案并不是真实的。”
“好。那你觉得，给那边哪份档案比较好？”沈严翻看手里的资料，想到姜汜的性格，他干脆说的清楚了一点，“被我修改前的，还是被我修改后的？”
姜汜傻眼了：“您修改了我的档案吗？”
“就在刚刚，我修改了明面上的那一份。”沈严干脆的道，“你的档案被反封处精简加密过，但是没有解释你突然变好的经济情况。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这次既然都被人调动了，那么为了防止他人起疑，我就把这部分修改了。”
姜汜在心里想，这下他的档案成了洋葱了。
“辛苦沈叔叔了，那就让他们调取吧，用您修改过的那份就好。”姜汜也没问他具体怎么改的，“我都没想到这方面的事，之后我会注意一下有谁对我态度有异的，这次谢谢您提醒了。”
沈严欲言又止。
他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文件，英挺的眉毛拧了起来。
沈夫人了然，红唇瓮动，无声询问：还不告诉他？
沈严向爱人投以求救的眼神。
沈夫人莞尔一笑，她站直身体，聘聘婷婷的走到沈严身边，手扶着爱人的肩膀，凑到手机边上说话。
“那就让他们把你其实是你沈叔叔的侄子这个档案发过去喽？”沈夫人笑眯眯的说，“真好，我也想多个侄子呢。”
噢，侄子……沈严的兄弟，那不就是沈青沈红他们的爸爸吗？侄子……这是把他安排成沈恪的私生子了？！
姜汜的脑子自动处理了这个信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后，他张大了嘴。
因为内心的震撼过大，以至于姜汜只能发出一个单纯的感叹：“啊？！”
“咳，没有直接说这个，只是有往这方面的暗示。”沈严尴尬的说，他尽力掩盖心虚，“我猜你的情况应该和反封处有关，所以找到了个合理又方便的理由。”
“是啊，要不是你沈叔叔的年纪不合适，他就直接往自己身上引导了。”沈夫人继续笑着说，沈严拼命给她使眼色，可她就是假装看不见，“哎呀，真可惜，还以为我们家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有孩子了呢。”
“不不不……就不能是我中了彩票或者继承了一笔巨大的遗产吗？”姜汜喃喃。
“不行。所有的事情，发生后都会有迹可循。你说那些，再伪造，只要用心去查，就能发现是假的。”沈严说着说着，重新恢覆了底气，“我们家就是最方便的，我大哥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你放心，只是小事。毕竟只是个档案……”
不——
姜汜在内心土拨鼠尖叫，他哭笑不得的打断对方：“沈叔叔！那个，我认识沈青沈红，您这么改档案，我以后见到他们怎么办？还有沈伯父的名声，不就被连累了吗？！”
“只是拿来保护你真实情况的档案，不是真的做什么。”沈严坚持着说完了这句话，“或者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我可以立刻改。”
姜汜痛苦的闭上眼睛。
问题就是，他也没有好办法。
他最近还要买院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没有合理的经济来源，似乎真的挺成问题。
但是他能怎么办？司家确实还有后裔，但是司安先生自己都不想去关注，姜汜更不会去打扰人家；孟家和他关系好，但是哪有拿这种事拉人下水的？
如果不能用中奖等理由盖过去的话……沈严找到理由好像真的很合理。
“……我没有意见，就这样吧。”姜汜无声叹气，“不过我希望这份档案只在这次用到，而且要是有人来问我，我会立刻否认的。”
“应该的，那我就这么处理了。”沈严唇角一擡，“你父母的事用过也不会拖太久，等我的联系就好。没事也可以常来玩。”
姜汜诚恳道谢——毕竟这其实是为了帮他遮掩身份，沈严本来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出于对他的感谢，姜汜决定给他一个小惊喜。
“说起来，沈叔叔，我那天去你家的时候，看到你家里有些不对劲，不过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所以临走前，小航特意留下来守着你们了。”他语气淡然的扔雷，“现在是白天，他应该就在屋子里吧？帮我照顾一下小航，谢谢您了。”
说完他没等沈严反应就放下了电话，在心里和亲爱的小航弟弟默默道歉。
对不起了小航，哥哥之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而电话另一端，轮到沈严呆滞了。
男人局促的擦擦手，眼神环视一圈室内：“小航？你在吗？”
房间里毫无反应。
沈夫人无奈叹气，毫不留情的送了爱人一对白眼，擡腿就往外走。
“夫人？”沈严难得慌乱，“你听到吗，小航就在我们家……”
“我知道，我去给孩子供桌前面摆点零食。”沈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伸手点点沈严的脑门，“你买的那些零食呢？快拿出来！这都一两天了，不给孩子吃点东西？”
“对对对！”沈严恍然大悟，也跟着站起来，夫妻俩人开始往牌位前摆零食。
沈严一边放一边还对空气念念叨叨，好像真的能看到薛航似的。
然而薛航现在其实快缩成一个球了，他缩在牌位后面，默默看着沈严他们忙活。
他想，我有自己的妈妈，妈妈保护了我，妈妈说我也不该打扰爸爸。
但是——
身上沾染着鲜血的少年慢慢的丶慢慢的，移动到了沈严目光锁定的那片地方，又轻轻挪动了下桌子上的零食。
迎上沈严惊喜的眼神，薛航没有现身，只是偏过了头。
——但是，他只是在回应对他好的人而已。
而学校里，姜汜挂了电话后，在边上等了一会的孟庭湘独自走了过来。
“忙？”
“我有什么好忙的。”姜汜收起电话，叹了口气，“已经处理完了。”
“那正好，我跟你说说我查到的事。”孟庭湘神神秘秘的遮住嘴，小声说道，“关于周家的一些事。”
周围也没有别人，姜汜点点头：“周家怎么了？”
“周家最近最大的变动是——他们在给周漓相亲。”
“原来这种美女也需要相亲吗？”姜汜震惊，“不是，相亲为什么是大变动？”
“相亲相亲，要先相。周家这种条件，相的自然都是青年才俊，家世不凡。”孟庭湘摇头，提点姜汜，“你想，自由恋爱才需要相亲呢……”
“我靠，联姻？”姜汜低声惊呼，“现实里还真这么干吗？”
“艺术来源于现实。”孟庭湘感叹，“你猜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周漓的年龄和我大哥差不多，他们家打听过我大哥……”
那还真是巧，姜汜嘴角微抽：“联姻就联姻吧，这件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孟庭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姜汜：“周漓是周家唯一的孩子！”
“是啊。”姜汜不明所以。
“唯一的孩子，还是女孩，要继承家业，怎么可能联姻？”孟庭湘无语，“你想想，都找上我大哥了……我们家会让我大哥去入赘吗？”
姜汜后知后觉：“对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女人结婚这件事，以社会上的眼光看，就是成了别人家的人。”孟庭湘叹气，“周家这么大家业，能乐意几代后跟着别人姓？”
“那孩子也可以跟着妈妈姓啊！”姜汜皱眉。
“你这么想，不能让社会上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孟庭湘摇头，“而且你想，要是夫妻二人各自有各自的商业势力，最后不融合或者不闹翻丶仍然彼此完全独立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姜汜无言以对。
“所以，想让孩子真的跟妈妈姓，而且是能安稳继承妈妈家财产的那种——需要爸爸家的势力不能太强。”孟庭湘说出了答案，“也就是招赘。”
“这也是小说情节。”姜汜嘟哝。
孟庭湘懒得说他，直接说了下去：“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就让我妈去问了问，果然，周漓以前都没有传出过相亲的意图，显然是有招赘的意思。但是她现在突然跑到了婚嫁市场上，是不是很奇怪？”
“好像确实是这样。”姜汜跟着思考，“又是嫁女儿又是卖房子，难道周家要破产了？”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想过。”孟庭湘耸肩，“然而周家好好的，资金流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总不能突然不让周漓继承周家了吧。”姜汜摇头，“他们家不是只有周漓一个孩子吗，难不成要把家产捐了？”
“你太看得起他们了……不过，猜测是对的。”孟庭湘缓缓的说，“周家，应该是有了别的继承人。”
“啊？放弃了培养这么多年的女儿，找了别人？”姜汜楞了楞，刚巧也是因为和沈严谈过类似的话题，他脑回路立刻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方向，“怎么，周漓的爸爸整出来私生子了？”
孟庭湘静静看着姜汜。
姜汜本来是开玩笑的，结果被孟庭湘看着看着，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真的假的？”他喃喃道。
“大概率是真的。”孟庭湘摇头，“周漓那天咱们都见了，他们家应该挺传统的……”
说是传统，其实就是重男轻女。
姜汜沈默片刻，突然长叹一口气。
“香香啊。”
“怎么？”
“你以后可千万别出轨啊。”姜汜语重心长的说，“你出轨我是不会帮你的，我会站在正确那边……”
“你有病啊！关我屁事！”孟庭湘怒骂，“我和学长好着呢，不需要你操心！”
“咳，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姜汜尴尬摆摆手，“说正事，你怎么确定有周漓她爸有私生子的？”
“我不确定。”孟庭湘冷笑，“我就是让我妈去她姐妹团那边打听了一圈，挖了些八卦。”
这是什么八卦侦探团，姜汜感慨不已：“说说？”
“周漓的妈妈家世也不简单，周家这些年也借了外家的东风，所以周夫人在那个圈子里还算有地位。”孟庭湘比划了下，“就是她好像一直有心理疾病，好像是从她十几年前和丈夫也闹离婚那会有的。但是周夫人是那种……相夫教子的性格，你懂吧？”
姜汜沈吟：“你这是挖了多少陈年老八卦啊……”
“我是我为了谁啊！”孟庭湘怒道，“给我好好听！”
姜汜连连点头。
“反正她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孟庭湘也懒得分享细节了，他摆摆手，简单说道，“当时圈里人基本上都知道，原因倒是没明说。我重新提起来这件事，是因为……”
他压低声音：“周夫人那边的势力被调动了，好像请了私家侦探在查什么。据我所知，好像也在打探十几年前的事。”
“居然还有私家侦探，这么高级。”姜汜感慨。
“没什么高级的，你好奇我给你介绍。”孟庭湘随口说，“在现代当私家侦探，其实主要看人脉了，没有警局的人脉案子的卷宗都看不到。”
他很快又说回了正题：“总之，这几点，基本上可以猜测，周漓的父亲这些年在外面藏了个私生子。”
姜汜吃了这个又大又圆的瓜，感觉不怎么好吃。
“但是，这样没法解释周家为什么要请天师，为什么要卖房子。”他提出疑问，“总不能就是为了把周漓嫁出去。”
孟庭湘一拍姜汜的肩膀：“所以接下来就交给你查了！”
“啊？”
“动用你的人脉，小姜侦探。”孟庭湘鼓励的看着他，“想办法问出那个天师是谁，然后查查他擅长什么，或者能直接问到更好……”
“也好。”姜汜应下，“我试着打听打听，不过没有名字，可能不好找。”
“周家很谨慎，没放出来。”孟庭湘摆手，“只能看你的了。”
“可以试试。”姜汜点头，“不过，我还有别的办法。我和周璃父亲约了之后见见，谈房子的事。那时候我亲自扫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谁知道那家夥什么时候见你，你先查着。提前查出来心里也有数。”孟庭湘拍拍他肩，“查出东西别忘了告诉我。”
他就是想吃瓜！
“行。”姜汜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希望这些事别影响我买房子。”
“我也希望，我还等着那间房间呢。”孟庭湘耸肩，“不过天上哪有掉下来的馅饼呢？说不定就藏毒了。”
姜汜也明白这个道理，奈何他真的很喜欢那个掉下来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