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抢答糖果
——另外两个人不出意外的滚到了一个被窝里。
而且睡的一个比一个熟，完全没有被打鸣困扰的意思。
姜汜恶向胆边生，抓住窗帘，想给他俩一个巨大的丶冰冷的惊喜。
不过他到底还是那个善良的姜汜，最终他选择好好把窗帘压住，飞快换好衣服，无声的下了土炕。
他走进了小院里。
清晨寒冷的空气令人精神一震。姜汜也没用热水，直接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漱。
虽然拿木板盖住了，但水缸顶上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姜汜敲开冰面，才取出了水。
接触到比冰还要冷的水的时候，他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洗漱之后，他就遇到了继自来水之后的第二个困难。
——旱厕！
哪怕是不怎么挑剔的姜汜，也得皱着眉进，皱着眉出。只能说还好他不是夏天来的，夏天肯定有虫子苍蝇……
打理好自己也还不到五点半，姜汜在院子里找了找，很快发现了一个大水桶。
他拎着水桶出门去找水井。
抽开堵门的木门栓，迎面看到拎着水桶的陈晗。
“姜汜？起这么早？”陈晗随口打招呼，“打水在那边的院子里，就是咱们上课的地方。”
“你也很早。”姜汜谢过他，幽怨说道，“我是被公鸡叫醒的……”
“我也是。”陈晗点头，“不过也该起了，早点去做饭。”
“等会我也去帮忙吧。”姜汜晃了晃水桶，“等我打水回来。”
来到被当做临时学堂的院子后，姜汜才发现来打水的人还不少。
村民们都起的很早，看到姜汜以后都热情的招呼他，并且一定要让姜汜先去打。姜汜注意到，他们几乎全都是老人，掺杂着几个中年女人。
看来这里真的没什么年轻人了……昨天的宗平只怕是极少数的留下的年轻人。
姜汜被他们让到了前面，昨天教姜汜烧火的老人也在，他教姜汜打了水。
这口水井就是那种很有年头的井的样子，用石砖围着，上面有滑轮。拿滑轮上带的桶打两回，才能把姜汜手里的桶装满。用水井打水并不难，还挺好玩的。姜汜还往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幽幽深水。
现在是冬天，打上来的水倒是不怎么凉。
姜汜写过乡亲们，并不费力提着水桶回去，大约增加了水缸的三分之一。
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姜汜转去陈晗他们屋了。
这个院子和姜汜他们那个结构不同，它在进门处另有一间屋，和院门相连，里面也有竈台案板，应该就是这里的厨房。
两个后勤都是男生，另一个正是之前有些理想的瘦瘦的男生。他们正在这个小竈台做饭呢。
那个男生正在削土豆，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陈晗则在埋头烧火——他居然也挺熟练。姜汜凑过去问了问才知道，陈晗以前参加过这种军旅主题的夏令营，干活这方面很有一手。
“我能帮忙干点什么？”他真诚发问。
“这边村里不吃白面，但是咱们不能一点不吃，所以还是带了点。”陈晗指指角落，是一袋十斤的面粉，“我们准备做疙瘩汤，你去做点面疙瘩？”
“这点很快就吃完了吧？”
“吃完了再说。”陈晗很淡定，“一开始先过渡过渡嘛。”
十几个人吃十斤面当然不够，他们后续要么去镇上买面带回来，要么不吃。
姜汜听厨子的，找了个小盆就去了。
他还挺会做疙瘩的，只是不知道十个人吃需要多少。但是没关系，他知道两个人吃多少，多做几次就好，小盆做完了放边上的大盆里。
那边的男生已经准备好了土豆，细细的切成了短丝。他刀功惊人的好，切丝“咔咔咔”，根本不带停顿的。边上还有棵大白菜，男生又扯了几片叶子下来开始切。
“可以啊哥们。”陈晗咋舌。
“跟我妈练的。”男生嘿嘿一笑。
炉竈已经烧好了，陈晗往里放了不少豆油，放了点葱花爆锅，然后放进去一把火腿丝炒了几下。
这是之前切好的。
然后那男生走过来，把土豆丝扔了进去，加点盐一起炒。
接着倒入水烧开，这时候，姜汜的疙瘩也做好了。水滚后倒入疙瘩。男生那边又打了一盆鸡蛋，等再次水滚，倒进去，最后再放白菜叶子，然后倒酱油。
很简单，但是因为做的数量比较多，也忙活了半个多小时。
喷香的饭味很快热腾腾的溢满小院。
滚烫粘稠的面汤被倒进大盆，姜汜自告奋勇端着它，男生替他一路开门。
陈晗留在后面收拾残局。
他们就在过会上课的教室吃饭，坐在学生们的座位上。
小教室也很简陋，但是凑出了桌椅——虽然都不是专门的学习桌，而是自己家用的旧桌椅——和黑板讲台。
等残局收拾好丶碗筷也通通摆好后，已经六点了。
老邓风尘仆仆的第一个过来。
他们在做饭的时候，老邓就已经离开了。现在他带着很多书和文具回来，应该是之后要分发的。
陈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汤。
其他人很快也结伴来了——虽然昨天林雪阳说着六点四十吃饭，但是没有人真的到那么晚。六点十分大家就默契的到齐了，排队挨个称饭吃。
姜汜早早坐在角落开始享受劳动成果了。这几个人厨艺都不错，食材呢，又胜在天然，加上运动过后确实很饿，所以显得格外好吃。
尤其是冬天，吃下去简直全身热起来了。
姜汜吃的美滋滋。土豆丝切的很细，已经基本上融化了，让面汤格外浓厚。火腿丁和白菜丝负责鲜味，鲜香可口，还顶饱。
因此，主厨陈晗获得了大量的赞美。
早饭后，后勤们把餐具一起端走了。
他们一共有三个班的学生——中学班丶小学班丶基础班，加起来四十多个人。
当然，这些孩子们并不只是这一个村的，山里三四个村的学生都会赶来上课。
大家的学习进度不一样，但是支教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开阔学生们的眼界，以交流开智为主，所以都从这个级部最基础的东西开始讲起。
第一节上课的三位老师是语文数学和外语，没事的其他人要么回去备课，要么出去逛逛。
姜汜其实已经备好今天的课了，之前那一个周可不是白呆的。不过他没有到处逛，而是找了个板凳在角落一坐，围观沈红上课。
孟庭湘和他一起，林雪阳到外面招呼学生了。
这些学生他认识一大半。当然也有认识的孩子不来了，老邓在门口挨个打听为什么不过来，之后他会亲自上门走访。
沈红教的外语是基础班。来这里的小萝卜头都是一二年级大小，一个个矮矮瘦瘦，皮肤斑驳。
他们也不太会说普通话，但是比那些老人们说的清楚多了。而且他们比姜汜想象的要有活力很多，有个小男孩还大胆的问老师有没有男朋友。
沈红也不恼：“之后考试，你能拿满分，老师就告诉你。”
然后她就点了这个大胆的小孩当课代表，开始了上课。
第一节课不急着讲知识。尤其是外语，给山村的孩子们讲起来更是困难。
沈红当然也早有准备。
她拿出一个漂亮的布兜放在桌上，没有打开。
“有没有人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这节课，是要学什么？”
姜汜和孟庭湘在角落当大号学生，跟着一起上课。
孩子们左右看看，没有回答。于是孟庭湘高高举手：“沈老师，我知道！是外语！”
“嗯嗯，孟同学说的对。”
沈红笑盈盈的打开布兜，从里面取出一颗有着漂亮塑料纸的糖果，亲手交给了孟庭湘。
孟庭湘乐呵呵的直接吃了，然后夸张道：“哇！好甜！谢谢沈老师！”
姜汜露出嫌弃的神情。
孟庭湘幼稚的朝他比了比糖纸。
沈老师很满意他的表现，她继续问：“那，有没有人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学外语？”
没等小朋友们反应，姜汜就举起了手：“沈老师我知道。”
“那姜同学回答一下吧。”沈红眨眨眼，有些摸不到他的路数。
“因为考试要考。”姜汜严肃的说。
小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刺头姜汜没有得到老师的训斥，因为老师也跟着笑了。
笑吟吟的少女也分给姜汜一颗糖。
牛奶味，很甜。
姜汜幼稚的朝孟庭湘挑眉，孟庭湘回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沈老师已经继续了：“下一个问题——国家为什么规定一定要考外语呢？”
“因为它很有用！”课代表这次急呼呼的抢答，显然是为了防止两个不要脸的大人抢他的糖，“有很多外国人，我们需要和他们交流！”
沈红表扬了他，然后给了他一颗星星。
纸折的，亮晶晶的，很漂亮。
“下课后拿它换糖哦。”沈红眨眨眼睛，“上课吃糖可不礼貌。”
正在吃糖的两个大号儿童：……
课代表拿着星星，脸红了红，乖乖坐好了。
“那么，为什么不是让外国人学习我们的语言，而是要我们学习他们的呢？”沈红加大了题目难度。
这次孩子们纷纷开始抢答。
“因为我们的语言太难了，外国人学不会！外国人的简单！”
“因为外国人比我们的人多吗？”
“外国人曾经侵略过我们，被我们打跑了！我们不应该学他们的语言！”
孩子们说的有对有错，但都得到了星星。
“大家说的都很好。老师想要告诉大家，虽然辰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但是我们仍然需要在世界上交朋友。为了和他们更好的交流，我们需要学习语言……”
孟庭湘和姜汜偷偷离开了教室。
“你也准备了奖励吗？”姜汜问他。
“我准备给他们记分，之后兑换奖励。”孟庭湘皱着眉，“但是……”
但是比沈红的好像吸引力小了一圈！
连记分都没准备的姜汜同样皱着眉。
“为什么我们没有星星？”孟庭湘继续皱着眉。
姜汜：？
“自己折去吧。”姜汜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回去完善教学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