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赵老太太坐在楚老头床边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
自从楚素梅和他们楚家老宅分了家之后,他们家的光景是一天不如一天。
要是云筝筝现在这个香饽饽能再回到他们家就好了。
赵老太太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指着云筝筝鼻子骂灾星的。
楚素梅再怎么样也是他们老楚家养出来的,不会真的不认他们,她承认之前确实是有苛待的地方,现在大家互相低个头,说开了不就好了?
让许氏先去只是先试探试探她们家现在的态度,之后他们全家人上门赔罪,说合一顿,人不还是乖乖回老宅了。
毕竟哪个寡母愿意一个人带着三个女儿和母家闹绝呢?
晚上,楚素梅一家正吃着晚饭。
门外又传来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云筝筝顿时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桌子上的每一个人脸色都拉了下来。
这次竟然是赵老太太。楚老头还有楚老大都来了。
“怎么这还能轮班的吗?”云苒讽刺道。
“你们来干什么?”楚素梅微微生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看到他们来了心情不好,“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说清楚就好了。”
“都是一个村的,作为爹娘哥嫂,来看看不是理所当然吗,二妹,咱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楚老大低声下气地说。
“怎么,你们还知道自己是爹娘哥嫂了?之前强迫我娘嫁给隔壁村老光棍的时候,让她干家里全部的脏活累活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了?”云暖气得拍桌子。
然而赵老太太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竟然一脸慈爱地说:“回家吧,孩子,我们楚家老宅才是你们的家,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差点把云筝筝一家人雷得五雷轰顶。
“我们不可能再回老宅了。要是你们真心为我们好,那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楚素梅说完就准备送客。
然后,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楚老大竟然直接跪在了她们面前。
“二妹,我给你跪下行了吧,还是说,你要爹娘也给你跪下才满意?”
楚老大咬牙切齿地说。
赵老太太看到楚老大下跪,已经心疼坏了可是楚老大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也没办法。
楚素梅震惊了,她没想到楚老大这么一个好面子的男人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震惊之余,楚素梅心中隐隐也有些畅快的感觉。
她之前在那个家里从来没得到过一个好脸色,而现在,原来只要有钱有势,所有之前看不起你的人都会立马贴上来。
“你起来吧,就算我同意了,我女儿也不会同意回老宅的,你们之前做的事,我们也不想追究,就这样吧。”楚素梅叹了口气,毕竟还是心软,嘴里说的话也没那么冷硬了。
门关了,只留了楚家人在院子里,楚老大跪着,赵老太太和楚老头在旁边杵着。
“算了回去吧。”楚老头摇摇头,背着手走了,“终究是咱们欠她的。”
楚老大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也一脸凝重地离开了云筝筝家。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云筝筝都在家里和大姐,白泽一起鼓捣香云纱。
院子里晒满了已经染上薯茛汁液的绸布,等阳光曝晒风干后,就可以用河泥包裹了。
“小祖宗,你家这是准备开染坊啊?”李文才二狗他们来找云筝筝玩,看到满院晾晒的轻纱,都震惊了。
微风一吹,满院的轻纱飘飘欲飞,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咱们可以在这儿玩捉迷藏呢!”二狗提出了个点子。
“好啊好啊!”云筝筝一听到要玩游戏就精神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好了,大湾村外面来了一批流民,王猎户和朱世贵被乱箭射死了!”
云筝筝和云苒对视一眼,纷纷想起了前些日子,因为王猎户和朱世贵玩忽职守,导致毛贼入侵她家的事。
当时云筝筝就算到过不了多久他俩就会死于非命,这报应来得倒也是挺准时的。
她们连忙跟着跑出去,想看看外面情况。
跑到村口,很多村民都聚集在了一块儿,地上躺着两个人的尸体,胸口插了几根箭,原来就是王猎户和朱世贵两个人。
“流民还在村外吗?”云苒沉着脸上前。
“流民?流民早跑了,要不是他们俩非要挑衅,人家也不会拿箭射他们。”村长在一边唉声叹气。
“谁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射中了,也活该他们两个倒霉。”有村民在人群里小声说。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湾村凭借着坚固的围墙和严密的防守,今年都不会遭受到流民的侵扰了,结果竟然真的有一批不怕死的流民来到大湾村下了。
王猎户和朱世贵第一个看见他们,仗着围墙高,站在上面挑衅下面的流民说:“你们这群虾宾蟹将,攻得进来么,活该你们饿死!”
结果把下面的流民激怒了,直接拉起一张破弓射中了两人胸口。
连拉弓的那人都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射中人。
等值守的人把村里的护卫队全部召集出来后,下面的流民看到他们装备这么精良,不仅有弓箭手,甚至还有投石器,直接吓得作鸟兽散了。
这场还没开始的战役只损失了王猎户和朱世贵两个人。
朱世贵上没爹娘,下没老婆孩子,一个孤家寡人,死了也没人惦记。
王猎户老婆在地上哭:“该死的东西,要你每天跟着朱世贵伙,这下好了,两个人死一块儿了吧。”
“秋姐,你节哀吧。”几个妇女拍着王猎户老婆的肩膀说。
王猎户在村里没事就爱偷鸡摸狗,调戏小媳妇儿,喝醉了之后还爱打老婆孩子,现在死了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王猎户和朱世贵的尸体被拖走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之后再也没有流民敢来大湾村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