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司上班时间。
薛兮若被林海分派工作，有新的设计项目。
江约滟也忙，对着电脑工作。
几个项目的设计效果图通过，还需跟进。
下午班。
江约滟开车，带薛兮若去现场布展。
展厅的地点在南区，离市中心远。
科技感的展厅宽阔悠长，指导完现场的初步施工，走到室外，天色薄昏将晚。
她俩肚子饿，就近去一家装修淡雅的西餐厅，上到二楼，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歇息，看菜单点餐。
薛兮若点的是香煎牛排丶牛肉塔可丶照烧巴沙鱼和青梅汁，
江约滟低头，还在选菜单。
薛兮若起身说：“约滟，我去下洗手间。”
江约滟应声：“去吧。”
薛兮若离坐，沿走道出去，进洗手间。
几分钟后，她洗好手，出来，准备回餐厅。
走廊远处十米左右的距离，是楼梯口。
一道俊楚挺拔的男人身影，一掠而过，修长的腿提起，踩着木质台阶去往三楼。
薛兮若原本累的没精打采，眼前晃过去的高直影子，有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内个谁。
他的身后，跟随一位大学生装束的女孩，身材娇小，长直披发，背着茱萸粉小巧双肩包。
她耷拉的眼睫擡起，没瞧清那男人的容貌，好奇心作怪，她想尾随上去，确定一下那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走过去几步，她手搭住楼梯扶手，鸟悄儿的跟上
三楼与二楼的布局相像，也是开放式的餐厅，只是用餐的客人，不如楼下多。
薛兮若挪步进去，坐在门内侧的沙发位置，越过零落分散的其他客人，她抻脖偷望向那对男女。
靠窗位置的他俩，对面而坐，低着脸看菜单。
薛兮若瞧不清背对自己的女孩，她视线放远，斜对面是那男人，短发遮不住他明朗的墨眉。
蓦地，男人擡起手肘横放在餐桌上，他直起腰背。
薛兮若被他这一举止吓得险些魂不附体，忙用手掩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留出一双眼偷瞄是什么情况。
是她多虑了，那男人眼皮微垂，在看自己手腕的表。
薛兮若暗松一口气，挡住脸，她更加肆无忌惮打量他们。
促不及防，男人擡起头，墨色的双眼朝她这边平视过来，英气清凌的相貌。
薛兮若两眼发直，呆楞楞地。
须臾，她反应过来，正想低头，脸被自己支在桌上的手臂撑住。记起自己此刻手捂着脸，对方理当看不出她是谁。
那男人目光平和，确实像没看到她一样。他收回视线，匀称线条的上身倚靠在沙发背上，接过女孩递来的纸质文件，一页一页翻阅。
薛兮若已经看清那男人是谁，好奇心满足。她怕和男人撞个正着，弄得两人都尴尬难堪，不好收场，准备起身离开。
她刚动了动自己的腰。
那男人手持文件袋站起，坚劲标直的身影一步一步走来。
薛兮若连忙把脑袋垂得低低的，脸几乎埋在菜单上。她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心中祈祷，千万别被他认出来。
男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经过她身后，走出门外，渐去渐远。
薛兮若竖起耳朵仔细听，凭直觉估算他应该下楼离开了，她直起腰，放下手，松口气。
江约滟打电话来：“兮若，你点的餐上齐，快来吃。”
薛兮若往外走，回电话：“哦，这就到。”
穿过走廊，薛兮若到楼梯口处转弯，一道过于高岸的人影横挡在她身前，耸立如乌云压顶。
她没有防备，险些撞入那人怀中，还好她顿住脚，后退两步，避免了肢体的碰撞。
没事站这吓人干什么？她放下手机，想出声怪罪那人。
薛兮若黑眼珠往上擡，看清高个男人的五官后，她倒抽一口凉气，惊楞道：“你没走？”
完蛋！
她还是被他认出了，在这别有用心的堵截她！
范横步步逼近，威势占上风般压制她的神经：“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在这？”
薛兮若抿唇，紧张地咽口水。
“你尾随我？”
“……”
他把她说的好似个变态，猥猥琐琐地偷摸跟踪他。
薛兮若被他逼到背贴着墙壁，眼神躲躲闪闪，有些做贼心虚。可她反过来一想，心虚的应当是他，不是自己！她直了直腰杆，挺起胸膛，仰脸迎向他：“我没。”
她质问的理直气壮，手往餐厅内指，提醒他：“解释一下，里面二十多岁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范横眉端一挑：“解释什么？”
薛兮若气结，手抵在男人的胸膛，想推开他，但没推动……
范横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倨高的身躯更欺近她一寸。
她整个背脊往后靠，想尽可能拉远两人的距离。然而没有屁用，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可见两人的距离有多靠近。
“为我吃醋？” 范横微扯嘴角淡笑。
“……”薛兮若否认：“不是吃醋，你这是道德有问题!”
她把他的行为上升到道德品行，故意说得严重些，让他重视。
虽然他和同行女孩，言谈举止疏淡，表面看似正常。但是他作为已婚男，身边出现让老婆陌生的女孩，他应该解释下吧。
范横手捏着文件袋的下角，敲下她的脑门。
薛兮若双手捂着自己脑瓜，他敲的不重，但行为过分。
他坦荡自若的一笑：“我和她不会有什么，你信吗？”
确实也没见到他们有超出分寸的一面，她不再追问。
“她是夏珍的妹妹，六月份毕业，请我帮忙替她介绍份工作。” 范横如实坦白，没有隐瞒。
薛兮若一楞。
那是他不能为外人道的隐事，此次听他提及夏珍，薛兮若明白，他为了给她解释。
“很抱歉，我不知道是她妹妹……”薛兮若手垂在身侧，要是知道，就不会提。
“不用放在心上。”
薛兮若迎望他，心脏跳动，捉摸不定他的心。
范横撑在墙上的手沿着她的肩下移，扣住她的细腕：“兮若，不要捕风捉影的怀疑我。”
他已经对她说清楚。
她点头，扬起微笑：“好。”
范横直起身，仍堵在她身前：“我停在这是等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你不留下跟那女孩吃饭？” 薛兮若忽问。
范横意味深长地与她对视：“只是拿她的简历，你就尾随来质问我。要是吃顿饭，我怕你是会打翻醋坛子。”
遐想着薛兮若对他有占有欲而吃醋的样子，范横自我膨胀，得意忘形。
“……我去二楼，找江约滟吃饭。” 她双手用力推开那堵肉墙，往楼下走去。
不是尾随他来，是和江约滟来的。
范横眉峰微皱，跟在她身后，不露声色地下楼。
薛兮若快到楼下，停顿脚步，仰脸望着台阶上的他：“点的是牛排套餐，我吃完再回去。”
话音一落，她颠颠地跑着离开范横的视野。不知道他会上哪吃晚饭。
薛兮若坐回江约滟对面的位置，餐桌上的牛排滋滋油煎的声响减削。
江约滟手拿刀叉切牛排，送进口中嚼着，咽下后，含糊道：“去这么长时间，是碰到熟人了吗？”
薛兮若低头嗅着牛排的香煎味，应一声：“嗯，闲聊两句。”
“那位熟悉的人，是不是你老公？”
“你是会算命吗？猜这样准！” 薛兮若望向对面的江约滟，惊愕住。
江约滟咧开嘴笑：“看你的身后。”
薛兮若狐疑的扭身，迎面是范横衣冠楚楚的挺拔身型，他从容地踩着几节台阶，径直朝向她这边的座位走来。
在她呆如木鸡的反应中，范横停在她身旁，沈腰落座。
江约滟不会算命，她是瞧见了来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薛兮若两眼发直，瞅着他一会。
他坐的腰杆笔直，面不改色的翻看菜单，对服务生点餐。
服务生离开。
范横蓦然撇过脸，与薛兮若对视。
她心脏漏跳一拍，不中用的低下视线，回正脸，左右手并用切牛排。
餐厅内是覆古昏暗的格调，餐桌上方吊有一盏老式的油灯照明，光影迷离。
范横等上餐，找话说：“来这边有公事？”
江约滟埋头用餐，没吱声。
范横问的事，像踢皮球一样，被抛给薛兮若来作答。
“嗯。”薛兮若咬下餐叉上的一块牛排，细嚼。
服务生端上来范横点的洋葱焗牛排丶烤培根卷丶素烤抱子甘蓝和一杯青梅汁。
牛排稍微冷却后，范横不再说话，动手用餐。
江约滟吃得快，范横来了后，她更是暴风吸入口中。而后拎包开溜，给他们夫妻俩腾让地方。
薛兮若吃完，靠在沙发背上，手里端着青梅汁喝。
范横在她身旁，也吃好，放下餐叉。
走出餐厅，切身融入到夜晚的南区，无尽的幽暗。间隔旷远的距离，空落的矗立一盏盏街灯排列到道路的尽头，照出晕黄的淡光。
薛兮若坐在副驾驶位上，范横驾驶车，带她回家。
轿车滑行过公车站台。
路灯下，女孩瘦弱的身影，孤立在暗夜中打车。
薛兮若透过深色车玻璃，望见她。又扭头瞟了眼驾驶位上范横的反应。
他目不旁视，专注道路前面，仿若没有注意到旁人。
薛兮若再次瞧向路边的单影，犹豫了下，出声提醒他：“范横，那女孩在打车，我们要不送她回去？”
范横的声线，波澜不兴：“打车更便捷。”
薛兮若认同，打车软件多，方便较快。
后视镜中，她瞧见女孩面前停一辆出租车，女孩等的车到了。
回到家。
薛兮若拖着走累的双腿上楼，进卧室洗澡。
范横打开书房的灯，文件袋放在桌面上，人靠着椅背。
薛兮若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没玩两下手机，犯困的眼皮耷拉下，迷迷瞪瞪入睡。
迂久，浴室内响起匀速的水流声。
薛兮若翻身，半睁开眼，借着床头的暗淡壁灯，察觉床畔是空的。她摸到枕边的手机，摁亮手机屏幕，时间已是凌晨1点！
她心里嘀咕，他是多忙？忙到半夜才回房洗澡！
水柱流淌在地面上，发出匝地啪嗒声响。
薛兮若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朝门边走去。
浴室门打开，范横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出来，身型线条精壮硬朗。他用毛巾擦拭短发，姿态性感而慵懒。
似是被水汽浸润过，他的声音略带深浊：“三更半夜，你去哪？”
薛兮若路过他，没有停留。她困得整个人打飘，体倦乏力地说：“你吵到我了，我去客房睡。”
她刚触及门把，手腕被范横抓住，他收紧长指，连手带人被拽回他身前。
薛兮若还自由的一只手抵在他坚韧的腰间，才勉强站稳脚跟，没扑进他怀里。
“回床上，我洗好了。”他的言外之意是，不会再弄出动静吵她。
“可你有呼吸声。” 薛兮若仰着脖子跟他犟，男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