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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穿到古代沈浸式吃播 > 第30章

第30章

都说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无法掩饰,贫穷,咳嗽,与爱意。

在宋辞看来,还有第四种——好吃或是难吃。

她对别人情绪和脸色的变化向来敏感,尤其刚入口时眼眸里的光亮,是惊艳亦或是质疑,那一刹的乍现,无法骗人。

宋辞能很清晰的看到刚入口时,他瞳仁的震动,联合动作神态,还有细微上扬而不是皱起的眉……

她判断,这道酒酿小圆子,他定是喜欢的。

而厨娘对食客的反馈,总是好奇又迫切,耐不住开口询问:“公子觉得这道甜汤如何?还合你的口味吗?”

萧让尘尚沈浸在味觉恢覆的震惊当中,表面虽看不出过多情绪,但光是整个人不自然的怔住,若有熟识他的人见状,一定多少能察觉出几丝反常。

恍惚间,飘远的思绪被她甜软清澈的声音拉回现实,他放下手中汤匙,试图掩饰失态:“嗯……中规中矩吧。”

宋辞不懂他的欲盖弥彰,只觉得一腔热情被迎头浇了个透凉,委屈之下,双臂抱胸,好气又好笑:“是啊,那当然了!我这偏远边关的小摊位,做出来的东西当然只能是中规中矩了!若真能令见过大世面的您拍手称绝,想必我现在早就进宫当御厨了!”

萧让尘自知,他方才无措遮掩之下的言语,无形中伤害到了她,所以也没计较她的阴阳怪气牙尖嘴利。

他只是顺着那声音默默望去……

视线中,少女生得明艳娇俏,气息生动鲜活。字符劈里啪啦蹦豆子般从那张小嘴儿里跳出来,句句清晰有力,真是半点都不肯让人。

二人相视,漆黑的眼瞳里盛着彼此的模样,一个在清澈见底中倒映,一个则在深邃寒潭中浮现。

视线的交织中仿佛有根抓不住的弦,难割难斩,火光交错,到最后竟也说不清是敌意,还是怡情赌气。

这时巡街的守卫小马路过,他近几个月每每下工都要来宋辞的摊位上用食,两人说得上几句话,在外也比较照顾她。

小马见状还以为是有人来找茬惹事,连忙散步并做两步赶去调和:“哎哎!别打架别打架!”

“谁打架了?我才不稀罕和他打呢!”

“……”

宋辞与萧让尘同时向着来者的方向转头,她急于辩解,他默不作声。

小马来到两人身侧,止住脚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道:“大老远见着你们俩剑拔弩张的,分明就是要打架嘛!你们骗不了我的!”

“说说,因为什么啊?”

宋辞:“他又没故意贬低我,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嘛,说的也是实话,我干嘛和人家吵架,没道理啊!对吧?”

萧让尘:“……”

宋辞:“人家又不是来找茬的,也是为了让我能更好的进步,我怎么可能生气呢?”

萧让尘:“……”

宋辞:“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不!好!吃!”她赌气似的将不好吃一字一点头特意咬重:“说了就说了吧,我不生气,真的。”

萧让尘:“我没说过。”

宋辞:“你说了!”

萧让尘:“什么时候?”

宋辞:“言外之意!我说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萧让尘:“好我说了。”

宋辞:“你看,你还是觉得不好吃!”

萧让尘:“我觉得好吃。”

宋辞:“撒谎!”

萧让尘:“……”

小马语重心长:“判断你们相互打架,是我大错特错了。”

“原来只是你单方面欺负别人而已……”

——

闹剧过后,夜色渐深,人头攒动的东街渐渐安静冷清下来,两人碗中的酒酿小圆子也见了底。

萧让尘借摇曳火光打量对面人,隐约觉得她好像有些醉了。

按理说甜酒酿的度数极低,又被稀释在甜汤里,不该醉人才对。

可转念一想,她一个小丫头,担不了酒的,自然不比身强体壮的男子。

萧让尘虽没有嗅觉和味觉,但素日里没少参宴,经惯了酒精洗礼,区区一碗甜酒酿无关痛痒。

宋辞就不一样了。

她心里知道,自己在现代时那具饮啖兼人的身体没有跟着过来。

这位原主看似模样生得与她相差无几,可食量却小的可怜,十几年来更是滴酒不沾,可想而知酒量会有多么的力不从心。

今夜一碗酒酿下肚,也不知是古代的食物质量太过实惠强横,还是她这身子骨太过弱鸡。总之这会后泛上酒劲儿,多少有点双颊燥热,浑身无力,脚底下像是踩了团棉花。

亏得润弟先前将食盒送了回去,否则凭这副迷醉微醺的模样,再提上两个食盒,恐怕连家都不一定能回去。

她收拾好摊位,转身拍了拍发烫的脸,胡乱迈开步子准备回家。

萧让尘在其身后,视线始终笼着那道小身影。

他见过喝醉的人,要么眼神迷离,要么走路摇摆不定,再不济的还会乱说胡话……显然宋辞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她醉得没有那么厉害。

但……

“宋姑娘。”

宋辞回过头,略显迷茫:“嗯?”

来到她面前,尽可能压下声线,轻柔道:“我还没付银子呢。”

“银子?”她脑子懵懵的,隔了好半天才搭上那根弦:“哦,银子啊!”

“不用了不用了。”她稀里糊涂地连连摆手:“上次收了你们足足二十两,我答应要给你们续月卡的!所以别说这一次,就算下次,下下次,我都不会要你们的钱,安心来吃便是。”

看着她傻气的样子,萧让尘更放心不下了,轻叹了口气,一步迈过去,径直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高大的身影突如其来笼罩遍全身,将宋辞的身形遮的严严实实。

近距离外加上压迫感,吓得她上半身猛地向后一缩,倒吸一口冷气:“嘶……干嘛?”

她半仰头望着他,角度所致,一对本就美妙绝伦的眼眸显得更大,更无辜,桃腮也红扑扑的,仿若娇艳的花瓣上凝着初晨的珠露。

此刻,无人能懂他的动容。

也正因如此这般的了解到她的吸引力,才更感同身受的为她而担忧。

事到如今,凭他再冷漠,再想自欺欺人的遮掩……身边没了陆行川,有些话借不了旁人的嘴,不得不亲口对她说。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原本那不由分说的笃定性子,竟也悄然拐了个弯,变成了委婉的询问。

宋辞婉拒他的好意:“不用了,润弟回去送东西,顺便给家里捎个信儿,告诉今天得晚点回去,免得他们担心。等他放下东西,就会折返来接应我。”

“是……跟着你的那小少年?”

“嗯。”

“他是你弟弟?”

“邻居弟弟。”

“哦……”萧让尘垂下眸,若有所思的轻拖尾音,待重新挑起视线之际,神色又如往常般,似乎从未掀起过半分波澜:“我送你回去。”

这次改成了陈述句,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哎呀!不用!”她被酒劲催得有些困倦,连带神色也变得不耐烦,蹙着小眉头道:“他走了有好半天了,这会应该都快到了!回去路上没准走着走着就撞见了呢?而且入夜街上到处都是巡卫,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她气宇轩昂地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兴致高昂,阵仗活脱脱像只大公鸡,满脸写着天不怕地不怕。

可放在他这样高大的男子面前,她就像只毛茸茸尖尖嘴,两只小爪子乱扑腾的小鸡崽儿,愚蠢傻气中透着可爱,是最受人牙子欢迎的拐骗第一人选。

无奈,他只能吁了口气,两步并到她侧后方,滴水不漏的看护着。

宋辞本想拒绝,心想,再危险还能有被你一个大男人尾随危险?

但转念一想,纵使他再冷漠难相处,总归是陆行川的朋友,无非是歹脾气,算不上真恶人。

比起藏在隐秘里的魔爪,若不幸被掳了去,为奴为婢都算是好的。更惨一点直接卖到风月场所,逼良为娼……那才有她的苦日子过呢!

外加古代没有现代那样完善的体系与设施,公民身份登记尚未得到普及,又没有四通八达的天网监控探头……现代的案子尚且难破,何况古代?

如果真在这里出点什么事,怕是直到死的那天,也不会等来救赎。

想着想着,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不着痕迹地瞄了眼身旁叫不出名字的清贵公子,身子偷偷的,不着痕迹的,朝着他的方向靠拢几分……

是夜,有月,有星,无风……

人间从繁华喧闹逐步回归到寂静,散落的清辉洒在地上,由碎玉化为投影。

玉兔不语,静观人间。

忽然,它雪白的长耳微微一动,歪歪头,红眼珠中流光闪动。

于那嫣红透净如石榴籽般的眸子中,有两道光影,从相隔,渐渐变得靠近。

她不安地暗搓搓靠拢。

而后,他若无其事的,顺理成章的,于她并肩前行。

——

一路无言,同样这途中两人也没有遇到折返的润弟。

宋辞正纳闷,料想是不是他走岔了,刚好与他们错过。

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

揣着心里那份不安,直到快药到家的时候,她遥望两户院子前燃起的光源,心里莫名的到宽慰,松缓下来。

可还没等那颗心沈到肚子里,突然,她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猛地擡起头。

不对!

家中平日的确会留一盏门前灯烛,为她驱黑引路。

错就错在,不该这样过分明亮……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宋辞快步赶过去,身后的萧让尘不明所以,也跟着加紧步伐。

来到附近,果不其然!院前围着一大群手持火把的人,多半以青中年男子为主。

“我家祖祖辈辈几代人都住在这里,前后上百年!房契地契一应俱全,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对啊!就是!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其中一个官服衣着的人扬扬手,表示理解,出言平覆道:“好了,大家先冷静冷静。你们的心情我能明白,可这些不是我们能做的起主的!要是我们说了算,肯定也不愿意过多为难大家!”

“征地是朝廷的意思,哥几个不过来替老爷传个话,让大夥早有准备,回去收拾收拾家当,免得到时候打个措手不及。”

“你说,咱们谁也说了不算,都是听人号令的,何苦相互为难呢,对吧?”

这番话说完,场上的村民面面相觑,态度本有所松动。

突然,一位宋辞面熟的街坊向对侧揣起手,面色垮下,蛮横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搬!要拆就从我们一家老小的尸骨上踩过去!”

家里的老太太见势,心领神会,双手一扬,袖子一甩,往地上一坐,不顾三七二十一闹开了:“哎呀!没法活了!官老爷欺负我们老百姓,我死了算了……”

气氛被这么一带,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宋辞在不远处望见这一幕,连忙奋力拨开人群,勉强寻到钱婆婆和隔壁一家。

原来润弟没回去接应她,是在这里被绊住了。这么大的事闹出来,这也难怪了。

她在一片混乱中拉住钱婆婆递过来的手,看看身后官兵,又转回来,在嘈杂中拔高音量,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闹起来了?”

婆婆凑近她的身侧,仰起脸到她耳边,也提高了嗓音:“也不知是咋,今儿后半晌这群人突然挨家挨户的叩门,说是朝廷要征地,让咱们三日后搬走!”

“三日?这也太仓促了吧?”宋辞震惊之馀,继续追问细节:“那他们有没有说从哪征到哪?整个亭里都要搬走吗?”

钱婆婆年纪大了,越着急说话就越不爽利。还是隔壁婶婶快人快语,答她:“只咱们这一街的,全部搬走。”

“啊?”宋辞更加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啊?朝廷征地,就只用咱们一条街?”

“西丘的北境,北境偏远的镇子,镇上角落的亭乡,其中的……一条街?”

“越想越不可能啊!他们要这一块地干嘛?朝廷缺存菜的地窖了?”

这事来的反常,细品之下疑点重重。

言谈间,宋辞馀光隐约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眼光十分锐利,不怀好意。

她擡眼望去,缺扑了个空。

那个方向仅有的几人全部目视其他地方,没人在看她……

只是那个方向的人,毫无例外,都是身穿官服的官兵。

所以……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太以自我为中心,但宋辞不得不这么想。

或许,这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强征是假,朝廷是假,冠冕堂皇是假。

只有背后串通整治她,才比珍珠都真。

宋辞乍然火气窜起,擡脚就要上前理论。

这时,一双温温的手点到为止的,礼貌覆在她肩膀上,刚好止住她的鲁莽。

黑夜混沌中,她在嘈杂人群中捕捉到一对漆黑深邃的眼瞳。

幽深,神秘,璀璨,又有着无穷的能量。

他对她点了点头。

哪怕没有半字半句,那一刻,她的慌乱暴躁立刻被熨帖了大半……

两人不做赘言,自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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