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稍微安静了一会。
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的张靖也呆了一下。
蒋之虞后悔的情绪再次涌上来,他闭了闭眼,脸上羞恼的薄红根本遮不住。
仿佛自己刚刚下的不是让张靖留在公寓的邀请,而是有情人夜晚来临前的暗示。
虽然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张靖觉得自己要赶她出去,的意思。
再加上他即将发热期,这样的既视感让他整个人都心慌起来:“……算了,你——”
“如果不会打扰你的话,”张靖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坚定可靠的感觉,“我想你应该会需要一些营养餐,恰好我是这方面的好手。”
蒋之虞看过去。
女人的黑发没有束起来,顺滑地垂落在脸颊两侧,那双颜色浅淡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含着细碎的笑。
她故意拿了一点腔调,模仿着喜剧的角色:
“小少爷,收留一下我吧。”
“……”
蒋之虞落荒而逃。
虽然撑着步伐的节奏没什么变化,但那有些僵硬的手臂幅度还是很容易让人察觉到这点。
客厅里只留下一句气息不稳的声音:“……你乐意做饭我也不会拦着。”
“我还有事要忙……先回房间了……”
只可惜这样慌慌张张的行为,和那震耳欲聋到让小少爷只想到逃跑的心跳声,张靖都没注意到。
她此刻也被自己的心跳吵到了。
女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
她这位落难的小伴侣,可爱起来还真是让人遭受不住呀。
高大清瘦的女人愉快地举起叉子,吃蒋之虞剩下的那一大半酸奶水果,边吃边想。
明天中午吃什么好呢?
不如做红烧鱼吧。
——
第二天一早,张靖简单吃了早饭,抱着电脑在桌子上看文章。
她看的认真,直到察觉眼睛略微酸痛,才抬头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又看向主卧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奇怪,今天蒋之虞怎么还没有动静?
其实张靖刚刚搬过来就发现自家小o作息混乱的可以,脸上经常出现疲惫睡不醒的神色,嘴唇苍白还有黑眼圈。
但是张靖习惯自己做吃三餐,连带着把蒋之虞的作息也硬生生拐了过来。
没办法,毕竟蒋之虞现在口袋紧张,而张靖算是有点家底。
白白住了他的房子,张靖自觉也要做出点贡献。
还好这位小少爷懂礼貌也十分知趣。
在尝了一次张靖的手艺之后,每次洗碗和其他家务上都很用心。
虽然生疏但很聪明,张靖一教就会。
并且蒋之虞意识到张靖不喜欢等人吃饭,或者是留下剩饭后,就自觉开始跟着她的作息走了。
这几天渐渐的把那清瘦的,尖尖的下巴都养回来薄薄一层肉。
脸色也更好了,看起来愈发好看,跟个大型的游戏建模似的,把张靖这个颜控给拿捏的死死的。
按照前几天的习惯,他至少八点前就会醒来,洗漱完在厨房边上边喝水边等待今天的早餐。
这都十点了,留给他的那一份都凉透了。
张靖想到前几天蒋之虞说的“发热期”。
那日子不还有两天吗?蒋之虞说他这个日期还挺正常的。
但也不排除意外。
张靖其实对这个“荷尔蒙失控期”很陌生。即使接受了原身从前的记忆,也只是大概对每个月要疯狂用掉好多抑制贴和抑制剂有印象。
等她穿越过来,也没有经历过“易感期”这个时期,更别提目睹o经历“发热期”了。
她想到蒋之虞对于a的警惕,找出自己的抑制贴先在腺体处贴好。
就算不是“易感期”,应该也能贴吧?
一股凉凉的感觉仿佛入侵了她的骨髓,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哇,药效显着诶。
对于蒋之虞的担忧还是迅速让她认真起来,她敲了敲主卧的门,声音放大:“蒋之虞?你还好吗?”
屋内有几秒安静,接着突然“砰——”一声,张靖皱起眉,再次加大音量:
“小鱼?!你没事吧?可以回我一下吗?”
这个房间很隔音,都这样了还能让她清晰地听到砰一声,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不让蒋之虞担心,她喊道:“我贴了抑制剂,你需要帮忙吗,是因为发热期?”
屋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张靖拿着手机打通了蒋之虞的电话。
“……张靖。”
第二通电话终于接通了,蒋之虞沙哑的嗓音传来,闷吞吞的,完全不似他平时那冷淡的青年音。
“你好吵……终于想起来能打电话了吗……”
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张靖都怕他多说两句就晕过去,他还有心思怼她一下。
她无奈地道:“这不是担心你吗?你什么情况,是发热期?”
蒋之虞默默挪动着腿,靠坐在床头上,有些头疼地看着刚刚被他拉扯跌倒的椅子,也不知道自己迷糊的时候哪里来那么大劲。
生物钟其实让他在七点多就醒来了。
只是醒来后满屋子浅浅的酒香让他一下子没了瞌睡,但四肢又十分无力。
熟悉的感觉,蒋之虞意识到自己发热期到了,因为不在时间点上,他没来的及贴抑制贴,这才有些反应过猛。
但他第一个意识却是,昨晚他是不是做了春梦?
梦里印象已经模糊了,光怪陆离的景象不断回闪,最终只剩下张靖那双温和的眼睛。
蒋之虞下意识动了动腿,黏腻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青年沉默了几秒,终于崩溃般扶住自己的头,整个人都埋在了手掌心,只有那红到滴血的耳朵暴露出来。
之后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卫浴间匆匆冲洗换衣服,贴抑制贴。
然后倒回床上,继续休息。
因为太累了,再加上一些不可言明的想要逃避的心思,他没有及时给张靖发信息说明情况。
“嗯……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我没做好准备,有点意外。”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蒋之虞不准备跟张靖讲。
张靖听见他稍微清明了点的声音,松了口气:“提前一两天也不算什么大事,房间里抑制剂抑制贴够吗,我去给你买一些?”
蒋之虞拒绝了:“已经够了。”
他沉默了一下,身体里翻涌的激素让他不太想去掩饰自己:“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
“哈哈……乐意为您效劳,大少爷。”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笑意,蒋之虞透过她简单的词语,仿佛就看见了女人明亮带点促狭的眼神。
蒋之虞无意识地带着些撒娇般:“不许叫我大少爷……你别逗我了。”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葡萄酒的香味,蒋之虞知道那是自己的信息素,他对它无比熟悉。
活泼的荷尔蒙分子告诉他,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很安全。
如果是以往,蒋之虞会感到很安心满意。
而此时,他却突然无比想念那天晚上闻到的味道,那个对自己有很大的吸引力,让他觉得安稳的味道。
淡淡的,清冷的,茶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