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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查到了

回宫, 暂时是回不了宫了。

自确定了永琏会染上天花一事是人为不是天灾之后,乾隆已然震怒, 而且查也那么多天也没查出个名堂来, 更是让乾隆心中憋闷不已。此时乾隆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别说这个时候回宫了,就现在这个架势, 大有不把凶手查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勤政殿的西暖阁中,乾隆翻着吴书来呈上来的审问结果, 越看是越心烦, 最后把手中的册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摔, 怒道。

“这就是你这几天问出的东西?三天了,你就人数由原来的四十八人减少的二十七人?怀疑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吴书来,你这个敬事房总管是不是不想当了!”

见乾隆发怒,吴书来吓得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喊“皇上恕罪”,李玉虽然想劝两句,但是也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 哪里敢劝, 只低头, 眼观鼻鼻观心的, 只能装作没看见。

“皇上,真的不是奴才不尽心啊, 这上面的人奴才真的都细细审问过了,真的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奴才想, 这太监会不会是哪个王府上的奴才, 毕竟, 也不是只有园子里才有太监。”吴书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任由头上的汗躺下来也不敢去擦。

吴书来心里也委屈地很,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只知道这个疑似太监的人在六月十五到六月二十这期间去医馆打听天花痘痂,旁的一概不知。

他们这些天也着重审问了这几天出过园子的太监,排除了二十来个人后,剩下的人中也着实看不出什么问题,这让李玉不得不怀疑,这人压根就不是园子里出来的。

听吴书来这么说,乾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之前一直在园子里打转,似乎对别的地方有些忽略了,不由地表情一滞,随即恼羞成怒起来。

“你这个狗奴才,既然你早想到这里为什么不提醒朕?朕再给你两天时间,要是再查不到这人,你就不要来见朕了。”

说着就要操起手边的茶杯砸过去,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茶杯太烫了,乾隆一个没拿稳,茶杯翻了过来,滚烫的茶水流了出来,不仅烫到了乾隆的手,还把面前的审问册子给打湿了。

“皇上!”李玉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想要给乾隆擦拭,嘴里也连忙招呼着其他小太监打冷水和烫伤药来。

见乾隆烫了手,吴书来也急,但是他现在跪着,皇上不让起他哪里敢起来,只能一边喊着“皇上保重龙体”的话,一边磕头。

乾隆看着被茶水晕染地字迹有些开的册子,微微皱了皱眉,刚想把册子扔给吴书来让他再誊写一份送来,突然看过茶水打湿的地方记录的口供,不由地一楞,挥开李玉就拿起册子看了起来。

越看乾隆的眉头皱地越紧,放下册子,乾隆戳了戳册子,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这是怎么一回事?出宫办理丧事?谁死了?”

吴书来一楞,随即意识到乾隆说的应该是嘉嫔宫里的奴才,忙道:“回皇上,是嘉嫔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叫小东子,之前因为得了风寒被嘉嫔给挪出了园子,后来病情加重,风寒成了伤寒,很快就病死了。这个小宋子出园子是为了给他料理丧事的。”

“病死的?”乾隆的眉头皱地更紧了,隐隐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为什么非要挪出宫去?可有他的脉案在?按理说宫中有奴才暴毙,是要敬事房是查验之后再料理的,为什么敬事房没有出面,反而要嘉嫔宫里的太监去料理?”

越说到后面,乾隆的语气也越发的严厉,隐隐又有发火的趋势,吴书来心里一跳,连忙道。

“皇上明鉴,把这个太监挪出宫去是嘉嫔自己的意思。自嘉嫔娘娘怀有身孕后,诸多忌讳,许是嘉嫔娘娘担心自己被染上风寒才把这小太监挪出园子的,所以自然也没有脉案。

至于这人死了敬事房没有出面料理是奴才的失职,只是当时园子里出了天花,敬事房一时抽不开人手,就……”吴书来吞吞吐吐道,神色有些为难。

听吴书来这么说,乾隆不由地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当时正是永琏刚染上天花的时候,此外还有好几个太监宫女也都染上了天花,园子里乱成一锅粥了,敬事房自然没空去管一个小太监的死活了。

又想到嘉嫔自有孕之后那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乾隆也不意外她会干出这种把生病的奴才赶出园子的事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乾隆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乾隆盯着那被晕染开来的字迹,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手指慢慢地划过上面的字,喃喃道:“风寒……吗?”

李玉和吴书来看乾隆这个样子,都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问,只能静静地呆在原处,等着乾隆发话。

很快,乾隆的神色恢覆清明的,但是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只见乾隆点了点册子,低沈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冷意:“吴书来,这两天你把手上的事全都停了,去查这个小宋子和这个死了的小太监,尤其是这个死了的小太监,让仵作好好去验验,明白吗?”

吴书来和李玉都不是蠢人,不然也做不到总管太监这个位置。听乾隆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由地心中一震。

皇上……这是在怀疑嘉嫔吗?

两人眼中都有些惊疑,但是谁也没有把心中的怀疑说出口。

吴书来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躬身道:“奴才明白。”

既然有了方向,那么查起来就快了。

吴书来很快就找到了埋葬小东子的地方,连夜把小东子的棺木给起了出来,又让仵作给验了尸,而验尸报告,第二天就送到了乾隆的御案上。

当看到吴书来呈上来的验尸结果了,饶是乾隆已经有了猜测,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只见乾隆死死地盯着手上的呈折,眼睛泛红,因为太过愤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看得李玉深深地捏了一把冷汗,生怕皇上一怒之下拿他来撒气。

而跪在下面的吴书来受到的压力更大,还不得不战战兢兢地汇报着自己调查结果。

“……经仵作查验,这个小东子不是死于伤寒,而是□□中毒而亡。不过虽然是中毒而亡,但是小东子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脓包。据仵作辨认,的确是天花无疑。而且就时间推算来看,他染上天花的时间比二阿哥还要……”

“早”字还没说出来,吴书来就听到“啪”地一声,不由地心里一抖,就看到一方汉白玉的镇纸被砸到了地面上。因为太过用力了,坚硬的镇纸都被砸出碎末来。当下也不敢说话,只静静地跪着,生怕惹了皇上的注意,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好好好!”乾隆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气到了极点。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后宫居然还有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嘉嫔……还真是屈才了啊!”

一想到永琏之所以会遭受这场劫难全是因为嘉嫔这个女人,乾隆就忍不住气红了眼。

李玉自己也没想到,这谋害二阿哥的居然是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嘉嫔。老实说,他之前猜过贵妃娘娘,猜过那妃,甚至还猜过那些老太妃,还怀着身孕的嘉嫔是其中嫌疑最小的。但是偏偏就是这嫌疑最小的嘉嫔,干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到这里,李玉不禁有些感慨,实在想不明白这嘉嫔娘娘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乾隆下旨道:“李玉,你给朕即刻封了镂月开云,所有伺候嘉嫔的奴才全都打入慎刑司,同时传朕旨意,废嘉嫔为庶人,褫夺所有封号。”

“皇上息怒,还望皇上三思!”听乾隆盛怒之下要废了嘉嫔,李玉和吴书来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

吴书来急道:“奴才知道皇上生气,但是现在只挖出了一具尸骨,尚不能证明这事就一定是嘉嫔所为,若是这小宋子是他人收买,也未可知。”

李玉也连连点头:“是啊,皇上,且嘉嫔娘娘现在还怀着身孕呢,这要是惊动了龙胎,怕是不好呢!”

倒不是两人收了嘉嫔什么好处,这么为嘉嫔说话,而是如果现在让皇上盛怒之下严惩了嘉嫔,过后皇上要是后悔了,或是查出这事不是嘉嫔做的,那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不知劝诫的奴才了。

听到李玉提到嘉嫔的身孕,乾隆神情一滞,忍不住死死地皱了皱眉头,心中的火气也越发盛了。

乾隆冷笑一声道:“想来,就是因为肚子里的那块肉,才给了嘉嫔这贱人如此的底气吧!真是痴心妄想。”

虽然如此,但是事关皇嗣,哪怕乾隆现在恨不得把嘉嫔千刀万剐,他到底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乾隆闭着眼睛沈吟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眼神极为幽深。

“吴书来,你现在即刻去镂月开云,以库房失窃的名义把这个小宋子给住起来,务必撬开他的嘴,明白吗?”

吴书来心中一凛,身子弯地更低了:“奴才领命。”

乾隆一声令下,吴书来立刻带着人就往镂月开云去了。

彼时正是下午,香冬刚帮嘉嫔卸了旗头钗环正准备午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不由地不满地皱起眉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奴才是越发地没规矩了,这里岂是他们大声喧哗的地?”嘉嫔一脸的寒霜问道。

这些天因为皇上盘查太监的事,搞得嘉嫔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水面一直不是很好。刚才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就被人搅了,心中自然不悦。

小宋子也看出了嘉嫔的不悦,连忙道:“奴婢这就去看看情况。”

只是还没等她出去,小宫女小慧就急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慌。

“娘娘,不好了,吴总管带来了好些人,说是要抓贼。”

“什么?”听到吴书来来抓贼,嘉嫔心中一跳,连忙问道,“什么贼,我这里哪里会有贼?他们抓了谁了?”

“自然是库房失窃的贼。”嘉嫔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

只见吴书来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朝着嘉嫔行了一个礼:“奴才给嘉嫔娘娘请安了,叨扰了嘉嫔娘娘静养,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皇命难违,还请娘娘恕罪。”

“吴总管。”看到吴书来,嘉嫔心中沈了沈,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方才我听总管说来本宫这里是库房失窃的贼,总管是不是弄错了,这贼怎么会是本宫宫里的?”

吴书来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嘉嫔:“不会弄错的,奴才已经查明了,正是娘娘宫里的。说来娘娘想必也挺熟的,就是娘娘身边的这位——”

说着吴书来把头转向一旁的小宋子,眼神幽深:“宋公公,跟咱家走一趟吧!”

一听这些人是来抓自己的,小宋子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呼冤枉。

“娘娘,救命啊,奴才真的没有偷窃库房!”

嘉嫔更是脸色一白,想都没想就否定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小宋子是不可能盗取库房的。”

吴书来脸上笑容不变:“是不是,审过之后就知道了,来人,带走!”

一听吴书来要把小宋子带走,嘉嫔心中大急,连忙拦在前面,厉声道:“我看谁敢!今天你们敢带走小宋子,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书来冷笑一声,完全没把嘉嫔的话放在心里,皮笑肉不笑地随意拱了拱手:“奴才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还请娘娘不要让奴才为难。来人,给我绑了。”

吴书来一挥手,当即有几个身强体健的太监冲了上来,小宋子几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绑个严严实实的,连嘴都堵住了,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嘉嫔,期望嘉嫔来救自己。

而此时的嘉嫔早就被吴书来带来的人给“请”到了一边,想动也动不了,气得浑身发抖。

“反了,真是反了,本宫一定要告诉皇上,把你们这些狗奴才全都打入慎刑司。”

“呵呵,娘娘想要找皇上申辩,奴才自然是不敢拦的。只是来之前,皇帝还在气头上,特意让奴才转告娘娘,让娘娘这几天就在镂月开云静思己过,娘娘现在怕是见不了皇上了。”吴书来呵呵一笑,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还把他们打入慎刑司?要不是他们怕出什么意外劝住了皇上的话,这宫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嘉嫔?还轮到一个废妃在他跟前耍威风?

听到吴书来说皇上让她静思已过,嘉嫔脸色一白,喃喃道:“皇上禁我的足?”

“呵呵,娘娘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吴书来不屑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嘉嫔一眼,冷哼一声。

“我们走!”

说完吴书来头也不回地带着人就离开了,只留下惊慌镂月开云一众惊慌失措的奴才。但是要说最恐惧的,还要是嘉嫔和香冬了。

他们恐惧的不是小宋子是偷了库房的东西,而是在慎刑司的严刑逼供下,他会不会招出别的什么事来。

一想到小宋子会把天花一事供出来,嘉嫔脸色瞬间刷地一下白了,身形一晃,连退两步,直到碰到后面的桌子才停了下来,撑着桌子直喘气。

而一旁的香冬也管不了嘉嫔了,在吴书来带走小宋子之后,香冬整个人都是懵的,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小宋子吃不住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可怎么是好?还是说皇上其实已经知道了,是咱们给二阿哥下的天花痘痂?是了,一定是这么的,不然小宋子怎么回是库房失窃的那个贼呢?完了,全完了……”

香冬的话无意间提醒了嘉嫔,一想到皇上一切都已经知道,恐惧淹没了嘉嫔的内心,想都没想嘉嫔当即一巴掌甩了出去,恶狠狠道:“不想死,就给本宫闭嘴。”

嘉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自己吓自己,皇上只是为了库房失窃的事才找到小宋子的,不为别的。要是皇上真查到我头上了,你以为以皇上的性子,你还会呆在这里?皇上没有封我的宫,说明皇上没有怀疑过我。

小宋子不是傻子,他要是想活命,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咱们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既是说给香冬听得,也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的。

香冬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吓得连连点头:“是是是,是奴婢想多了,咱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到小宋子,香冬怎么都冷静不下来,一脸的惶恐。

“对,不会有事的。”嘉嫔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嘉嫔身边的小宋子被带走的时候,黄朵朵正在给素月和秋葵两人接风洗尘。

看到许久未见的黄朵朵,素月和秋葵两人的心情都激动地很,尤其是秋葵,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更是泪流满目。

一看到黄朵朵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地连磕了好几响头,把准备拥抱一下的黄朵朵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磕什么头啊,难得终于回来了,不要整这些有的没的,快起来吧!”黄朵朵想要把人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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