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广陵城将士得不到休息一样,广陵城外围城的徐州吕军将士,情况也差不多。
但不同的是,广陵城守军将士的心理是趋向崩溃的,而广陵城外将士的士气却是在不断高涨!
广陵城外吕军将士,因为主帅少将军吕候,连续五天命令他们,日夜不停的佯攻惊扰守军,却并不是实打实地攻城厮杀,以至于心中烦闷。
如此只是佯攻,不仅拿不下广陵城,反而将士们连日不得休息,心中都憋着气。
好在,他们可以轮番上阵、轮番休息,不用像守城将士那般,始终都要紧绷着神经。
虽然下邳苦战三月,但自战胜以来,经过休整,他们早已恢复体力,现在又憋着一股气,——因此,所有吕军将士都力求一战。
然而,吕候早已知道士气可用,但他已经早有规划。
广陵城中情况,吕候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刘备、陈登守城兵力多少、守城器械准备情况,吕候派入广陵城中的内应,在吕候领兵南下广陵之前,就传回给了吕候。
这也是吕候领三万人马,就敢来攻取广陵这座坚城的原因。
而吕候对广陵城守备情况了如指掌,也是可以选择强攻广陵城的,只不过要多费一些时日、多伤亡一些士卒罢了!
但是,吕候既然做了他们的主帅,就要做到爱惜他们的性命!
其次,就是这次攻取广陵,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军事行动,吕候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灭淮南袁术!
因此,吕候绝对不允许出现过多的伤亡减员,以影响后续攻取淮南的军事行动!
建安四年,正月十六日,下午日向西斜之时。
“咚咚咚——!”
广陵城北门之外,攻城的战鼓声再次震天而响!
吕候带领五千人马,扛着攻城云梯、推着撞门冲车,再一次杀向广陵城北门。
广陵城门外的壕沟已被攻城将士填平,城门吊桥绳索也被攻城将士弄断。
因此,攻城人马可以直冲到城墙之下、城门之外,架云梯蚁附登城、推冲车撞击城门。
而这已是今天凌晨以来,又双叒叕一次,吕候带领将士向广陵城城北门发动冲锋了!
攻城将士刚冲到城墙脚下和城门之前,广陵城上箭矢石木立即如同雨下,一齐向攻城将士射砸下来。
而看到城上矢石俱下,吕候立即勒停赤兔马,用方天画戟一招,——命令攻城将士立即后撤。
攻城将士也仿佛是形成了肌肉记忆,看到吕候发出命令,立即纷纷向后撤退。
广陵城北门,正是又刘备、张飞带领两千兵卒把守。
此时,张飞双眼通红、血丝密布,在北城头看到吕候再次佯攻之后,拨马后撤,立即在城头破口大骂道:
“三姓小奴!有本事别撤!留下来和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吕候在城下听到张飞叫骂,亦立即驻马回应:
“环眼贼,张屠夫,有本事你下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
张飞听到吕候回骂挑衅,顿时大怒:
“小贼!汝且在城下等着!”
怒骂罢,张飞绰起丈八蛇矛就要下城去斗吕候。
“三弟莫要冲动!”
刘备在一旁赶紧拦住张飞:
“吕候此子诡计多端,又善作机巧之物!之前在下邳,三弟被吕候机巧陶罐炸伤,险些丧命!且吕候连日佯攻不断,必有诡计!我料他是要诱我出城,再起伏兵击之!三弟且不可火爆冲动,为吕候所趁!”
张飞被刘备拦住,看着刘备同样满布血丝的双眼,委屈道:
“大哥,如此坐守城上,任由那竖子挑衅,实在憋屈死俺了!”
刘备心里也是憋屈,但他只得安慰张飞:
“三弟且忍耐些,待援军到时,再杀出去,出这口恶气,亦不迟也!”
但张飞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
“大哥,孙先生去求援多日了,如有这援军,也该到了!再说袁术素与大哥有隙,岂肯援我?不如出城杀个痛快!”
.......................
黄昏初时,广陵城北,吕候大营。
帅帐之中,吕候正与二师父张辽、昌豨、孙观,召开军议。
见礼之后,首先是张辽开口:
“少将军,连续六日以来,全军日夜不停佯攻广陵,将士来回疲于奔命,不得休息,将士皆有意见,他们希望少将军能改变战法,休养一两日,然后全力攻城,一鼓而下广陵!”
“是呀!张将军所言甚是!”
“正是如此啊!”
昌豨、孙观在张辽发言之后,立即连声附和。
二人手下将士亦是厌烦如此不断地佯攻广陵,但二人又不好直接提出异议,昌豨、孙观知道少将军吕候和张辽关系,因此找到张辽,希望张辽向吕候反应。
而张辽虽然知道少将军吕候,已向广陵城内安插进内应,但吕候如此战法,他也有些不解,因此就与昌豨、孙观同来征询少将军吕候意见。
“呵呵...三位将军,决胜之计或许就在今夜了!”
吕候笑着回应了三人。
张辽、昌豨、孙观都来向他反应,将士都已厌烦连续日夜佯攻广陵,吕候料定攻破广陵的时机即将到来了。
因为已方将士之所厌倦,是因为连续六天日夜佯攻广陵,扛着攻城器具,杀到城下,然后又撤退回来,如此反复循环、来回奔走,却又不实际攻城,但凡任何部队都要疲惫不堪了。
加之日夜佯攻,将士们又休息不好,以此心态趋近崩溃,也是正常现象了。
占据主动的攻城部队尚且如此,刘备、陈登的守城士卒更是如此了。
他们连续六天,日夜都要守在城头,不敢有任何放松。
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次攻城,会不会还是佯攻,因此他们时刻都紧绷着神经!
特别是在每天夜里,当睡意袭来之时,城外又火光冲天、鼓声大振,吕军人马又杀到城下,等他们起身应战、抛射箭矢木石之时,攻城人马又后退。
而等他们停止抛射之后,攻城人马又上前来要攻城,夜间反复密集冲锋,也如同白天一样,使得他们不得片刻休息!
攻城的吕军人马,在能轮番休息的情况之下,都开始出现心理崩溃迹象。
就更别说连续六天来,都不能合眼的守军士卒了!
就生理而言,一个人连续六七天不能安稳睡眠,已经是到了身体的极限了!
此时他的心态,也已是在崩溃的状态了!
——这点,刚才吕候在城下看到张飞情绪崩溃,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