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诅咒本王所带领的将士会打败仗,本王杀了她的心都有,你若是替你母亲喊冤,本王不介意让你和你母亲一样。”
听沈烨说完,乔樱还有些不信,忍不住道:“臣女的母亲是一个深宅妇人,怎会说这样的话?殿下定是误会了,听错了。”
“乔姑娘,若是本王所知不错,你母亲让你去勾搭太子,可有此事?”
这话犹如一道雷,正劈在乔樱头上。
乔远山顿时怒了,生气道:“殿下,您这是在说什么?纵然您位高权重,那也不该如此说啊。”
沈烨微微一耸肩:“本王也是听说的,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想来乔樱姑娘和你夫人应该是知道的,你不然问问她们?”
“内子曾同微臣说过,太子有意要娶樱儿为妾,这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事,怎能用勾搭形容!”
“哦?乔樱姑娘告诉太子她有了身孕,所以太子才张罗纳她为妾,怎么,乔侍郎不知道此事?要真是两情相悦,这会儿乔樱姑娘都进了东宫了,还在这儿做什么?可见太子是没那个想法的。”
乔远山一手拉过乔樱的手腕,震怒道:“你有了身孕?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父女两个因此事争辩起来,沈烨带着乔笙往出走,走到门外才说:“乔笙姑娘,本王就带走了,乔侍郎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吧。”
门锁被陆声撬开,里头的喜秋赤着脚,一步步走了出来。
她不敢睁眼,几个月没见眼光,她的眼睛很不适应,而且她怕自己一睁眼睛,这一切就都会变成破碎的美梦,梦醒了她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房间中。
乔笙看她骨瘦如柴的样子,心疼的直掉泪,拉着她手说道:“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喜秋姐姐,我来替你把把脉。”
喜秋不敢说话,直到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暖意,她才开口:“姑娘,这一切是真的吗?老爷怎么会同意把婢子放出来?”
“用不着他同意,这个家就连我都不愿待了,要是不带走你,只怕你要继续受他们迫害,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乔笙边说边把脉,神情有些不大好。
粥粥在一旁哀伤的说:“喜秋姐姐原来是咱们院里最漂亮的,在这儿关了几个月,人瘦了一大圈,看这脸上苍白的,一点血色都不见。”
把完脉的乔笙也叹气道:“喜秋姐姐受寒太重,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亏损太严重,粥粥你回碧雨阁烧水,让喜秋姐姐好好洗个澡,再准备乌鸡汤搁上党参炖,我去收拾东西,咱们下午就搬出去。”
“也是,夜长梦多,早点出去咱们才能过好日子。”粥粥对出府别居充满了向往,带着喜秋就往碧雨阁走。
乔笙去见了沈烨:“殿下,还得麻烦您陪我到下午,否则您若是走了,他会想尽办法拦住我。”
“送佛送到西,本王自然不会现在就走。”沈烨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扔给了乔笙:“这个你拿着。”
荷包沉甸甸的,和一个拳头差不多大,乔笙将荷包打开,发现里头装满了指甲大小的小金鱼。
此金鱼非彼金鱼,都是由纯金打造,每条小鱼活灵活现,十分可爱。
“这太贵重了。”乔笙把荷包往回送:“我不能收下。”
沈烨一收手,等乔笙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后退了两步。
“说是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用。”
乔笙说:“王爷怕是忘了,我现在手上的银子可花也花不完呢。”
她偷袭了乔方氏的金库,那些成箱的金银现在就在自己手里捏着呢。
“那是大件儿,这是你可以随身携带的小件儿,留在身边总有用处的。”沈烨说:“本王还准备了一些东西,送去了你的小院,有什么需要的,只需要来临王府找人就是。”
见他这么说,乔笙也没有办法,时间紧迫,她还需要回去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东西,实际上需要收拾的并不多,碧雨阁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衣裳也就那么反反复复穿的几件,至于首饰她更是屈指可数,几个包袱就收拾完了。
天黑之前,三个姑娘背着包裹,坐着马车离开了乔家,乔笙没有和乔远山告别,在她的心里,乔远山并非是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她的小院子很温馨,二层小楼面朝街道,后身是一片小院落,院子中间种着棵树,贴后墙的位置还有一间柴房,和一间放置杂物的库房,剩下便是紧挨着的三个房间,是供人居住的,她们三个正好一人一间。
乔笙选了一间推开门,里面灰尘很大,可见翠姨娘的人从未收拾过这里,她把包裹放在一边,打了水准备擦洗。
粥粥吓了一跳,连忙过来端水盆:“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婢子来,您歇着就是。”
“喜秋身子不好,正是虚弱的时候,你还得分身照顾她,我这里自己收拾就好,你去收拾你们的房间吧。”乔笙说着拧干了抹布里的水:“收拾完,去前屋煮一锅面,热热乎乎的,咱们搬进来第一宿,吃点暖和的。”
粥粥点了头,答应了一声:“姑娘,婢子可开心了,出了府就是另一番天地了,姑娘以后都不用受他们欺负了。”
乔笙停了动作:“哪能啊,还是人家的儿女,还得受人家管制,我搬出来住在这儿,也并非只是为了不受欺负。”
粥粥没听懂她的意思,想要再问,乔笙却不叫她问。
“等会吃了面条,你们就去休息,晚上把门从里头锁好了,谁叫也别应声。”
粥粥有些害怕:“姑娘,您这说的稀里糊涂的,婢子听的心慌,难不成这儿闹鬼吗?”
“闹的哪门子鬼。”乔笙解释说:“我是怕咱们三个姑娘搬进来,邻里邻居的瞧着会起什么心思,劫财事小,受了伤就不好了,安全重要。”
粥粥利落的煮了面,浇上肉沫卤子味道很不错,吃完面后三人洗漱一番,乔笙便让两人赶快回房睡觉。
而她,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院子中间的树下,静静等待着。
夜半时分,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有多有少,似乎是一些人在追逐着谁,乔笙听见声响立马起身,收了椅子躲在廊下。
院中静悄悄的,无一点烛火光亮,乍一眼看就是无人居住的地方。
“抓住他,别叫他逃了!”远处有人吵嚷着。
乔笙捏紧了手中早早准备好的匕首,就听一声手掌搭在墙头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翻进了院中,落地时还踉跄了下,险些摔倒在地。
乔笙快步过去把人扶起,那男人吓坏了,转身又想逃,她却把匕首怼向了他心口:“我是救你的,不是害你的,识相的话就把嘴闭上。”
外头脚步声停在院前,有人说:“人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躲这院子里了?”
“这墙这么高,他还受了伤,应该不会吧。”
“这小子会点功夫,翻个墙也不见得就难到他了。你们两个,继续往前头追,你随我进来看看。”
乔笙和男子对视一眼,她一把将人抓回了自己房间,门被拴上,男子被他塞进了一旁的衣橱,她自己则蒙了被,躲在床上装睡。
有人的脚步声在门前来回走着,但因不知道这屋里有没有人住,他们不敢贸然开门,生怕打草惊蛇,更怕自己的行为被老百姓发现。
所以他们轻推木门,发现每一扇门都是从里头锁着的。
“他能不能是躲在屋里了?”
“不会,他没那个能耐把每一扇门都从里头锁上,这里住着人,他估计没进来。”
二人离开了许久,屋内还是一点声音没有,乔笙怕是他们设的圈套,所以装作屋里的人依旧在睡觉,不敢有一点动静。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乔笙打开门装作起夜,确认外头没人盯着,回去拉开衣橱,让男子出来。
她这才发现,里头的人已经晕死过去了,拿烛火照过才知道,他的肩头受了伤,好在他及时包扎过,血没有流的满地都是,可他现在肩头缠着的纱布已经裹满了血。
她用尽全力把人从里头拽出来,点上蜡烛给针消毒,趁着人晕死过去,快速的给他的伤口缝合着。
在她最后快缝合完时,男子清醒过来,意识到她在给自己缝合伤口,懂事的咬住了衣领,任凭针在自己的肉中穿针引线,疼的他冷汗直流也不吭声。
缝合完后,乔笙接水洗净了手,又用干净纱布为他擦了擦上身,又累又紧张的她满头是汗,同他说道:“这几天别沾水,多去凉快地方呆着,免得伤口受热发炎,我这几日会给你准备一些恢复伤口的药膳,你就安心在我这养伤吧。”
男子虚弱的问:“你为什么要救我?看你这样,仿佛就在院里等着我跳进来似的。”
乔笙心想,不是为了在这儿救下你,我为何非要买这个院子?又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搬进来。
“不该问的别问,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是个好人,好人救好人,仅此而已。”乔笙边说边收拾着带着血的纱布,随手指了一下地上的被褥:“天亮前你就在这儿对付一宿吧,明天我再给你收拾房间,那两个人随时可能再回来,不想死的话你就别出去,乖乖睡你的觉。”
男子不解:“你不怕他们闯进来吗?”
乔笙指了指门上的位置:“这门上,我放了足斤的药粉,他们敢破门,我就敢扔火折子,到时候他们引火烧身,不死也得脱层皮,伤不到我。同样的,你要是出去,也会触发我的机关,劝你别惦记着跑。”
一觉到天明,乔笙觉得睡不够,因为昨晚缝合伤口折腾了太久,但一想到屋里还睡着个陌生男子,她还是赶紧起了身。
男子因为受了伤,这会儿正沉沉睡着,乔笙仔细打量着他,见他瘦的厉害皮肤黝黑,头发上还挂着稻草,看来已经躲避追杀多日,吃不饱也休息不够。
她收了机关,出去叫了粥粥进来。
看见乔笙的屋里底下睡着个男人,粥粥魂都要吓丢了,差点尖叫出声,还是乔笙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姑奶奶,你快小点声!”
粥粥瞪大着眼睛点了点头,拉着乔笙的衣袖把人拽出去,压低声音:“姑娘,这是什么人?您又随便救人啦?他这回也是王爷?”
乔笙没忍住翻个白眼:“哪有满大街的王爷等着你去救啊?这人是京外的,逃避追杀进的京城。”
“追杀?”粥粥吓的胳膊寒毛都竖起来了:“也就是有人要杀他!姑娘,你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我不能不救他,他也是个苦命的。”
若是不救他,他就会在这院中被沈煜淮的人擒住,最后被折磨致死。
沈煜淮护送那贺寿石进京时,为了躲避其他皇子的耳目,他不敢惊动当地的镖局,就用高价寻了几家百姓,让他们来运。
刚开始还好,可一天推着上百斤的石头走,车都压坏了两辆,这帮百姓纷纷不愿,张罗要回家,沈煜淮为了按时把贺寿石送到,答应给他们每人银锭子百两。
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手上那点银子十分有限,他还有自己人要养,哪里有闲钱去支付老百姓的报酬。
这一路累死了两人,还有两人是在快要抵达京城时,索要报酬被沈煜淮派人灭口的,至于这男子,则是察觉到沈煜淮的目的,虎口逃生躲避进京的。
前世乔笙成为太后,沈煜淮和她吵起来过,她质问沈煜淮对自己的真心,说他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能牺牲掉她。
而沈煜淮也在冲动之下,表达自己为了皇位就是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杀害无辜的百姓。
说出此事后,乔笙便查起此事,才知道那人逃进京后,最后是在这个院子被沈煜淮的人抓住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