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曼点了点头，走向徐瑶：“刚才你为什么帮我们说话？难道你也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
徐瑶的目光深邃，似乎在衡量什么。片刻后，她开口：“帮你们是我的选择，但我也有我的立场。那些人不敢杀你们，是因为他们害怕我和哈立德的势力。但你们要明白，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你们的认知。”
“那就告诉我们全部真相。”吴可曼语气坚定，“如果你真想保护自已，只有把真相公布于众，才能打破他们的威胁。”
哈立德嗤笑一声：“你太天真了，吴小姐。真相，有时候并不是武器，而是枷锁。一旦你们知道太多，就再也逃不掉了。”
林国栋握紧了拳头，但仍旧保持冷静：“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不会轻易放弃。告诉我们孙泽民和杜珊背后的全部故事。否则，我们会自已查下去，你们也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停手。”
徐瑶看了哈立德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片刻后，徐瑶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一部分真相。但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一旦你们踏入更深的泥潭，就再也回不了头。”
徐瑶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孙泽民的公司，是整个国际走私网络的一个节点。他的作用不仅仅是掩护交易，而是管理和调配整个网络的资金流动。通过他的手，上海的走私货物能够顺利转运到东南亚、欧洲，甚至美国。每一条线路，都牵扯着巨大的利益。”
“而杜珊呢？”吴可曼追问，“她的作用又是什么？”
“杜珊是一个变量。”徐瑶说道，“她不仅仅是孙泽民的秘书，更是一名受过特训的间谍。她原本是为某个外国政府工作，目的是渗透到孙泽民的圈子里，掌握国际走私网络的详细资料。但她低估了孙泽民的狡猾，更低估了哈立德的智慧。”
哈立德冷冷一笑：“杜珊一直试图刺探我的交易细节，却不知自已早已暴露在我的监视之下。她所谓的间谍行动，不过是小丑的把戏。”
“所以，你们选择了让她消失？”林国栋目光锐利。
“不是我们让她消失。”徐瑶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严厉，“是她的上家。杜珊拿到了部分文件，但她不明白，这些文件牵扯到的不仅是走私网络，还有上海黑帮和某些政治势力的交易。她被自已的情报出卖了。”
吴可曼听到这里，内心感到一阵冰冷。杜珊的失踪，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而是一次复杂的政治和商业博弈的结果。
“那些文件在哪里？”吴可曼的声音低沉，但语气坚定。
徐瑶和哈立德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后，徐瑶说道：“文件不在我们手中，但我们知道它的最后一个去向。杜珊曾把它交给了一位她信任的朋友，试图让他帮忙将真相曝光。”
“那个人是谁？”林国栋紧张地问。
“程子安。”徐瑶说出一个名字，“他是一名记者，善于挖掘真相。但可惜，他已经被通缉。他如果还活着，或许是你们唯一的线索。”
离开酒吧后，吴可曼和林国栋一边赶回安全屋，一边梳理刚刚得到的信息。程子安，这个新出现的名字，成为了案件中新的关键点。
“这个人会不会已经遇害？”林国栋低声问道。
“很有可能。”吴可曼的表情凝重，“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杜珊留下的文件，可能就是解开整个案件的钥匙。”
林国栋点点头：“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找到程子安？”
吴可曼沉思片刻，说道：“徐瑶和哈立德未必完全可信，但他们的话应该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程子安如果还活着，可能会隐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而他的身份也许能在报社或其他渠道找到线索。”
“不过，既然他被通缉，我们的行动也必须小心。”林国栋提醒，“现在的我们，已经被太多势力盯上了。”
吴可曼点头：“是的，但我们别无选择。真相越来越近了，而我们，也已经无法回头。”
失踪的记者
第二天清晨，吴可曼和林国栋在一间秘密租下的小公寓里整理线索。上海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投射进来，照亮了满桌的文件和笔记。
“程子安的身份比较特殊。”吴可曼翻阅着一份旧报纸，“他是一名调查记者，专门报道敏感案件，尤其是与腐败和黑帮有关的事情。几年前，他曾因曝光某帮会的秘密而险些被暗杀。之后，他的名字几乎消失在公众视野中。”
“也就是说，他早就习惯了隐匿自已的行踪。”林国栋若有所思，“这意味着我们要找到他并不容易。”
“没错。”吴可曼点头，“但我们还有一个关键点——他是杜珊信任的人。杜珊把文件交给他，说明他有办法保护这些信息。而且，他可能知道更多我们尚未掌握的事情。”
林国栋思索片刻，提出建议：“程子安是记者，应该和一些报社保持联系。我们可以从他的职业背景入手，找到他的旧同事或熟人。”
吴可曼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上海有几家重要的报社，我们分头行动，一家一家地问。”
吴可曼选择了《申报社》，这是上海最有影响力的报社之一，也是程子安曾经任职的地方。她身穿一套得体的洋装，戴着一顶浅色宽边帽，伪装成一名求职的文员。
进入报社后，她先是以闲聊的方式与一名老编辑搭上话。通过几句试探，她迅速了解到，程子安确实在几年前突然离职，但他的名声仍然在圈内流传。老编辑低声说道：“程子安这人胆子大，敢挖黑帮和洋人的底细，很多人都怕他出事。但他最后一次露面，好像是在虹口区。”
“虹口区？”吴可曼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他后来是去了哪里？”
老编辑警惕地扫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这可不是随便能说的。我只能告诉你，程子安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离开后，有人传言他躲在一个庙里避风头，但也没人敢确定。”
“庙里？”吴可曼若有所思，“谢谢您了。”
与此同时，林国栋在另一家报社打探消息。他听说程子安离职后，曾在一家小型地下印刷厂留下过足迹，那家印刷厂专门帮助一些敏感内容的书籍和传单流通。
两人汇合后，将所得信息交叉对比。虹口区的庙和印刷厂，似乎都指向同一片区域。他们决定在夜幕降临后，一起前往那里调查。
夜色笼罩下的虹口区，显得格外幽暗而神秘。街道两旁的建筑影影绰绰，偶尔传来低声的谈话和脚步声。吴可曼和林国栋身穿低调的黑色衣物，悄无声息地穿过街巷。
根据线索，他们找到了那座庙宇。这是一座古老而荒凉的小庙，位于一条狭窄的巷子尽头，周围几乎没有人烟。
“这里看起来像是废弃的。”林国栋低声说道。
吴可曼点点头，但并未放松警惕。她掏出一把小型电筒，微微晃动着光线，仔细检查庙门周围的痕迹。
“等等。”她突然指着地面上的一串脚印，“有人来过，还是最近的。”
两人推开庙门，内部的陈设非常简单，供桌上还留有半燃的香烛。吴可曼走向一侧，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墙角堆放着几张纸，上面似乎有未完成的手写笔记。
“这些看起来像是……新闻稿？”林国栋拿起一张纸，“他果然躲在这里。”
“先别轻举妄动。”吴可曼压低声音，她隐隐觉得，这里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后方传来。吴可曼瞬间转身，手中的电筒扫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瘦削的身影正站在庙门的阴影里，眼神中带着警惕和戒备。
“程子安？”吴可曼试探性地问。
那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们是谁？为什么找我？”
吴可曼缓缓放下电筒，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我们是来调查杜珊失踪案的。我们知道你手上有她留下的文件，那是解开案件真相的关键。”
程子安皱起眉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程子安带领两人绕过庙宇，进入一间隐秘的地下室。他打开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堆满纸张和文件的狭小空间。
“这些，就是杜珊交给我的东西。”程子安指着一摞文件，“她说，这些足以颠覆上海的秩序。但也正是这些东西，让她陷入了致命的危险。”
吴可曼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翻阅文件。纸张上的内容详细列出了走私网络的交易记录、参与者名单，以及与某些政府官员和黑帮头目的密切关系。
“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林国栋看着名单，忍不住低声惊叹。
“但这些文件，只是冰山一角。”程子安叹了口气，“还有一部分更重要的内容，被藏在一个只有杜珊知道的地方。她临死前告诉我，如果我无法保护自已，就不要试图去找那部分文件。”
吴可曼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把线索留给了你，而你，就是我们的下一步突破点。”
程子安苦笑了一下：“突破？也许是陷阱。你们要找的真相，可能不仅仅会毁了这些人，也会毁了你们自已。”
真相的代价
程子安从地下室的一角拿出一份地图，指着上面一个位置说道：“这是杜珊最后告诉我的地点，她说，那里藏着她冒死保留下来的核心文件。但那个地方太危险，我至今不敢去。”
吴可曼仔细端详地图，发现所指的地点位于上海郊外的一座废弃仓库，靠近黄浦江。她思索片刻，说道：“如果这是关键线索，我们必须冒险一试。但你需要告诉我们更多细节——那里的危险具体是什么？”
程子安叹了口气：“那个仓库不仅荒凉，还被一些帮会当作秘密交易的中转站。杜珊就是在那里被他们盯上的。她虽然逃了出来，但从那以后，她知道自已已经没有活路了。”
林国栋皱眉道：“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仓库可能不仅仅是帮会的地盘，还会有其他势力埋伏。你有没有和其他信得过的人合作过？”
程子安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杜珊的死让我明白，在这个圈子里，越多人知道真相，就越危险。”
吴可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既然你选择了把线索告诉我们，我们就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仓库，找出最后的真相。”
第二天晚上，黄浦江边的风格外凛冽，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废弃的仓库在月光下显得阴森破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吴可曼、林国栋和程子安蹲伏在仓库外的一片废墟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你们看。”程子安指了指仓库门口，“那边有人守着，至少有三个人。”
吴可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仔细观察后说道：“这些人有武器，而且似乎训练有素，不像普通的帮会打手。”
“会不会是更大的势力？”林国栋低声问。
“很可能。”吴可曼点头，“无论如何，我们得进去。既然他们还在这里，说明杜珊的文件很可能还没被转移。”
三人迅速制定了行动计划。林国栋负责吸引门口的守卫，程子安留在外面放风，而吴可曼则负责潜入仓库内部。
行动开始后，林国栋在一处隐蔽角落点燃了一小堆干草，制造出浓烟和火光。守卫被惊动，立刻分散注意力，朝着火光方向跑去。
趁此机会，吴可曼轻声潜入仓库。从门缝中，她看到仓库内部堆满了旧木箱和散落的纸张。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中央区域。
仓库深处，一个隐秘的铁箱引起了吴可曼的注意。箱子上满是锈迹，但仍能看出它曾经被频繁使用的痕迹。她轻轻试探，发现锁已经被破坏。
打开铁箱后，一叠厚厚的文件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吴可曼飞快地翻阅，发现文件内容详细记录了杜珊所掌握的一切：不仅是走私交易的关键人物和时间表，还有牵涉到的外国公司与政治势力的来往信件。
“这些足以让整个上海的权力结构崩塌。”她低声自语，迅速将文件收进自已准备好的防水袋中。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仓库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吴可曼心头一紧，立刻躲进了木箱堆后。
“仓库有人闯入！”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搜！把所有角落都翻一遍！”
吴可曼迅速判断，情况变得极为危险。她打开怀中的小型手电筒，在木箱背后寻找一条隐秘的出口。终于，她发现一扇被木板掩盖的后门。她用力推开木板，钻了出去。
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小路，尽头是黄浦江。吴可曼刚刚冲出仓库，就看见林国栋朝她跑来，神情焦急：“快走！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程子安也从隐蔽处冒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显然是准备应对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