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吊着白炽灯。
感觉到左手一阵剧痛,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来不及想其他的,满脑子都是痛感。
半晌之后,这阵痛感消失,意识开始恢复。
她重生了,重生到一个女孩身上,这具身体也叫林欣,跟上一世同名同姓。
这具身体的回忆袭来,今年24岁,从小生活在农村,初中就辍学打工。
直到一年前,她接到警方的电话,母亲失手杀了父亲,叫她回去做DNA验证,警方怀疑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母亲是一个人贩子,拐卖了不少孩子,警方认为,她也是被拐卖来的。
经过DNA验证,她确实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小时候不是被打,就是被打的路上,父母都虐待她,导致她懦弱,胆小,唯唯诺诺的性格。
她养父是一个酒鬼,酗酒成性,赌博成瘾,赌博输了,回来就打老婆孩子出气。
养母也是一个赌鬼,输了钱回来,也打她出气。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没有尝过一点父爱母爱,留下的都是心灵的创伤。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痛苦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
当得知自已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她哭了,不是悲伤的哭,而是高兴的哭,她解脱了,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地狱式的家庭。
在警方的审问下,她养母交代了详情,原来在生产时,她的丈夫由于偷盗还在监狱服刑,她一个人无法养活孩子,就想把孩子托付给一个好人家抚养。
这家医院的产房护士,是她养母的表妹,两人一合计,不如在医院里直接掉包,对方以为是自已的孩子,才会真心实意的抚养,孩子也不会受气。
至于调换到养母手里的孩子,她转手卖掉,还可以挣一笔钱。
养母女儿出生后三天,养母表妹趁隔壁产房就一个孕妇生产,旁边没有人在,就把那个孩子调换过来,把养母的女儿,调换过去。
调换过来的女儿,就是林欣的这具身体。
养母刚出月子,准备找买家卖掉孩子时,她丈夫回来了,偷盗金额不高,拘留半年,提前释放。
她当然不敢跟丈夫说实话,孩子就没有卖成,留在身边,抚养长大。
警方根据线索,抓到养母表妹,据她供述,找到林欣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
做DNA亲子鉴定,是母亲来做的,等到结果出来,确定她们是母女关系。
当年生林欣时,父母在创业阶段,没有员工,就父母两人,生产那天,父亲要急着去签合同,没在身边陪侍,让她养母的表妹,有机可乘。
她以为找到亲生父母,自已就可以好起来时,现实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父母对养女养了二十多年,娇生惯养,送到澳洲去留学,留学归来,在家里的公司任职。
割舍不掉这么多年的感情,林欣的回归,在父母眼里,就是多了一个女儿,并没有像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抱头痛哭,父母的表现,都很冷漠,甚至一个拥抱都没有。
林欣压抑这么多年的痛苦,本想跟父母述说,看到他们的冷漠,就闭嘴,只是默默的流泪。
毕竟二十多年,都没有在身边,没有感情基础,跟养女更亲近。
养女叫林兰,比林欣大三天,她的亲生父亲被母亲杀害,母亲被判无期,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跟陌生人一样,她没有去看过母亲一眼,有这样的亲生父母,她感到耻辱。
当她得知自已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时,跟养母抱头痛哭,说自已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会一辈子陪在他们身边。
林欣不会表达自已的感情,在一边看着,受虐待,委屈的是自已,弄得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林欣在努力回忆这具身体的记忆,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林栋,今年20岁,在国外读野鸡大学,就是出钱买一个文凭,人却待在家里,天天打游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林栋一见林欣就不喜欢,农村出生,生活习惯不同,他们吃的,住的,林欣连见都没见过。
很多时候,跟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
林栋跟林兰关系倒是挺好,从小一起长大,林兰对林栋是有求必应,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她讨好林栋,就是讨好父母。
小时候她要什么,只要说是林栋要,父母都不犹豫,就给买。
两人联合起来,排挤林欣,尽管林欣谨小慎微,还是受到他们的处处针对。
父母也不喜欢这个亲生女儿,不给她好脸,在家里,自已就是一个外人,融入不到新家里。
林欣心灰意冷,以为找到亲生父母,就可以重新开始,得到的依然是不被重视,边缘人,可有可无。
一次在父母房间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
父亲:“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不影响。”
母亲:“说的轻巧,林兰是我一手带大的,花了多少心血,我宁愿不要林欣这个亲生的,也要把林兰留在身边。
你看看林欣,被那人贩子养成什么样,初中都没毕业,就辍学打工,一点见识都没有,彻底的废了。
一身的坏毛病,还会舔碗,看着就恶心。”
林欣从小在养母家里,吃饭时,但凡碗里有一粒米饭,就要被打。
被打怕了,每次吃饭都养成了这个舔碗的习惯,到现在都还保持。
父亲:“就一个女儿,已经24岁,要改变已经不可能,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就是,又不是儿子,不会一辈子在你身边转的。”
母亲:“那你尽快,找个合适的人,把她嫁了,看着就烦。”
林欣听到这些,当场面如死灰,原来父母这么厌恶自已。
不管在哪里,她都是一个多余的,本就有抑郁症,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杀。
林欣穿越到这具身体,原主已经死了,只残留着她的记忆。
林欣现在接受这个事实,要替原主好好活。
自已的上一世,金融学硕士,在证券交易所任职,35岁,单身贵族。
去芬兰旅游,看雪景时,发生雪崩,被掩埋窒息而死。
灵魂出窍,飘到这具身体里,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左手上绑着绷带,感觉不舒服,动了一下,一阵锥心的痛。
这时,门被推开,林欣抬头一看,原主的记忆浮现出来。
进门的是母亲张婷,今年59岁,保养得好,看上去跟四十多一样。
穿着时髦,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走到床边。
“怎么起来了?昏迷三天三夜,吓死我了。”
林欣不说话,只是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以后她就是母亲,自已就是女儿,角色要扮演好。
“睡着头晕,就起来坐坐。”声音嘶哑,苍白无力。
“身体还很虚,不要乱动,医生说,你醒来,先不要吃饭,先喝点粥,过几天才能正常吃饭。”
林欣没有听出关心的语气,好像是对一个陌生的人说的。
她可不是原主,心没这么细,无所谓关心不关心,大家都是演的,没必要较真。
确实感觉饿了,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一阵眩晕。
张婷打开保温盒,见林欣左手还动不了,不得不展示母爱,拿着汤勺,一勺一勺喂进林欣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