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助理今晚被震惊了数次。
赵北泽居然敢在程家庄园闹事,闹了事程老爷子第一时间知道了却没有即刻派出安保阻止,再到后来,是一像沉静到几乎看不出情绪波动的少爷居然当着所有宾客和八卦媒体的面打人。
老爷子只看了看电子屏,眼神在明小姐和少爷之间流转了几下,露出了片刻神秘的笑容。
说了句“知道了”就再没有下文。
并亲自出面提前结束了酒宴,安抚了众人,且言语亲和,没有半分怒意。
齐助理觉得,太反常。
偌大的程家别墅里,程老爷子沉默着,情绪不明。
明晓晓瞟了一眼旁边的程束,十分恳切的向老爷子道歉,“程老······程总,今天因为我的私事搅乱了您的酒宴,真非常报歉。”
程老摆了摆手,“唉,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程束。”
程束:“······”
明晓晓:“······”
程老又道:“听说程束代理了你的案子,能引起如此大的矛盾,那必定是因为他没有把风险控制好。”
程束懒得解释,继续缠着手上的绷带。
见他无动于衷,程老冷声冷气的说:“差点让晓晓挨打,若不是在程家,晓晓岂不是要吃亏。”
程束的手顿了顿,眉头紧锁,声音带点哑,“不可能再有下次。”
程老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了,“最好是。”
明晓晓十分惭愧,毁了别人家的家宴,还害得程束被误会。
“程总,这事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与程束无关。”
程老冷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无关,晓晓,你放心,这件事,程束若不办好,你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明晓晓额头冒汗,她有些明白为什么程束不回家了,这两人,固执得真是太像了。
程束终于扬了扬头,不屑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随即站起来,拉起明晓晓的手腕就往外走,“太晚了,回家。”
又转头向着身后说道:“今天你的损失我会赔偿。”
程老似乎有些怒:“哼,你赔,你赔得起吗?”
明晓晓边冒汗边一把拉住顿住脚准备转身的程束,却再晚一步,这爷孙俩得干起来了。
她抢前说道:“程总,我们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给您赔罪。”
怕晚一分钟便会老爷子叫住,她拉着程束快速下了楼。
黑色的车在马路上疾驰。
明晓晓本欲让管家派车来接好,必竟今天闹得太大,与程束之间还是得避一避闲。
但阴差阳错,又是她自己拉着重程束出来的。
只得让他送自己,一路上左顾右盼了好久,才确定没人尾随。
放下心来,她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瞄了一眼身边的程束,对向的车灯一盏一盏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始终没有表情,直觉告诉她,他有心事。
明晓晓按了按前方的按扭,舒缓的音乐响起,她又将声音调到可以听到但又不扰乱思绪的大小,才轻声道:“你为什么学法律?”
程束动了动唇,眼神忽明忽暗,许久才道:“或许是喜欢吧!”
明晓晓笑了笑,“喜欢,也有可能,必竟中学的时候,你就喜欢让别人给你证据。”
程束紧绷的脸终于松动,笑了笑,
“那时候你总是第一,年级有同学说你抄袭,你总会反问,‘你有什么证据’”明晓晓压着嗓子的这句模仿,让程束笑得很灿烂。
但过后他又静默了片刻,明晓晓以为他会沉默到底的时候,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我不回家,是因为身在其中反而看不明白,我想知道我父母真正的死因!”
这句话如睛天惊雷,阵得明晓晓有些失措,不知如何回答。
“当年那场车祸根本不足以致命,车只是轻危受损,他们两人却在手术台上没有下来。”
“老爷子赶到现场却匆匆将他们拉到了殡仪馆。对于许多疑点视而不见。”
明晓晓彻底呆住了,“你怀疑······可是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爸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亲生儿子很早就夭折了。我亲生的祖父和程老爷子是至交,当年我爸和程老的儿子,在同一天出生,所以两个孩子几乎是一起长大,那个孩子早夭,我的祖父也突然暴毙之后,程老便收养了我父亲。”
“他的确对我父亲视如已出,但程老生意越做越大,没时间管儿子,便将他的二弟程二爷和二婶请来帮忙照看孩子。老爷子本意陪养我父亲接班,但自从父亲去世后,程二爷却成了程氏旗下珠宝行业的主理人。”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信息量太大,明晓晓一时没缓过神来,程老唯一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程束怀疑他父亲的死因是程家的阴谋。
果然生命这件华美的袍子,有可能里面上满了虱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程束又恢复了平淡的神色,一脸笃定。
“难怪你不回程家,那今天又为什么要去呢?”话一出口,明晓晓便觉得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他不仅去了,还因为自己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不值。
“今天情况特殊,我没想太多。”
车很快驶近了明家,明晓晓许久没有说话,见她懊恼的低着头,程束转头笑了笑,放缓音调似一句安慰,
“晓晓,我从来没有退路,今天的事对我来说或许并非坏事。”
“嗯,但······”
程束打断她,
“不有但是,你没事就好。”
车进了明家院子,程束转头微笑示意她回去。
明晓晓望了他一眼,又将想要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管家带着诚诚在门口等着,见到她,诚诚开心得扑进她怀里,管家笑着说:“诚诚怎么说也不肯睡,非要等您回来。”
明晓晓揉了揉他的头,“走,妈妈带你去睡觉。”
望着一老一大一小的身影,程束欣慰得笑了笑,转动方向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