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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我焉知君子非魔 > 第2章 重生(2)

怀玥将他拉上岸来,正要伸手去扶,却怕碰到自己的伤口,便用袖子缠着手臂,以减少对伤口的摩擦,可这么一来,便露出了一大截小臂来。

柴君岚原是有些排斥,可在看到怀玥架着他起来的手势,愣怔地任由她扶了自己一段路。

怀玥只顾着找地方落脚,根本没发现他的异样,架着人从两块大石形成的天然拱门下穿了过去,小心地带着他走下斜坡,最终停在了松树林前。“我当拐杖,你指路。”

柴君岚看不见她的脸,只向着她凌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顶看去,若有所思地说道:“直走,找一棵被红绳结系住的松树。绳结最多的方向,上坡两里,沿着溪水上流走。”

一听便是熟路的。怀玥一边想着,一边扶着他往松树林里走去,最后在一块怪石之后找到了柴君岚口中所谓的竹屋。

竹屋清幽,篱笆前是山涧流水,溪涧上是个小木桥。可惜木桥不宽,他们得像螃蟹一样横着才能过,到了屋前却发现里面一贫如洗,也不知空置了多久。

怀玥把人一放,自己也累得站不起来,只得凭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挪到墙边靠着。“我不行了,先让我睡一会儿。”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酉时,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怀玥摸到厚实的布块,习惯性地扯了一下。

“干什么?”柴君岚干涩低沉的嗓音从暗里传来,听着就像在她头顶上。

怀玥放开道:“看这里这么暗,我还以为你走了。”

“呵,要是走得出去,我早就走了。”

啧,怎么说话的?敢情就你一人受伤?怀玥懒得与他争辩,挣扎着起身去推开了大门,一股清冷的晚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清甜。是海棠的香味。

柴君岚也不知怎么了,忽然有感而发,喃喃道:“海棠带醉,杨柳伤春,同是一般怀抱啊……”

怀玥没听懂,只觉得自己无法与他正常交流,直接抬脚跨了出去,在小院里站了一会儿。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干了,还带着血腥味。

今日是月圆之夜,月光洒在院子里,把每件物什的轮廓都勾勒出来。

她此去何去何从呢?她得想个法子回去。在这之前,她还得先活下去,可走出去又怕忘了回来的路。

要不,她在那池子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只是这里是山林深处,又是悬崖之下,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居住。唯一凑合的便是这竹屋了。

她回头往屋内看去,只瞧见了一团黑影。她仔细一想,这里未必不可安家。说来奇怪,竹屋看起来也不像那男人的住所,可他又偏偏对这里极为熟悉。

抛开这些不说,她是不是得先把他们二人的身份先弄清楚了?要是两个狼狈为奸的盗贼呢?那这男人的手下会不会进山来寻他?

“你确定是这里吗?”

“坡上不是有条小溪吗?错不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不讲道理。她刚想到这些,就有人寻到山里来了。

小桥不远是三三两两的火光,几个人举着火把,后边还跟着黑的几个人影。

眼看他们便要来到桥前,怀玥赶紧跑回屋里,想把柴君岚给拉起来,可对方偏不配合,没有一点求生欲望。

怀玥急道:“赶紧的,走不走?不走,我走!”

柴君岚看不清楚,只知这姑娘用着那点微末力量想把他给拉起来。紧要关头,她想救他?

怀玥拽了两回没回应,直接放手道:“得了,你爱走不走!我走!”

“大哥,这里好像有人!”

“派几个人在坡上守着,那几个孙子要敢来,就直接杀了!”

“是!”

为首的领着人进了院子,见着柴君岚的黑色锦衣,第一个冲进了屋里。那人拿了火把一照,见真是柴君岚,又惊又喜,顷刻又转为嫌弃:“阎王收你不走,亏大发了。”

为首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很有男人味的一个大老爷们儿,但一直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模样,透着股倒霉味。

柴君岚冲他苦笑:“东门,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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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君岚睡了一夜,醒来时已近午时。屋外海棠飘香,灵鹊喜鸣悦耳,对于一个刚死过一回的人而言,恍若梦境。

东门嵩进来往榻边小凳一坐:“醒了,就回答我两个问题——回轩辕?可有什么未了心愿?”

柴君岚呆愣地看着横梁,一副恹恹无趣之态。他此时满身是伤,披头散发的,脸上还有伤痕,十分狼狈。他忽然皱眉道:“我要你杀沈壁,你杀吗?”

东门嵩对着门口拱手道:“宗主吩咐,只要是少主心愿,便是要了皇帝老子的项上人头,也得照办。”

柴君岚苦笑,“父亲那是忏悔。”对母亲的忏悔。

自从母亲离世,父亲一直活得浑浑噩噩,这几年将桃花门内外财权交由他小姑掌管,把自己关在母亲的静芳斋,一直没出来过。他这回进中原给严家下聘,也都是小姑一手安排。

柴君岚叹道:“罢了,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留下来,还给姑姑添麻烦。”

换言之,他要回轩辕了。

东门嵩明了,回头派几个人到外头把敌方的搜山队伍先引到了另一个出口。待探子回来,他便着两个兄弟左右扶着柴君岚,领众人往松树林里穿梭。

夜里,东门嵩一众来到了黟山市。柴君岚身带重伤,如此奔波了半天,已有些吃不消。东门嵩本想再敢一段路,可半路见柴君岚吐了一口血,还是打消了念头,找了就近一家郊区客店,把店给包了下来。

客店老板热情地迎上来,可见到被扶进来的柴君岚时,不禁吓了一跳:“啊!这位客官怎么啦?”脸上是擦洗干净了,可衣物都是血渍,肩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东门嵩道:“我的朋友受伤了,你带我的人去找个大夫来。”

客店老板又惊又怕,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要不客官换家店。小店已满,可容不下客官这么些人。”

东门嵩冷哼一声,“真的满了?”大刀往桌上一搁,吓得客店老板直接跪在地上求饶。他让身侧小厮把人带起来,一边说道:“我们就住一晚上,明儿就走,可东家要是不配合,那咱就不用道理说话了!”

“别别别,别啊!客官饶命,大爷饶命!”客店老板哆嗦着吩咐店中厮儿去安排房间,把出来瞧热闹的妻儿给赶了回去。他们市井小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看他们像训练有素的组织,便直接联想到了袁府兵马。他正战战兢兢地等着吩咐,却见东门嵩忽然将几张银票放到了他面前。“这……”

东门嵩道:“这是住店的钱,你先去把大夫找来,其余的稍后给你。”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客店老板见到银票,顿时两眼发光,把银票交妻子手里了,带着东门嵩的人去请大夫。店里抵应开始端茶送水的,使劲儿想讨好东门嵩,却被直接拦在了门外。

待请来的大夫赶来,东门嵩拉着床帏,遮住了柴君岚的脸。“劳烦大夫给我这朋友看伤诊病。”

那大夫留着一把山羊胡子,人不过四五十岁,却一副老态龙钟之态。一见到柴君岚肩上的伤口,也和客店老板一样显得有些惊慌。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伤成这样的人,只有两种:袁府的人和起义的人。

柴君岚不是这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但就着一般逻辑而言,没人敢把事情传出去。

大夫给柴君岚上药包扎好伤处后,巍颤颤地说道:“这位公子的伤实在太重,老夫医术不高,只能替他暂时止住血,能不能活过今日,还很难说。”

东门嵩放下床帏,揪着大夫的领子,把人给提起来:“我让人把你请来,你就给他止个血?要不我也划你几道口子,看你治不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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