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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我焉知君子非魔 > 第18章 识破(2)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采花贼吗

他们来到玄关处,见大门都敞开着。大门前挂着听雨二字,牌匾却是新的。

怀玥看见厮儿从里面出来,便从怀里拿出黑翎堂的令牌。

荆九不着痕迹地一敞袖子遮住了,挡在怀玥身前拱手作揖:“我们是燕家主的朋友。在下姓柴,这位是在下的师妹,还请通报。”

怀玥一愣,将令牌又藏回怀里,心中思量:“这难道不是黑翎堂的产业了?”

那厮儿回来将他们领到里面,安置在西厢靠着水潭的两间客房。厮儿一走,怀玥便从自己屋外的亭台跳到荆九处,刚要从栏杆上爬下来,就见荆九摇着扇子在亭台下等着她,脸上笑容一言难尽。

怀玥落地时,瞪了他一眼:“笑我?”

荆九好笑地摇了摇头:“人靠衣装,也靠气质。你爬得像……猥琐,就成采花贼了。”

怀玥挑眉骂道:“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采花贼吗?”

荆九点了点头:“那要看你采的是什么花咯!”

“……”怀玥懒得和他争论,大摇大摆地进他屋里,往蒲团上一坐,倒了杯茶来。

听雨春风阁的人也真是势利眼,好茶都款待荆九了,壶里是沏好的春茶——她就只有一壶开水。

听说听雨春风阁在黑翎堂初设不久后就有了。难道家道中落,有的地方盘给了别人?怀玥想着,想起自己南下至今去过的分舵,倒也不见得有何不妥。

荆九忽然打断她道:“你先歇一晚,明日带你去无锡城。”

“去无锡城干什么?你有熟人?”怀玥不解道。她几天前招摇过市,又陪着柴君岚得罪了严府上下。苏州这边就成了禁地。如今武林中人都在找柴君岚,找不到他的人,就会来找她。

无锡城离江塘和姑苏又近,她这是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荆九却没注意她的神情,嗯了一声:“景海楼的东家是我故友。你师父也在那里。”

怀玥忍不住问他:“诶,你看起来也不像交友甚广的人。你来中原,真的为了看热闹?”

“这话真伤人心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还是一贯带着点玩味的笑意:“反正看热闹伤的不是自己,多好。”

怀玥知道他耍嘴皮的毛病又犯了,无视地追问:“那你知道听雨春风阁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燕家主的产业吗?”

荆九在案几边坐下,一只手靠着案几答非所问:“齐拂之给你送了这么多密信,你到底都看了什么?”眼看小姑娘又要气得起身走人,他笑着抢先拉住了小姑娘的臂膀,“人不大,脾气还大。你找我问东西,还不让我收利息,真想谈买卖不花钱啊?想得真美啊,丫头!黑翎堂前任总坛主把这里租给燕家了,孙启灵为了重振黑翎堂,便把它卖了给燕家。这位姑娘对这个答案还满意不满意?”

怀姑娘拱了拱手:“满意满意,很满意。那荆九先生知不知道我兄长在哪儿?要是你连这个都知道,那我对你可是真真的佩服啦。那时,你要说我二百五还是傻叉都随你。”

“哈,哈哈哈——”荆九大笑起来,伸手去捏了小姑娘的脸一把,在她挣扎前又松开了。“我要是让你知道了,这生意还怎么做?你这丫头真会讨人便宜!”

怀玥往他小腿上一蹬,后者却比她闪得快,她那腿蹬了个空,还被荆九抓住了脚踝。她嗤了一声:“流氓!”

“你自己送来的腿,怎么我成流氓了?”荆九指着自己房中四壁,轻笑了一声:“这难道这是你的屋?我梦游啦?”

“你——”怀玥夺过案几上的铁扇便往他手臂上招呼了一下,“严肃点,我可是有正事问你!”

荆九抬袖捂住笑意,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带着的几分狡黠又似缱绻。他叹了一声,才稍微收敛些问:“好,你问。”

怀玥道:“我问你,你可知道……柴君岚想干什么?”

荆九摸着下巴思量着,偏头对着小姑娘盈盈一笑:“你为何对他感兴趣?”

“我不是对他感兴趣,我是对他的目的感兴趣。我被他拉到风口浪尖上,别人怕他的玄字卫,却不怕我。”怀玥想起今日经历的种种,实有后怕,不禁皱着眉头说道:“我再搞不清楚,怕是过几天就被刀成鱼脍了!”

荆九闻言,眼中笑意渐敛,眼中映着火烛的明灭跳跃,却像凉入了水底。他别过头去看外边黑成一片的夜幕,夜色只照出了崖壁的轮廓和水面的涟漪,却照不出它们真实的面目。他在心中无声自嘲:“荆九啊,荆九,你也把人逼到这个份上了,真不要脸!”

怀玥看他突然安静了,以为荆九在意自己说他挚友,所以心生不快。转念一想,自己也没说什么重话,荆九这是怎么了?她又喝了口茶,甘香馥郁的春茶变得淡薄无味,牛饮了两杯,她就打算先回屋里休息。荆九要是不打算说,她自己查清楚就是——出门在外,自力更生方是正道。

“叨扰了,我先回去。”她起身走到亭台柱子边,被荆九叫住。一回头,只见那不羁的青年端坐着,一派严肃地看着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以担保,柴君岚不会弃你于不顾。”说完,荆九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我也不会。”

荆九这个人——看似放荡不羁,实则神秘心细。

怀玥从一开始就没摸清他的底,对方说是自己来看热闹的,那她便当他是来看热闹的。只是偶尔觉得这人的性子也像戏子——台上装着,心里掖着。不过这世间披着面具的人多了是,多他一个也不打紧。她挤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多谢。”

一夜过去,怀玥浑浑噩噩地睡到了天明。

不知为何,她两回跟着荆九在外投宿都睡不好,都有种时刻会被人冲进来千刀万剐的感觉。上回在廿五铺的莲姑客店便是如此。她慵懒地推开亭台的门扇,让外头和煦照入房中。

暖阳沐浴,清风送爽。

怀玥忽然跪坐在亭台上,任由日光照晒,将身上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抽离、驱散。这种感觉难得惬意,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在向天忏悔过去,虔诚至极。

过了一会儿,太阳稍微猛了,厮儿敲门送来吃食和换洗的衣物,又给她打了一盆热水来。她洗漱好了,正要用食,却听见隔壁传来碗碟摔破的声响,声音是从荆九房中传来的。她冲出廊道,见厮儿也在隔壁敲门,荆九并未回应,也没有开门。她返回房中,学着昨日爬梁柱跳到荆九的亭台处,用丝线勾住里面的小木栓,借助巧劲把门扇开了一半,一脚踹开。

只见荆九抿嘴靠着墙,似在隐忍着疼痛,一只脚抵在案几的脚上,想必是方才一脚踢到,才导致碗碟从案几上摔落。

怀玥担心他突然发疯起来甩手打人,蹲下时便抓住他的一只臂膀。这一抓才发现他衣袖都被汗浸湿了,脸上和头发都是汗水,可见这痛是延续了许久。她摇了荆九一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荆九眉头紧蹙,没半点回应。

这时,又听见外头厮儿说道:“柴公子,外头来了两路人,都是来找你的。”

那厮儿说罢,又有人来敲门:“喂,死了没有?”

怀玥一听是东门嵩的声音,赶紧去开了房门,果真见到东门嵩站在屋外,穿着一身粗麻短褐,还是一副车夫打扮。

东门嵩见到她,顿时一愣:“怎么是你?”透过她肩头看去,见荆九情况不妙,诧异道:“他和你照面了?”

怀玥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外面来的是敌是友,他安全吗?”

厮儿都忙着堵在门口,或取铁杵或拿白蜡杆子,一副死战到底的模样。东门嵩咒骂了一句,回头对怀玥说道:“你带他从后门走,能逃多远是多远。我看他这会儿不躺个两三天都不会好了。”说罢,将腰间银袋子解下丢了给她:“你要敢把人丢下自己跑了,我就让你四肢分家!”

怀玥恍惚了一下,忙问:“你呢?”

东门嵩身上没有兵器,便从地上拿了把扫帚:“别废话,把人照顾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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