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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手指 (三合一)

“你喝了多少?!”魏玉压低声, 急促地说,“屋里根本没开地龙,是这酒里有问题!”

“有问题……”徐音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从身后想环住魏玉, 柔软的舌欲舔他的脸。

众人都发现了徐音的不对劲, 一时间有些尴尬。

倏然间“砰”地一响, 众人一惊。魏玉冷嗤一声,将酒樽摔在桌上,将向知州投来一个生冷的目光:“废物东西,你想做什么?想给咱家下.药?”

知州和一众官员是没想到这酒居然是被他身后的小太监吃了, 气得牙痒痒。

小太监像是难受得很,满面是红, 紧紧咬唇。太监吃了这样的药, 吃少了还好,吃多了得不到发泄,也有死的可能。

徐音低.喘着, 魏玉任由她按着自己的肩。她的十指紧紧嵌进为魏玉的皮肉,发出难受的低泣。她缩回自己的身子, 紧紧咬唇。

魏玉瞧见徐音这副模样,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现在当务之急, 是带徐音出去。

他站起身扶住徐音,她的手抓紧了他的小臂。魏玉冷然道了一声:“还楞着干什么, 动手。”

他微微勾了勾手, 埋伏在酒楼各处的东厂番子一拥而上。他们个个都是东厂的高手,身手了得。霎时间, 酒楼内乱作一团,刀光剑影不断, 闷哼声和刺入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原本是带了一些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此时正得他意。

魏玉趁乱带着徐音出去,在一片厮杀声中,有不少埋伏在酒楼中的武夫从黑暗中冒出,加入作战。

是苏州那些官员们请来的刺客——这场晚宴,分明是鸿门宴!

他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觉得他是东厂提督,皇帝钦定的官员,这群人大抵不会向他下手。莫非是身后有人……这个人又是谁,足以让他们有这样大的胆子?

他带着徐音走在暗处,一路顺着人群走下去,耳边徐音的低泣声越来越急促,几乎充斥着他的耳膜。她下唇几乎被咬出了血,分外凄艳。

他暗骂一声。他以为在这晚宴上能护住徐音,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等事。

“厂督,救救我。”

“厂督我感觉有火在烧我。”

“救救我,求你了……”

少女的哀求声响彻在他的耳畔,像是毒蛇一般吐着信子。她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没有分寸,小姑娘不懂什么是情爱,什么形容都能说出来。魏玉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躲避着身后的刀剑。他拔出随身的弯刀,一刀便是血渍飞溅。温热的血洒在他的脖颈,他眼神淡漠,弯刀上的血渍顺着刀尖滴落下来,滴落在地。

他一路在长廊上跑着,却能感受到有人在身后穷追不舍,像是黑白无常在向他索命。酒楼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尖叫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血渍喷溅在墙上,魏玉心急如焚,这是他从灭门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慌乱的情绪。

带的人居然还不少!

倒也不是怕这些追赶他的人,能当上东厂督主魏玉,武功高强。他担忧的是怀中的徐音。

他瞧见远处有一个门,大抵是通往地窖。他将门打开,耳畔充斥着小姑娘的喘.息与外面寻他的叫喊声。有人向地窖的方向奔去,就要闯入地窖——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将地窖门紧紧堵住,将外面的并兵荒马乱都隔绝在外。

安静了。

地窖里很静,一盏灯都没有。在黑暗的环境下,徐音的喘息声被无穷无尽地放大,魏玉一时间心乱如麻。

自己的五感像是发挥到了极限,徐音紧紧趴在他身上,难受得低泣起来:“厂督,我求求你了。”

帮她,意味着会让她初尝人.事。

魏玉沈默。

但若是任由她这样忍下去,他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问完,他这才下意识回想起来这是废话。徐音已经喝了这么大剂量的酒,怎么能忍得住?他一个男子,喝了这等东西,手指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也会感受到灼热。徐音的难受程度,他能理解。

她喘了一口气,小声说:“我忍不了。”

魏玉吐出一口浊气,脱下自己的外衣,开始找解药。京中想杀了他的人比比皆是,故而有时他会备些。

他摸黑寻着自己的解药,翻来翻去,满头是汗,骤然想起这种难以启齿的解药他从来没备过。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绝望的心情。

徐音的藕臂攀上他的肩,环住他的脖颈。魏玉能感受到她烫人的温度,瞳仁微微一缩。她的温度太过于灼人,魏玉的额上冒出了些薄汗。他往后靠了靠,她却越凑越前,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就要贴上他的胸膛。

她竟然自己除了衣……

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唇,手微微颤抖,捧住他的脸。他的身子不得不微微往后仰,扶住身后的酒桶。徐音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上,笨拙地去吻他。

他能感受到,徐音已然失去了理智。她不会吻,只发泄着自己,急得狠了,便紧紧咬住他的唇。魏玉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无动于衷,任由她吻得更深。

他掐住她的腰,用了几分力,徐音也不觉得疼。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紧紧闭上眼,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酒桶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每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地放大,折磨着他的神经。

罢了。

怪他便怪他罢,若是她今后再也不理他,对她来说还是一种好事。

魏玉手指修长。酒窖外的声音依旧嘈杂,依稀能听到唤他的声音。他将手指用帕子认真地擦干净,随即将她放倒在自己的腿上。

他听见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听到福安的急切的怒吼声:“厂督呢?”

“不丶不知道……”

“酒窖!我听刚刚杀的那个人说,厂督往酒窖去了!”

“厂督!厂督你在酒窖里吗?”

外面呼唤他的声音和徐音急促的呼吸声混在一起,魏玉的脑袋像是要炸,也不能停下手上的动作。

怀中的女子声音渐小,紧紧咬唇,精疲力尽地躺在他的怀中。魏玉感觉到手上弥留的血渍,思忖片刻,还是用帕子擦干净。

随即,他嗅了嗅帕子上的气味,收好放在身上,缓缓答了一句:“外面怎么样?”

“厂督,东厂并无死亡人数,只是有人受伤。外面已经没事了,您可以开门了。”

魏玉在里面开口:“等一等。”

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魏玉将徐音的衣裳一件件穿好,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抱在怀中,这才打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光亮照亮了二人,精疲力尽的徐音已经睡着,脸上异样的红晕褪去,众人故而没发现什么端倪。

魏玉道:“回去罢,福安,这件事情查好。受伤的东厂番子要进行及时医治。”

说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哑。

他神色自然,衣襟上还沾了许多血渍,就连手指上也是,似乎方才经历惊心动魄的不是他。

福安一颔首,心中想:夫人莫不是吓晕了?但见她方才的情况,分明是睡着了啊。

这种情况,她是怎么睡得着的?!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二人已经离开了视线。魏玉还紧紧拦腰抱着徐音,消失在黑暗里。夜风一天比一天凉,他火红的衣袍在黑夜中被吹起,纹案翻涌。血红的灯照亮他半边脸,他微微擡眸,倦意却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怀中的徐音仍然熟睡着。若是徐音醒来之后想起昨夜的这件事情,她会怎样想?

又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试图要了他的命?

魏玉思忖着,将手中的徐音抱得更紧。

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魏玉将徐音放在床上,刚出她的房门,便看见太子守在房门外,神色有些难看。

太子站在门外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魏玉将今夜的事情都告诉太子,太子听完,脸色霎时间黑沈到极点:“莫不是五皇子?”

他点头:“有这个可能。知州身后有人,明白朝中的动向。只可惜,他并没有除掉咱家。”

二人又谈论了片刻此案的细节,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太子骤然叫住了他:“今夜的晚宴,你为何带徐音去?”

魏玉沈默下来,没有接他的话。

“你莫不是对她动了情?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有什么好怜惜的?她的命就对你那么重要?”太子的语气越来越激烈,胸膛因情绪的波动而起伏,“你记不记得灭门案,记不记得藏在深渊里的真相?魏玉,我们都是背负着包袱的人,不应该被别人所拖住脚步。”

魏玉“呵”了一声:“你觉得咱家是会轻易动情的人?”

太子气消了些,点头:“是。”

魏玉闭上双眼:“咱家对她没有感情。今后,绝对不会动情。”

徐音透过门缝往外看,正巧看见魏玉与太子在说话,太子正逼问着魏玉。魏玉尽管底气十足却神色躲避,似乎有些疲倦。而太子情绪激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徐音背对着门,缓缓地坐下来。很多事情她都不懂,但是厂督和太子的对话,她还是听懂了一二。

她这是拖住厂督的脚步了么?

徐音将头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夜的事情,她都尽数想起。厂督用手指……

按照徐府姐姐们的描述,她回想片刻。莫不是,这就是洞房?

她看过避火图,对待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原委她明白,但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有些不敢去见厂督了。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罢了,今后事成,便少和厂督说话罢。

她缓缓坐直身子来,走到床边,拿起小王爷给自己的信,又读了两遍。到了京城后,定要把遇刺的事情告诉小王爷,他便能分析出来。

她将信放好,瞧见桌上还有厂督送给自己的药。徐音沈默了片刻,还是将药拿起。不知怎的,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她还是将药拿起来,掀起自己的上衣,将药膏抹在自己青紫的腰际。疼倒是疼,但冰冰凉凉的药膏一抹上去,便顿时消散了疼痛,徐音低头抹着,骤然间,她听见“吱呀”一声——

门居然被打开了。

魏玉正站在门口,一眼看见的便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徐音听见门响动的声音,忙擡头去看,却见魏玉正站在门口。

“咕噜”一声,药膏从她手上掉了下来,跌落在地,打了个圈。门也顺势被关上,徐音吓得赶紧拉下衣裳,蹙眉急声问:“厂督你丶你干什么?”

她满脸通红,显然是羞得不行。

真是奇怪。先前第一次见厂督的时候,自己没有任何害羞的情绪,为何到了现在却有了?自己和厂督行云雨之后,也会有羞怯的感觉。

虽然洞房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但自己和魏玉居然就做了这等事情,她只觉得羞怯与别扭,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情绪,甚至不想面对厂督。除开这件事情以外,被他抱和穿鞋那件事,也让她这般感觉。

她不明白。

魏玉像是门烫人一般,将门摔上,在门外问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徐音干咳一声,闷声说:“我丶我就刚刚。”

魏玉沈声开口:“你可听见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徐音心虚道,“我就刚刚疼得厉害,给自己的腰上药。”

魏玉知道徐音大抵是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试探性地问她:“昨夜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你你别提了!”徐音一提到这件事情便崩溃,“我丶我睡觉。”

魏玉在门外沈默了片刻,淡声道:“你好好睡罢。不久便要启程回京,需要休养。”

徐音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放在桌上的药膏,心情有些郁闷。方才太子说“你莫不是动了情”“你不能动感情”的时候,她便明白可能魏玉是对她有了一点,喜欢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到底算不算喜欢?

·

没过几天,江南贪官被一网打尽,事情也终于圆满地解决。魏玉时刻在外奔波,二人几乎没有交集。

要启程回去的路上,魏玉对徐音道:“咱家身子不适,受了伤,不便与你共乘一辆马车。”

徐音微微点头,对他小声道:“我明白了。”

“还有,那夜的事情,”魏玉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将自己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尽数吐露,“咱家向你赔不是。”

魏玉一向不会向什么人道歉,除了在深宫中摸爬滚打需要俯首赔不是外,这算是第一次。

徐音忙摆手:“没有的没有的,这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完毕,这就是洞房。当时我是被下了药,你帮我解毒,我还得感谢厂督呢。”

魏玉听见“洞房”二字,脸霎时间沈下来:“你再敢说……”

徐音不想再听他下一句“咱家就杀了你”,忙说:“好啦,我上车啦。”

魏玉不动神色地看向笨拙地踏上脚凳上车的徐音。马车率先走,消失在滚滚烟尘里。他站在原地凝视许久,眼眸深黑,一动不动。

窗外的风光也不是那样好看。她托腮打了个哈欠,心想:为了徐家的事情,自己还是要跟在魏玉身边,不能再这样下去!

就算是看见他别扭,也得硬着头皮冲!

·

路途上并未出什么事情,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

马车停在提督府门口,二人皆是有些疲累,肚子也饿得很。

徐音的马车后到,一旁的小太监扶着她下了车,魏玉已经开了门。

暮色苍茫,府门前的灯笼摇晃。

昏黄的光照在魏玉瓷白的脸上,徐音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倦色,一进门便瞧见了玲珑。

魏玉看见玲珑,在心里“啧”了一声,差点忘了她。

他瞧也没瞧玲珑一眼,直接往里走。玲珑给他行了个礼,柔声开口:“厂督行途劳累,玲珑吩咐膳房给厂督做了饭,特来接风洗尘。”

徐音一听有饭吃,眼眸立马亮了起来,马上往饭堂走。

魏玉想伸手拦住她,却又想起那夜的事情,还是作罢。他沈默地跟在徐音身后,一路到了饭堂。

玲珑很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平日里二人都是走在一块儿,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为何今日有些不一样?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一种可能,便是厂督与徐音生了嫌隙,在江南的时候吵了架。

另一种可能,便是二人的夫妻恩爱是假象。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玲珑来说都是上好的机会。

玲珑微微一笑,随二人来到了饭厅。饭厅里早已放了三把椅子,她坐了下去,微笑道:“厂督,夫人,这是玲珑精心准备的菜,请用。”

魏玉想起这是玲珑吩咐人做的菜,心中有些反胃,没有什么想吃的欲望。

徐音整个人有些恹恹,但瞧见这些菜,心情顿时好了许多。魏玉瞥了她一眼,既然她想吃,便陪她一会儿罢,免得玲珑又做些什么手脚。

她正想动筷,手肘却触碰到了魏玉。她像是触电一般缩回手,眨了眨眼,暗暗地挪了挪椅子。

小动作没能瞒过二人的眼睛,魏玉也没动作,半晌,还是将自己的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玲珑瞧见了二人的动作,微微勾唇。

二人拉开了距离,徐音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魏玉没什么想吃的心情,吃稍微吃了几口便道:“咱家累了,回去休息。”

果然是不对劲,二人定是生了嫌隙!

玲珑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忙道:“厂督,可要玲珑帮忙回府的各事项?若是玲珑不行,夫人也是极好的人选……”

魏玉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擡起一双湛凉的眸,淡声道:“此事福安会替咱家做好。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多事。”

玲珑柔柔一笑,魏玉觉得莫名其妙。

徐音正在厅内狼吞虎咽,骤然听见外头有人在说话。她好奇地转过头去,看见魏玉正和玲珑面对面站着。

天色已晚,是掌灯时分。天气冷了许多,已经入了冬。厂督这个时候不回去,在这里和玲珑面对面站着干什么?

灯光柔和,打在二人的身上。玲珑的身段显然比徐音更窈窕,有成熟女子独有的美,此时和魏玉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一阵风过,落叶簌簌吹落。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玲珑的唇角还带着笑意,用手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头发。

气氛暧昧,她看见魏玉微微眯了眼。

徐音停下了动作,垂下眼睫,静静地看着一切。

她总感觉心里有一根弦被拉动,瞧见这一幕,总感觉心里有点不适。

自己和厂督只是普通的假扮夫妻,厂督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是难免的。

她想到这一点,心里又好受了些,拨弄着碗里的饭。但不知如何,这晚饭怎么吃也没有以前的香。

怎么回事呀?

罢了,不想那么多,明日就去找小王爷和五公主,提督府那么多心烦的事情,她才不想关注。

·

与此同时。

玲珑挽好头发,微微一笑:“厂督院里需要一个能打理家务的人。男子管事,难免会有缺漏之处,况且夫人是女眷。若是能让我管理一二,想必夫人也会过得舒服些。”

魏玉微微一怔,还是冷声出言:“立刻从咱家眼前滚,不然咱家把你眼睛剜下来。”

说罢,他便往主院走去,眉眼生冷,戾气四散。

玲珑笑容却更深。魏玉不答应自己,她早已知道这个结局。

但这件事情,若是二人还是恩爱不疑的模样,他定会当着徐音的面发作,但是他并没有,说明他的确不想触碰到徐音。

这段时间,有可乘之机。

她很好奇,江南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夜,她要去见徐音一面。

·

夜晚,风凉得紧。

果真如玲珑所想,今夜徐音并未和魏玉睡在一起,徐音睡在浣雪院。

吃罢晚饭,徐音有些积食,外头又太冷,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消消食。

千挑万选好不容易选来一个和徐音差不多大的小丫鬟,正靠在桌边打盹。

骤然间,有人在敲门。徐音蹙眉,丫鬟上前打开了门。

玲珑正站在门口,身子也不觉得冷。徐音惊愕地开口:“玲珑?你怎么来了?”

玲珑不客气地走上前关门,冷风终于没再灌进屋内。

她道:“提督夫人,我有话要和你说。”

徐音拉了条椅子坐下,也忘了给她拿条椅子。小丫鬟抱臂站在一旁,一副“奴婢和玲珑不共戴天”的模样。

徐音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我得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她一向心直口快,也不怕说错什么话。

玲珑瞥了她一眼,转身去将门关严实:“提督夫人,您今日和厂督或许有些不对劲。”

徐音被她这么一问,浑身的神经紧绷起来。她抿了抿唇,问:“没有。”

玲珑笑道:“夫人这样说,便是心虚。夫人与厂督一向恩爱,今日却恨不得离对方远些,这是为何?夫人又为何否认这个事实?”

徐音没说话。她在思考奶娘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若是有人要与你争论你却又说不过的时候,应该说什么来着——

她费劲地想着,对面的玲珑却又开口:“提督夫人,我劝你一句,早日放弃。我看得出来厂督对你并不是真心,而你若是不放弃,反而会害死他。”

玲珑这么一说是试探。若是徐音的反应剧烈,那她便是真心喜欢魏玉,“假扮夫妻”这一说便不存在。

二来,若是二人真心做夫妻,还能试探他们的感情。

徐音擡起头,望向势在必得的玲珑。

为什么又是“害死他”这三个字?太子对她这么说,如今玲珑也这样对她说……

玲珑道:“你和厂督之间,本就是不容的。陛下不许,他对你也并不是真心。”

她瞳仁缩了缩,骤然间想起了奶娘曾经对她说的那四个字——

与你何干。

但她这回,想问清楚她为什么会害死魏玉。是因为皇帝不容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害死他?”徐音喉头有些哽,想起魏玉对她说过“假扮夫妻”的事情,更是半真半假地演了起来,“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她不知为何,眼圈泛了红,嗓音里也夹杂了哭腔。

“你们的感情就是天理不容,”玲珑道,“陛下想让他娶的正头娘子是我,你若是不放弃,陛下对他失去信任,倒霉的不仅是他,还有你。”

这样的事情,徐音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这个时候她不喜欢魏玉,魏玉似乎也不喜欢她,两个人只是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情罢了。

徐音腹诽:什么天理不容的感情呀,分明是没感情。但尽管是没感情,她也不想害死魏玉。

她骤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不想害死他。但奶娘说,两个人若是真心相爱,便不会相互猜忌,放弃对方,而是会和对方一起解决困难。”

这句话是她从奶娘这里听来的,便胡乱用上。徐音没瞧见玲珑难看的脸色,又说:“我见你对厂督也没什么感情,为什么不去选择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呀?”

这样一问,直接给玲珑问懵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夺人所爱,而不是嫁给更好的人?

但是她这样的人,不相信爱。她只相信钱和权,唯有生存,才是她要得到的。她生来是如此,一辈子都会是如此。不往上爬,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徐音这样的回答,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看来,他们是真心相爱,不像是演的。

玲珑深吸一口气,正想回话的时候,骤然间,门被一脚踢开。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了雨,落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冷风灌入屋内,让人直打寒噤。二人听到响声,忙不约而同地擡头。

魏玉背对着光,影子被拉得很长,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衣服被淋湿了一半,撑着一把伞。

那把伞被他随意丢在门外,咕噜噜地滚在玉里。

方才的对话,魏玉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见徐音的哽咽声,他如今也摸不清她的态度。听了方才那句话,难不成,她对他有情?

罢了,也给一些回应罢。

他踏步进来,关上门。屋内的气氛冷到极致,尽管烧了地龙,但也像是个冰窟。

“厂督……”玲珑吓得往后缩了缩,“您怎么来了?”

徐音也在纳闷,为什么魏玉突然来了?而且玲珑的反应为何这样剧烈,似乎很怕他?

他们方才不是站在一起显得很配吗?

玲珑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扶住了桌角。魏玉冷嗤一声:“咱家不能来看自己的夫人?”

二人皆是神色震惊。

不是方才还在冷战么?

徐音摸不清厂督要做什么,擡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她方才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

魏玉冷笑,看向神色震惊的玲珑:“方才在江南的时候咱家与她吵了架,她闹别扭,一气之下便不理咱家。咱家喜欢她耍性子,怎么,不能来看?”

“你挑拨离间,这种伎俩她不会信。你如今只是府上的客人,却不知礼数,”魏玉噙着笑,却一字一句冷然说道,“给咱家滚出去,别让咱家动手杀了你 ”

玲珑心中害怕,却还是定了定心神。

徐音脑子里都是“自己不想害死厂督”这几个字,头脑昏沈。

“还不走?等着咱家请人来把你拖出去?”

玲珑紧紧咬唇,行了一礼后便走了。

门外下着大雨,魏玉的伞不知去向。她淋着雨走在路上,浑身哆嗦。

屋内烧了地龙,尽管如此徐音身子还是有些发冷。

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袖,讪讪笑道:“厂督。”

魏玉“嗯”了一声,想去触碰她,却还是收回了手。

他淡声说:“她已经起疑了。”

徐音蹙眉:“起疑?这是什么意思呀?”

魏玉眸中泛着寒意:“她怀疑我们的关系,不是真夫妻。无论我们是不是真夫妻,她都能趁虚而入。”

徐音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窗外的雨依然在淅淅沥沥地下,像是魂在敲打着窗。徐音脊背生寒,小声说:“厂督,那你怎么来啦?”

魏玉被她问得一噎。顿了顿,他开口:“咱家不能来看……”

说到这里,他发觉这句话太过于暧昧,还是道:“咱家看她往你这个方向走了,觉得不对劲。若是她再问,可能你就入了圈套。”

说完,他低眉:“你方才,答得很好。”

“真的吗?”徐音不高兴的情绪消散了些,“那厂督你……”

魏玉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夜留在这里,不然她会起疑。”

歇在她这儿?!

徐音想起那夜的旖旎之事,浑身颤了颤。但厂督的意思,是不能不做。

所以她今日,必须和魏玉睡在一起。

徐音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榻。床榻还算大,她对小丫鬟道:“拿一床被子来。”

小丫鬟领了命。徐音低头,既然不得不和他睡在一起,那自己必须要和他一人一床被子!

绝不和他有过多接触!

·

魏玉睡在外侧,熄了灯。

他躺在床榻上,有很多话想和徐音说,但还是住了嘴。

让一个人说出自己想知道的话来,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但不知为何对待徐音,他束手无策。

魏玉睁着一双眼看床顶,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想问,她那天疼不疼。

是不是记恨他,排斥他。

亦或者,是否对他有情。

他翕动着唇想开口,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不问了。

自己像是在沙坑里,明明想往外走,但却还是被抓住了脚踝,越陷越深。他烦闷地闭上眼。

他知道他不能离徐音太近。但他忍不住去关心她丶去靠近她,最后陷入无穷的痛苦中。

他无声地开口:徐音,你对咱家,到底是什么情绪?

身边的人骤然间翻动了身子。

徐音也睡不着。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问:“厂督,你为什么还没睡呀?”

魏玉淡淡开口:“没睡着。”

徐音“哦”了一声,低声说:“我也没睡着。”

魏玉有些迷迷糊糊,又想起了灭门那天的事情。惨叫连天,血渍与红月,充斥着他的整个噩梦。

他猛然睁眼,哑着声音说:“徐音。”

徐音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忙紧紧抓住他的手:“厂督丶厂督你怎么了?”

魏玉紧紧抓住她的手。徐音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急得浑身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厂督?厂督你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

他是肩负着仇恨与痛苦的人,肩上有自己应该走的使命。

他和徐音,永远不是一路人。

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对徐音动情,他不会喜欢她的,永远都不会!

他在混沌中,还是松开了徐音的手。

她急得满头大汗,瞧见魏玉紧闭着眼,嗓子更哑:“噤声,不然咱家杀了你。”

身边果然没有了声音。

这才是应该的。

魏玉紧闭双眼,灭门那日的一切却依旧在他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冰凉的手抓紧了被角,耳边一片寂静之时,他却感觉脖颈有了温度。

徐音掀开被子,靠他近了些,将脑袋抵在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魏玉的颈窝。温度从徐音那边传进魏玉的肌肤,她抿唇,试图用手去触碰他的手。

随即一声清冽的嗓音响起:“后来小白兔遇见了大灰狼。大灰狼由想把小白兔吃掉,改为不想吃了。后来,他们生活在了一起,快快乐乐的……”

魏玉呼吸渐渐平稳,掌心传来徐音的温度。他想抽离徐音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做。

徐音浑身都出了一身汗,看见魏玉睡着了,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她呼出一口浊气来,躺在了魏玉的身边。

厂督最近……怎么这么怪呀?

·

第二天早,徐音起来的时候,魏玉已经不在身边。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发现他正坐在门外的亭中,吃着桂花糕。

她实在是担心魏玉,还以为他要去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这几天他的确是有些反常,听姐姐们说,一个人若是反常,就要多关注他,以免他做出什么蠢事来。

她偷偷摸摸地走到魏玉身后,他淡声开口:“醒了?”

徐音点头:“嗯嗯!”

说完,她又急忙说:“厂督,有的事情你一定不要瞒着我呀,千万不要做傻事!”

魏玉神色怪异地侧过身望向她,声音发凉:“咱家能做什么傻事?咱家好得很。”

至于魏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他会一点一点查清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徐音看了一眼他盒中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地开口:“厂督,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他淡声开口:“也不是很喜欢。”

徐音摸不着头脑,问:“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吃?为什么不吃点自己喜欢的?”

魏玉嗤笑了一声:“咱家没什么喜欢的。桂花糕是咱家的母亲珍爱之物。”

凉风拂过,此时已经入了冬。徐音怕提起他的伤心事,忙道:“厂督你瞧,太阳出来啦!”

魏玉顺着她的方向,看向远处的朝霞。

空气干冷,但天边霞光万道,冲破了黑暗。

她扎着两个发髻,兴致勃勃地开口:“太好看啦!”

魏玉本不想配合她,但还是上前一步,没扫她的兴。

眼前霞光驱散了黑夜,徐音又蹦又跳,指着光亮的地方笑:“你瞧那边多亮。”

见他也弯了弯唇,下一刻,徐音骤然怯怯开口:“厂督 ,今日我能不能去见五公主?”

魏玉沈下脸,她是想见小王爷罢?!

他觉得,他在这一刻很想很想把徐音锁起来。

永远地锁在提督府,锁在他身边,她喜欢谁,他就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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