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的小白花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场电影,很浪漫的爱情片,是一部新出的北欧电影,林亦已经看过了一遍,此刻陪着许溪再看一遍。
窝在他的怀里,许溪慵懒的像一只猫咪。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连空气都泛着惬意。
许溪的注意力渐渐开始游离,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林亦的腰腹,硬硬的,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健身确实有用。
“溪溪,”林亦无奈地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我不能摸吗?”许溪擡起头,语气霸道地说,“是属于我的。”
“是是是丶是你的,”林亦好笑道,“我的都是你的。”
许溪这才满意,盯着他的眼睛瞧了一会儿,忽然拉住他的衣领,整个人凑了上去。
是一个热烈丶缱绻的吻。
林亦闭着眼睛,吻的很温柔很认真。
许溪则是攻城略地的那一方,像个土匪一样恨不能吃干抹净。
她的手索性探进林亦的衣服下摆,肆意在他身体上游走。
暧昧的夜色丶浪漫的电影丶还有二十来岁正青春年少的躯体,不该辜负这大好春光。
林亦再理智也还是年轻,何况在许溪面前他又能有多少理智。
温暖的指腹徘徊在白色蕾丝边缘,林亦哑着声线,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溪溪,可以吗?”
可以允许我再进一步,进入你的灵魂和身体,和你融为一体吗?
许溪的灵魂其实已经没有这么年轻了,那些模糊斑驳的记忆里,她和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可从没有一次,觉得自己这样被珍而重之。
林亦好像比她自己还要爱惜她。
许溪擡手爱抚着少年硬朗的轮廓,“林亦,我会永远都记得这一刻。”
哪怕世事变幻丶朝霞散去琉璃破碎,她也会记得这个春风沈醉的夜晚,他比月亮温柔。
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许溪紧紧抱住了他的臂膀。
少年的紧张和欢愉全都绽放在了她的身体里。
天色一点一点泛白。
许溪缩在被子里,一会儿看看窗外的云,一会儿又看看身旁的他。
林亦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睁开了眼睛。
□□相对,他难得红了脸,“溪溪,累不累?”
许溪摇摇头,眼睛亮亮的,嘴角漾着笑。
林亦也笑了笑,“那……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许溪不好意思地将被子拉过头顶,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许溪还有工作要忙,林亦在朱美宝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的车错身而过,朱美宝车里坐着的助理惊讶地说,“欸,美宝姐,刚刚过去的那个是不是林亦啊?他在溪姐家过夜了?”
朱美宝皱起眉,“你看错了。”
助理才加入团队没多久,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没什么工作经验,“不会认错,我才去看过他的毕业大戏,他……”
后座的化妆师踢了踢她的座椅,小助理这才后知后觉地闭上嘴,顿了一下,讪讪地说,“应该是我认错了。”
朱美宝一行人进屋的时候,许溪正美滋滋地吃早餐。
看了看她碗里热腾腾的面条还有溏心蛋,朱美宝没忍住,“不减肥了?”
“我拍顾闻菖的戏都瘦成皮包骨了,胖一点回来正好。”
其实朱美宝想说的不是这个,“看来给你做早餐的大厨你很满意啊。”
林亦的手艺确实还行,难得是有这个心。
“柯宙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后天的行程给空出来。”她提醒道。
嘴里的面条顿时就没那么香了。
许溪停下筷子,慢慢吞吞地回了一个“哦”。
朱美宝看不透许溪,大多数时候,她分明是个极有事业心的聪明人,可又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较劲讲原则。
既然选择跟着柯宙,又为什么要和林亦纠缠不清。
朱美宝可不觉得许溪是为了什么狗屁爱情,在她心里,喜欢永远都不是第一位的,不然当初孟熙的告白她就不会拒绝。
选择林亦,除了色令智昏,更像是发泄对柯宙的不满,一种暗自挣扎。
朱美宝有心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几句,又觉得自己的鸡汤没必要,道理许溪比谁都明白,她想的比自己更透彻。
索性就结束这个话题,聊起工作的事情。
北城城郊的马术场历史由来已久,据说满清人刚入关的时候就有了,这些年背后的老板几经转手,现在居然是在uni的产业规划之中。
许溪穿着一身清爽的休闲运动装,和柯宙身上的不仅撞了品牌还撞了色,看起来就像约好穿的情侣装。
对于这个巧合,柯宙只当是许溪终于对他上了心,而许溪则懒得解释。
许溪不懂赛马,坐在柯宙身边,权当看表演。
“柯先生,您今天要下注吗?”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人殷勤地问。
柯宙心情颇好,转向许溪,“溪溪,你想买哪个赢?”
许溪看了一眼场上那几匹大同小异的马,实在看不出名堂,“我不懂这些。”
年轻女人这才留意到澜山文化的柯董身边跟的居然是大明星许溪。
她面上有些吃惊,但很快掩了下去,柯宙带过好几个女伴来这儿,其中也有他的未婚妻白珍珠,但无论是谁,都不是她能置喙的。
“没事,你就凭眼缘选一个。”
柯宙说的很随意,仿佛七位数的赌注在他心里丝毫不算回事。
“那就1号吧。”许溪随口一说,柯宙果真买了1号赢。
比赛开始,许溪戴上墨镜,双手抱在胸前,懒散地靠在看台上。
柯宙向后靠过来,自然地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尽管许溪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浑身一僵。
柯宙敏锐地低头看她,语气却淡淡,“溪溪,你该习惯我。”
许溪没接话,比赛结束,1号马早不知被甩出去多远,柯宙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但是无所谓,左右是他自家的产业,无非是左手进右手出。
许溪心想。
离开的时候,柯宙遇到一个熟人,和他有几分相似,那位殷勤的工作人员也喊他“柯先生”。
这位柯先生年岁更大,一张方脸不苟言笑,眼神从许溪脸上随意略过,只和柯宙打了声招呼。
“二叔,”柯宙喊他的时候,下意识松开了许溪的手,脊背微微挺直。
这是紧张的表现。
“嗯”柯二叔矜持地点点头,便与他错身而过。
许溪眼神微转,看来柯宙在家里也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是受尽宠爱的幺子。
晚餐是一家浪漫的法式餐厅,屋顶花园,配上旋律优雅的钢琴独奏,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柯宙今晚的话格外多,他和许溪说了自己的童年,说了家里那些错综覆杂的关系,说了他自成年后就不得不面对的种种压力。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男人对女人有两种期待,一种是母亲,一种是女儿。
当他向你示弱的时候,就是在唤起你心中天然的母性。
许溪上辈子是恋爱脑,别的不多,就是爱对渣男母性泛滥。过于惨烈的下场导致她对这一套十分警惕且免疫。
她面上扮演着知心解语的小白花,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
年轻有为丶帅气多金且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偶尔流露出他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是个女孩都能有三分心软吧。
可是许溪没有,在她看来,柯宙的命已经够好了,总不能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
“……所以在这场继承人的游戏里,我不能有一点懈怠,只要没有取得最终胜利,我随时都可能被out出局。”
“小时候,大概是刚上初中吧,我就被爸妈扔到沪城,他们去了大洋彼岸,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那个时候照顾我的阿姨是个湖南人,所以我对家乡的味道是湘菜,好不好笑,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去过湖南。”
宏观的叙述总有些干瘪,柯宙提到的这个细节反而有些打动她。
许溪喝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红色酒液,也开口说起自己,“和你相反,我妈在我小时候本来有机会可以换一个城市换一个工作,去到更高的平台,但是她为了我放弃了,继续和那个她不爱的男人待在一间不足60平方的小房子里。”
“他们经常争吵,以为我听不懂,她流泪的时候会躲着我,我也假装看不到,其实我比她还要害怕难堪。”
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会被不经意间窥探到的其他人类灵魂破碎的瞬间所迷惑。
被这种隐秘的兴奋怂恿着,会误以为自己是独特的,然后一头撞上南墙。
从前喜欢这么做的人是许溪,现在换成柯宙也不能免俗。
他看着许溪的眼神带了几分怜爱,“原来我们溪溪小时候是小可怜。”
柯宙早就调查过许溪的一切,她的出身丶她的品性,这是一场他付出了对价的交易,总得做个背调,才能放心投资。
他知道她的母亲已经去世,识趣地没问一句“后来呢”。
后来,说话声渐渐变少,许溪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了一整瓶的酒。
许溪对酒也没有研究,只知道是很昂贵的酒,不然入不了柯董的眼。
“你是想喝醉了,好将我当做其他什么人,稀里糊涂对付一晚上吗?”
柯宙犀利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