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中，江离总感觉到鼻尖处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omega信息素，他已经让使劲往身上凑的omega离自己远点，但无论是自己后退躲避还是厉声呵斥让人离开，那缕味道始终不停撩拨着他，关键是那信息素的味道竟然和容卷的一模一样！
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就算是同一种味道，在不同性别中闻起的感觉也不一样，先前江离问容卷的信息素虽好闻，甜美不足。但这个不一样，好像是灵魂深处的招摇，好闻到爆，冲击力十足！！
江离内心的火苗一触即燃，不停换姿势，搞得旁边睡着的容卷惊醒了。
然后他闻到空气中自己淡淡的信息素，不像以前充满的攻击防御力，这次的味道自己闻着都有点安抚感，有点奇怪。
看来江离的动作也是受这信息素的影响，他坐起身拿床头桌子上放着的矿泉水喝，旁边继续换姿势翻身的江离滚到床下地板上。
咚！很大一声——
吓容卷一跳，转身看抱着被子暴躁揉头的江离坐在地上。
江离本来在梦中将发出omega信息素的无脸人换成容卷，开始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进行到最关键一步，现实疼痛拉他一把，瞬间，美梦破碎！！！
擡头看到喝水的容卷，江离滚动喉结，莫名口干舌燥。他准备爬回床上，双手打在床沿忽地顿住，强压蓄势待发的另一处，跟容卷大眼瞪小眼。
容卷将瓶子摆回去，瞄一眼江离说：“地上坐着很舒服吗？”
他只要想到自己在梦中跟其他的omega做那种事，仿佛背叛了对方，心虚地不敢看容卷，但这一摔，梦中出现的信息素在狭小的房间中蔓延溢出，迅速摄主江离的心神，他一双凌厉的凤眼微微眯起，大手抓住了床沿上的床单，视线紧紧盯着容卷。
微微清醒的江离吸吸鼻子，艰难开口说：“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omega的信息素？”
房间就两人，草莓味的，绝不可能是他的。
那就是——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窗外大月亮挥洒的月光随着卷起窗帘的微风一并涌进屋中，照在地板上，一片清辉。
卧室中暖灯打在容卷脸上，长长浓密的睫毛卷而翘，他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良久后，容卷听到自己放轻声音说：“江离，明天再陪我去趟医院吧。”
他有种不安感。
拿出抑制剂在脖子上快而准打一针，重新躺下。
江离茫然懵懂地点头，掀开被子爬进被窝，抱着容卷继续睡。
容卷没有推开江离，撕开他的阻隔贴说：“给我闻闻，我好像不对劲。”轻轻嗅着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清冽气息冲走他心中烦躁不安，再用力嗅一会，喟叹呼出一口气。
果然，江离的信息素是最棒的。
很舒服。
浓浓的困倦袭来，容卷闭眼即进入梦乡。
侧躺着的江离欲开口问要不要现在就陪他去医院，结果怀中传来微鼾，他闻着那股冰凉甜腻的信息素，眉头紧皱，冷静克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也闭上眼睛睡觉。
*
第二天，容卷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人叫醒，昏昏沈沈睁开眼睛，看到换衣服的江离说：“卷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吃完我就陪你去医院。”
他昨晚察觉到那股不对劲的信息素，知道问题是出在容卷身上，一直惦记要去医院的事，昨晚都没有睡好，天还没亮，江离就起了早床。
容卷只觉全身无力，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发楞盯着江离，看他拿出一块新的阻隔贴往脖子上贴，目光灼灼看着江离说：“可以不贴阻隔贴吗？”反正也不是在学校。
江离摇头，他是顶级a，凡是都要小心，出入公共场所人多的地方更要谨慎，昨晚受容卷信息素的影响后，到现在都心律不齐，房间的门被他锁着，空气中还留残着草莓味的气味，江离暗暗嗅着，不动声色说：“等我们回来，单独的房间内，你想怎么闻就怎么闻。”
容卷死死盯着江离，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脱口而出：“江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脸皮厚了？”
江离冷哼一声：“因为我是有身份的人了！”
还真有一点小骄傲，容卷没忍住笑出声。
从昨晚起，他对江离的信息素越来越渴望，就像是刚从绿洲走进沙漠的人，一望无际的沙漠燃烧着他，他重新渴求再次看到绿洲。
他走到床下，不紧不慢靠近江离，毫不避讳微笑道：“我现在就要闻。”
江离弯唇，滚烫的指腹撕开刚贴好的阻隔贴，在容卷的耳畔轻声道：“如你所愿。”
热烫的呼吸交织，幽冷的龙涎丝丝缕缕钻进容卷的鼻腔里，他的手不由自主搭上江离的脖子，随着紊乱的呼吸让他的手环的越来越牢套。
江离微微弯腰，沈声道：“卷老师，亲下吗？”
满足的容卷擡起头，双眸发亮，浅笑道：“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江离微笑。
吃完早餐，江离让明叔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到医院刚刚八点，沐立泽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等他们了。
沐立泽端着一杯咖啡，身姿笔挺，单手插在白大褂中，眉眼弯弯向他们打招呼。
“吃早饭了吗？”
容卷说：“吃了。”
“那就好，跟我来检查室。”沐立泽喝了口咖啡放下，拿起病历本带两人去三楼的检查室。
进入房间，机械在更里面的一个房间，沐立泽瞥了眼江离问容卷：“他陪你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
江离开口：“我想陪他进去。”
容卷说：“让他跟我一起进去吧。”
“也好。”沐立泽指着旁边的洗手池说，“先去洗手消毒，戴上手套后进来。”
容卷不是第一次检查腺体，对流程很熟悉，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速战速决是最好消磨恐惧的方式，他转身对沐立泽说：“沐医生，我想先进去。”
沐立泽示意可以。
容卷进去先脱了上衣坐在检查台上。
江离清洁消毒完毕走到沐立泽面前说：“我准备好了。”
沐立泽微笑说：“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江离：？？
沐立泽：“不用瞒着我，我说过容卷经常跟我提起你。”
江离问：“这跟检查有关？”
沐立泽说：“算是吧。”
江离抿唇：“我是他男朋友，这个关系够不够？”
沐立泽勾唇一笑：“够。”
江离跟沐立泽进门上锁后，沐立泽带他来到操作台：“这次不仅仅是检查腺体，还有这个。”
他拿起内窥镜，继续道：“alpha跟omega内部结构有明显的不同，容卷身体是否发生变化，从腺体到体内都要做检查，呆会他需要脱光衣服，我们将对他进行体内检查，你去检查台听我指令，懂？”
江离下意识往检查台瞥过去，因为设计到私密部位，检查台上还挂着一圈帘子。
“我知道。”这个是机器精密操作，但需要人在现场辅助进行，并不难，他只要听沐立泽的指令就行了。
“好吧，我们开始。”沐立泽对帘子里面的人说，“容卷，脱完衣服。”
容卷在里面听到了医生跟江离的对话，知道体内检查由江离从旁协助完成，心脏狂跳，打在身上刺眼的灯光让他睁不开眼睛，晃神中，他看到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江离走到自己面前。
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遮掩的衣物，江离那双黝黑的眼睛紧盯着他，视线从脸上逐渐流连在身体各个部分…容卷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他踩脚的地方突然被分开，分的很开，动都不能动，检查台上的机械手降下来后，他的腿被轻松拉开。
江离离开他的视线，去到他被拉开的腿的中间。
感觉身子被注视，容卷忽然羞耻心爆棚，脸上漫上红晕，手紧紧抓住检查台两边边缘，闭上眼睛不停深呼吸。
江离脸上更热，整个人就跟呆头鹅一样，偷看几眼别开视线，双手放在机械臂上，听从沐立泽的指令，对方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嘴唇快抿成一条直线。
“在深点。”沐立泽站在操作台盯着屏幕，上面精准显示正在检查人的各项数据，比如alpha体内竟然长出了一个omega才会有点孕囊，这个孕囊很小很小，显然还在发育中。
江离照做，往深处推了推，异物感带来的不适让容卷皱眉闷哼，他手攥的指节发白，咬唇不肯发出呼痛声。
江离敏锐听到他忍痛的声音，没忍住问沐立泽好了没。
沐立泽飞快在本子上写下一段数据，然后说：“可以了，你可以松手了。”
江离和容卷同时松气，他去拿衣服给容卷是，机器退出容卷的身体。
“接下来可以直接在外面进行腺体检查。”沐立泽说。
他打开旁边没有运行的电脑，输入自己的用户，从里面的秘密文件中找到前天刚做好的一组数据，跟本子上的数据一对比，相似度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
沐立泽握着笔敲桌子。
换好衣服的容卷跟江离走过来，看到沐立泽一副忧心模样，容卷敛了敛双眸说：“沐医生，要检查腺体吗？”
沐立泽转身看向容卷，眼神覆杂：“现在就做。”
腺体检查很快，不用躺在检查台上，沐立泽只是从他腺体上提取了点信息素，然后让江离交给一口信息素化验科。
江离离开后，容卷薄唇轻启：“结果怎么样，你直接说吧，我都能够接受。”
沐立泽说：“你出现了omega才有的体质特征，下次发情期恐怕就是分化结束的时候，到那是你会变成正真的omega。”
他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容卷的情绪变化。众所周知，成年后的alpha是绝对不会再分化的，何况是变成omega，这比变beta还令人难受。因为身体早就发育成熟，分化的omega不仅有缺陷，还存在不适应二次发育变化带来的痛苦，需要靠各种药剂强行催化……或者靠其他alpha催熟。
后者可以让alpha直接去死，让他们承欢在曾经的同类下，无非就是将他们尊严狠狠踩在脚底摩擦。
还好少年有一个现成的alpha男朋友，不知道对方知道少年变成omega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那个朋友就要上来了，要告诉他吗？”
“没关系，他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力。”
江离送完东西上来后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气氛变了。
听完沐立泽的话，江离并没有多少表情，他和容卷预想的惊喜丶意外丶呆滞丶不知所措等等，他都没有。
江离很冷静问：“这对容卷的身体不会有伤害吗？”
“毕竟来的太快，还是需要靠药物缓解的。”沐立泽尽量说的委婉。
江离垂眸说：“除了吃药就没有其他方式吗？”
他的印象中，容卷的衣服，课桌，书包丶宿舍…甚至连睡觉的床头边都放着一瓶药，周围的人可能很少看到容卷当着他们的面吃药，但他在宿舍垃圾桶，教室垃圾桶中看到几次空药瓶，全是容卷扔的。
他不想容卷吃药。
“当然有，这需要你配合。”
“你说。”
沐立泽把他这个alpha需要做的事都给详细说一遍后，总结发言：“总之，他的身体需要你的刺激，不是信息素诱惑他二次发育那么简单了，我想你们都懂。”
江离耳根绯红，他一本正经说道：“卷卷需要的时候，我会做的。”
容卷挑了下眉。
江离又问另外一件事，表情严肃：“沐医生，我想问问之前交给你的药剂会不会跟卷卷分化有关？”
容卷诧异江离跟自己想到同一件事，立马将视线转向沐立泽。
沐立泽点头：“是，还真的与这个有关。”停顿一下，在两双注视目光下，沐医生沈声道，“那个药是改变体质的药，能将一个alpha变成omega的药。”
“这类药在我们国家是禁止研究的，前人有研究过半成品，后来被医药届一众抗议才停止研究，国外这类药也只是针对个别特殊人群开放的。容豫应该就是在国外获取的医术，然后用在你的身上。”
沐立泽盯着容卷说：“还记得你五年前腺体出问题的时候吗？”
容卷蹙眉轻轻点头。
沐立泽接着说：“当时你还在发育中，你对腺体的自残造成的只是一小部分影响，腺体可以靠自己的发育重新长好。”
“问题是出现在你身体中的半成品药，因为那个药禁止使用，也没有关于被使用者对它的描述，所以检测到你身体出现的反应，医生只是当它为一般对信息素有干扰的药，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一步，埋下隐患。”沐立泽心痛看向容卷，这件事他也有错，他当时在，可是容卷咬破嘴唇流血都不叫疼，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血淋淋的腺体上，对他体内已经注射的药只是普通化验，如果，如果他再仔细点，多观察观察，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容卷发现他在自责，抿唇微笑：“如果没有前段时间容豫对我用的药，我还会分化吗？”
沐立泽：“如果纯靠那个药，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不会。”说到底那药只是半成品，少年因为初代药变成omega的机率小，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就对了，问题还是出现在不久前容豫对我新用的药，虽说只是个意外，到最后我还是没能逃过容豫的魔爪。”容卷盯着沐立泽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早在察觉自己信息素发生变化时，容卷早就做个这个最坏结果的心里建设，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对他来说都是一样，他只是不能接受这件事被容东堂知道。
想到这个结果是容豫在他身上做的实验，他突然不怕冷，甚至想知道容东堂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沐立泽叹气，容卷永远都是这样，不会心疼自己一秒，看似为别人着想，事实上也是这样，实则就是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人靠近，默默承受。他瞥想江离，现在好了，总算是多了一个人保护他。
“好，过去的事我们也不提了，现在我去给你配点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还是要吃点。”
“嗯。”容卷点头。
沐立泽下楼后，房间只剩容卷跟江离两人。
江离一直紧皱眉头，突然被告知要变omega，他心底一定会很难受吧。
江离想不到好的安慰方法，只有沈默。
容卷说：“江离，其实当omega也挺好的对吗？”
江离目光一动，看容卷为自己勉强挤出一个笑，他长臂一拉，将人紧紧抱进怀中，轻声说：“卷卷，如果你难受的话，可以大声哭出来的。”
容卷双手抱着青年的腰身，深深叹息一声：“我早就忘了如何大声哭了。”
江离一听，鼻尖发酸，将人抱的更紧了。
容容听到他的吸气声，轻轻拍他的后背，无奈说：“你可别说什么要替我哭之类的话哈，你哭也因该是喜极而泣，我变成omega后，便宜的可不就是以后的男友嘛。”
“不便宜！一切伤害卷卷的事都不好，我还是希望卷老师是卷老师，你还是那个被人喜欢的alpha。”江离吸着鼻子紧紧抱住他小声说道。
容卷忍不住发笑，不知道之前是谁将孩子的事都想好了，江离是喜欢小孩的，如果两人真走到哪一步，不能生孩子也许会成为对方的一个遗憾。现在不正好能满足他？
然而后一秒，容卷被自己这一想法彻底震惊，他竟然在考虑生孩子这件事！！他不是一个喜欢小孩的人，勉勉强强的那种，可是他知道自己能变成omega后，难过外更多是欣喜，他跟江离未来在一起的可能又多了点。
他竟然能为江离做到这一步吗？！
这已经是喜欢一个人的主动付出了，江离对自己到底有什么魔力？
可江离似乎并不开心自己分化成omega，原因还在他身上，容卷感觉心房缺失的一块被填得满满的，又暖又充实。
这都是江离带给他独特的体验。
容卷不想他为自己难过，从他怀抱中擡起头，故意问：“还是说，难道你喜欢的是alpha？！”
少年眸光真挚，语气覆杂，看他的眼神中还有一丝怀疑。
江离气急败坏：“当然不是，我不喜欢alpha！！一直都不喜欢alpha。”
见容卷眸光变暗，怕他误会，无措了一瞬，又立马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除卷老师外的alpha！！”
容卷捧着他的脸，眼神温柔：“冷静，慢点说。”
江离深吸一口气，收敛张扬的气势，缓缓说：
“我只喜欢容卷，无关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