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许炎走的时候,祝昀景没送他下楼。
他就在楼上,在阳台,看着许炎的车离开。
看了好久好久。
等终于回过神的时候,手都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才呆木着回房,进了洗手间。
然后走到洗手池旁,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打开水。
热水淋在冰凉的手背上,有种刺痒的疼。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手背。
从冻得发紫的颜色,被烫得通红。
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将手从水龙头下挪开。
他脸上也发凉着疼痛。
眼泪划过的时候,更是疼得不行。
祝昀景低下头,鞠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然后疼得嘶一声。
擡起头,就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红着眼眶,咬着牙。
他伸出手,从镜子上贴着的炎炎两字轻柔抚过,深呼吸了几下,才令自己打起精神。
这才哪到哪啊,祝昀景你的抗打击能力好差啊。
他暗暗嗤笑。
然后擡手将自己身上的上衣脱下,拉开浴帘。
——然后楞住了。
浴帘拉开的时候,有东西从浴帘上落下来。
祝昀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他还没看见是什么,就先只感觉到了柔软,好柔软的布料。
祝昀景这会还有些楞神,看了手里的东西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于是脸轰地烧了起来。
许,许炎的胖次。
祝昀景大脑直接宕机。
为什么他的胖次会在这里!!!
——哦,对,他刚刚洗了澡。
不对啊!洗完难道没带走吗!!!
——啊,他走的时候,好像确实两手空空,除了我给的那两个柚子什么都没拿走。
他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心思吗!为什么他还敢……还敢这么做啊!难道不怕我对他的胖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他会在乎才有鬼吧……被爱的从来都有恃无恐不是吗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留下这个的,因为知道我会方寸大乱。说不定还在心里想着我会露出何种丑态,然后取乐吧。
祝昀景咬紧后槽牙,眼眶通红,盯着手里柔软的布料。
满眼都是恨。
我应该把它扔掉,扔进垃圾桶里,丢得远远的。
这样才不会如他所愿,才能维持住自己最后的一些尊严。
祝昀景在心里想着。
我应该立马把它丢了。
可他捏着这小小的一块布料,怎么都走不动步,眼睛都没办法从上面挪开。
更别提做其他。
他红着眼睛,跟自己做着斗争。
手指越收越紧,面孔越来越狰狞。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之后,他终于缓缓松开紧攥着的手。
然后颤着手,将这块薄薄的布料捧到面前,绝望着,将脑袋埋进手掌中。
那柔软的布料从他鼻尖划过,又贴上他颤抖的双唇。
再氤氲他眼角的湿意。
最后,他虔诚地印上一吻。
太混蛋了,许炎太混蛋了。
他一边吻着,眼泪簌簌地落。
怎么可以这么混蛋。
他的心脏像是被谁捏在了手心中,那人带着坏笑,攥紧。
指甲刺进心脏,血肉模糊。
疼得他无法呼吸。
可还是想爬过去,想靠近他,想亲吻他,哪怕是吻上他的鞋尖。
人怎么可以这么贱啊
祝昀景背靠着墙壁,无力地缓缓滑下,无声恸哭。
我怎么可以这么贱啊。
……
这条纯黑色的胖次。
先是被眼泪与口水弄湿,又在祝昀景指尖变幻各种形状。
后来被穿到了身上。
胖次的尺寸有些小了,没办法彻底穿上。
祝昀景也舍不得用劲,怕把它给弄坏了。
便只套上了一条腿。
另一个放腿的位置,他放上了其他东西。
他深深地闻过,上面有许炎的味道。
香甜,甜得腻人。
怎么可以这么甜。
他恋恋不舍,但还是没能抵抗住,为它附上了其他味道。
不属于它原来的主人的味道。
祝昀景半躺在床上,后背紧紧抵住床头,睁着眼,急促的呼吸着。
连胸膛都泛着红,不停地起伏。
你赢了。
他绝望地想。
哪怕我知道这是陷阱,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来了。
露出了你想象中的丑态。
甚至可能比你想象中更甚。
许炎今天问他那个问题,果然是有预谋的。
祝昀景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是故意的,他一步一步地引诱着我,走向绝路。
混蛋,混蛋。
祝昀景咬着下唇,眼带潮意,呼吸混浊。
脚趾抓紧着床单,拉扯出凌乱的形状。
他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又绝望地控诉许炎的无情和过分。
许炎是23:48离开的。
祝昀景终于精疲力竭地睡下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他睡着的时候,那条纯黑的布料已经彻底看不清原来模样了。
但祝昀景仍然将它紧紧攥在手里。
攥了一手黏腻的感觉,却还是死死攥着。
就好像抓着某个救命稻草。
尽管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救命稻草。
如果真要说,它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将他拽进罪恶的深渊。
我会下地狱的。
祝昀景闭上眼的那一刻,听到自己对自己这么说。
我肯定会下地狱的。
名为许炎的地狱。
可那是名为许炎的地狱啊,哪怕有一万个理由,我还是会有一万零一次,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许炎他是我的劫难啊。
他不再觉得许炎是坐在高山冰封王座上的神了。
哪有这么混蛋的神。
哪有这么……浪的神。
他是妖精。
他是魅魔。
他是地狱下面,手捧着白骨骷髅,坐在血染的宫殿中,脚底开满了彼岸花的恶魔啊。
而祝昀景心甘情愿奉上一切,换取恶魔的垂怜。
他就是最忠诚的那个信徒。
祝昀景在那疯疯癫癫地宣布着什么伺奉恶魔的宣言时,被他定性为恶魔的许炎本炎,早就已经睡着了。
睡梦里有一只一直大黑狗追着他赶。
他拼命地跑,可不论他跑到哪里,藏在哪里。
那只黑狗都能找到他。
许炎躲在昏暗的小木屋里,手脚发软,心跳一直没能平息。
呼吸都接不上来。
他抖着手,背抵住墙壁,小心地转过头,悄悄透过门缝去看外面的场景。
却只看到了一片黑色。
天黑了吗
许炎在心里想着,有些疑虑。
莫名地感觉到恐慌。
他盯着门缝,仍在仔细地辨认。
忽然,他看到眼前的那片黑一阵收缩,之后化作更浓的黑。
大黑狗的喘气声仿佛近在耳边。
许炎呼吸一滞,心头一悸,手脚变得冰凉。
他终于认明白了这片黑色是什么——不是天黑了,这是那只黑狗的眼睛。
他正隔着门缝,与大黑狗在对视。
随着喘气声,大黑狗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颈脖。
许炎感觉脖子处有什么很快的划过。
留下了令人不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湿黏感觉。
许炎被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
一摸脑袋,一脑袋的汗。
他心跳还没能平静下来,跳动的频率令人惊悸。
就连擡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好半天,许炎才平覆自己的呼吸。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
一闭上眼,又是梦中那条可怕的大黑狗。
搞得他是完全不敢睡了,只好拉开床头灯,爬起来,顺手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披着走向藏酒间。
他随便挑了一瓶酒,倒了一杯,灌了一口,感觉还是不舒服。
啧一声,干脆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抓着酒杯,走出了卧室。
他在冰箱里拿了几块冰,扔进了酒杯中。
之后走向了小阳台,拉开椅子,狠狠灌了一口。
看样子真的不能做坏事。
欺负了一下小祝,晚上就做噩梦了。
许炎都好久没做过噩梦了。
他掏出手机,翻开微信看了看。
很意外地发现祝昀景竟然一整晚都没发消息过来。
是听话地早睡了,还是因为……他昨晚说的那些话,搞得小祝伤心了,放弃了
本来不论是哪种原因,许炎都应该感到满意的。
但一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他看到倒映出来的,自己紧皱着眉的模样,楞了一下,才缓缓察觉出来。
好像不是很满意。
啧。
甚至还有点儿心烦意乱。
他再次点开解锁,不信邪地再翻了一遍。
但怎么翻,没有新消息就是没有新消息。
许炎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甚至说不出自己在不舒服些什么,但就是不爽。
于是熄了手机,将杯中剩馀的酒都灌了下去。
连带着里头的冰块。
他嘴里含着冰块,一脸阴沈地,嘎吱嘎吱嚼着冰块。
林妈打着呵欠从房里出来,顺着灯光走过来,就看到了黑着脸的许炎。
她楞了一下,之后担忧地问许炎: “这是啷个咯”
许炎心里还在烦着一团糟,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才回神。
顿了顿,才摇头,含混道: “没什么,冰块太凉了。”
林妈:
她这才反应过来,许炎嘴里嚼着是的冰块。
于是不由得叹气: “唉你这娃儿……你没事吃撒子冰块嗦”
然后急急忙忙去热了牛奶端过来,让许炎把酒杯放下,喝点儿牛奶。
许炎无奈笑: “我不想喝牛奶啊林妈。”
“大早上谑撒子酒哦”林妈不满, “空腹谑酒要不得的嘞!谑牛奶!”
说着把牛奶放下,强势夺过许炎的酒杯,叮嘱他: “谑干净啊!我去给你做早饭,想吃些撒子过桥米线要得不”
许炎叹气,只好端起牛奶。
还不忘纠正: “不是大早上,是大晚上。”
“快六点了嘞!太阳公公都要上班咯!还晚上,晚上个锤子哦!”林妈瞪大了眼,震声。
又忍不住嘀嘀咕咕了一句: “我看你奏是谑酒谑得不清醒了,等着,我下米线去。”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许炎抿了一口牛奶,甜得发腻,他咂了咂舌,往旁边一放,准备等待会林妈走开了,就把牛奶浇给手边的牡丹。
想了想,又忽然想起,喊住林妈。
“早餐别弄米线了,”许炎喊道, “给我煮碗酸辣粉吧。”
林妈疑惑转头: “你吃得辣不咯”
许炎:……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认怂: “……别放太辣。”
林妈欲言又止,最后回答: “好的咯。”
然后转过头,小声嘀嘀咕咕: “不放辣叫撒子酸辣粉咯啧。”
许炎眼看着她离开,手背在后面,小心地将杯中牛奶全都喂给了牡丹。
半点都没漏到花盆或者树叶上,完完整整地倒入了泥土中。
一看就是老手了。
做完了坏事,许炎好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将杯子放回了盘中。
之后掏出手机,再看了一遍,发现祝昀景还是没发消息。
五点五十三了。
许炎啧一声,有些不满。
太阳都要上班了,这小孩怎么还没开始叨逼叨呢
还在睡觉
年轻人得早睡早起知不知道
他拿起手机,回房。
趁着林妈做早餐的时间,淋了个澡。
之后穿着浴袍,脑袋上搭着毛巾就出来了。
林妈的酸辣粉也恰好弄好。
许炎边走边给祝昀景发着消息。
他洗澡的时候,换下胖次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胖次好像漏在了小祝家里。
于是他顿时找到了正当的给祝昀景发消息的理由。
眉开目笑地拿起手机就给祝昀景发了消息过去,问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胖次,是不是掉在他家里了。
走到餐桌前的时候,他恰好敲下最后一个字。
林妈见他这样,忍不住叨叨: “走路莫要玩手机咯,对眼睛不好,也不安全的嘞。”
许炎放下手机,笑着附和: “是,我这不是没玩了么。”
他搅动了一下碗中的面,就闻到了很浓郁的酸辣味。
于是不禁疑惑地看向林妈: “没有放特别辣吧”
“不辣哦!”林妈很不满, “你说不要辣的嘛。”
又小声嘀咕: “不辣的酸辣粉没得灵魂的啦。”
许炎噗笑了一声: “嗯,我就喜欢吃没有灵魂的那种。”
他捞起,正准备吃,想了想,又放下筷子,拍了照,发给祝昀景。
“早餐是酸辣粉,我家阿姨做的。味道比外面买的要正宗许多。”
祝昀景喜欢吃酸辣粉。
他好像就是喜欢一些重口味的东西。
酸辣粉,榴莲,香菜,五仁月饼。
杨昱以前总说他特别与众不同。
特别与众不同许炎是没感觉出来,喜欢这些的人也不少。
但小祝确实很特别。
特别好玩。
他笑着发完消息,才开始吃。
然后唆了一口,就辣得呛了一下。
连忙端过旁边的柠檬茶,灌了好几口。
林妈吓一跳,着急道: “吃慢点嘛!又没得人跟你抢嗦!”
许炎辣得脸都红了,眼里氤氲了一小片雾气,控诉: “这就是你说的不辣”
林妈震惊: “这还辣”
她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我都没放什么辣的嘞!”
而许炎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吐着舌头,又灌了几口水,摆手: “我就不该信你说的不辣,你对辣的衡量标准和我就不在一个标准上。”
林妈不乐意了: “那是你太不能吃辣了嗦,这个真的不辣嘞。”
又试图卖安利: “其实你吃惯了就好了咯,辣点才好吃的嘛!”
“我吃不惯,”许炎拒绝, “也不准备吃惯,你还是继续鄙视我吧,反正我就是不能吃辣。”
林妈叹气: “啷个这么没骨气嘛。”
她嘀嘀咕咕: “你再试一口嘛,这个都不辣的。”
“不试了不试了,”许炎满口拒绝, “还有别的吃的么给我来点儿别的吧。”
“晓得你肯定吃不惯这个的,厨房里蒸了奶黄包,你等下,我拿过来哦,”林妈说着往厨房走,边走边叹气, “这点辣都不能吃……”
许炎哭笑不得。
奶黄包端出来,还有一碗营养麦片。
许炎吃了两口,又拿起手机看了眼,祝昀景还是没回消息。
他正要放下,就看到林妈一脸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地模样。
许炎:……
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又看向林妈: “怎么了”
“没撒子哦,就是……”林妈试探, “你是不是谈朋友了哦”
许炎楞住。
失笑: “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一老看手机的嘛,吃饭也看手机,走路也看手机,”林妈很有经验, “我崽谈朋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咯,问他他不承认,结果在外头逛gai的时候让我碰见了。”
她断定: “你肯定是谈朋友咯!”
许炎笑: “说不定我是在跟人聊工作上的事呢”
“你当林妈我傻哦!”林妈瞪大了眼, “哪个谈工作的事能笑得……”
她一时形容不出来,想了半天,从脑海里找出一个词: “笑得像个妖精咯!”
许炎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他捂着脑袋,笑得肩膀发抖: “不是,我,妖精”
“就是像妖精啊!”林妈很认真,皱着眉,一副要为自己辩护的模样, “人嘎勾引唐僧的蛇妖都没你刚刚笑得妖精。”
许炎乐不可支。
觉得林妈真的是在故意逗他笑。
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他咳了一声,停下笑,但眼底还满的都是笑意,跟林妈解释: “不是谈朋友哦,是一个小孩。”
林妈顿时紧张了: “成年没得”
她很不赞同: “小孩子还是不可以的嘞。”
许炎又想笑了。
他憋笑,摆手: “成年了成年了。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妈一脸“我都看透了” : “那你说撒子就是撒子咯。”
至于我信不信,呵。
然后又忍不住向他确认: “不会又是那个杨先生吧”
许炎嘴角的笑顿时凝了一下。
停顿了片刻,才笑着摇头: “不是他。”
林妈“哦”一声,擦了擦桌子,之后不禁开口: “真的不是吧”
又连忙解释: “我不是对杨先生有意见哦,就是,要是是他的话,那我还是……我崽崽上大学,他们两个小孩又不会照顾自己,我就想,还是回家照顾他们。”
许炎笑着叹气: “真的不是。”
杨昱和林妈的关系不太好。
两人好像互相都有点看不顺眼,刚开始杨昱住进来那一阵,家里经常暗潮涌动的。
后来没持续多久,林妈就主动请辞,说她儿子高考,她要去陪读。
然后一走就是两年多。
一直到杨昱和许炎分手了,才被请回来。
得知他们分手之后,杨昱还来找过许炎,林妈当时眉毛就竖起来了,震声道: “个瓜儿子要不要皮的啦!”
并愤怒地表示她现在在家里,要是杨昱再敢过来,她要拿拖把把人赶出去。
搞得许炎笑也不是,但还是笑了。
林妈这暴脾气,几年不见,不但没少,反而更盛了。
倒也好,至少这样他可以安心,这暴脾气,不在他这里的时候,在外面估计也吃不了亏。
和杨昱交往的这一段时间,许炎都没怎么跟林妈联系。
偶尔打个电话,还要防着被杨昱发现。
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林妈在许家干了许多年了,许炎小时候就是她带着的。
八,九岁那会,他对林妈,比对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妈要亲密多了。
小学作文写《我亲爱的妈妈》,许炎就写的林妈。
他说我的“妈妈”其实不是我的妈妈,她是我家阿姨,但我一直把她当成妈妈。
这作文后面被许炎他妈看到了。
然后她把林妈给辞了,跟许炎他爸商量,说孩子跟自己不亲了,她想暂时回归家庭,公司那边要许父多操心些。
但回归不到半个月,她就被小学生的作业给折磨得不行。
优雅贵妇人形象不再,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坐在许炎旁边,大声问他: “三乘以七等于几!啊!”
许炎被她吓得一楞,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声迟疑道: “二……二十五”
“三乘以七怎么会等于二十五!”许母气得不能呼吸。
她越凶,许炎越害怕,根本回答不出来。
最后崩溃了。
小许炎哭着嚎叫: “管它三七二十一呢!我不知道啊!林妈呢!我要林妈!”
许母气得直发抖。
回归家庭结束。
后面还是许父,在与许炎沟通了许久之后,得到了许炎的承诺,说会好好去哄妈妈,那他就把林妈请回来。
于是三个人都解脱了。
许炎出国留学那一阵,国内最舍不得的人就是林妈。
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又把林妈请回来了。
杨昱和林妈处不来,真的让许炎伤透了脑筋。
后来林妈离开,搞得许炎心里难受了好一阵。
只是他想着,林妈毕竟也是有自己的家庭,她想要回去照顾自己儿子也是正常的。
而且杨昱毕竟是他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对象。
只能先就这样,之后再想办法慢慢协调吧。
当然,一直到分手的时候,也没能协调好。
倒不是杨昱不肯接受林妈,是林妈。
她直言说自己看不得杨昱那个瓜皮,有杨昱就没她。
许炎头很疼,完全不理解林妈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杨昱。
问她,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就是说她不喜欢杨昱,她看到杨昱就浑身不舒服。
杨昱也表示,他就是因为林妈很不喜欢他,故意针对他,所以他才不喜欢林妈的。
许炎头很大地跟彭俊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大概是另类的婆媳之争。
他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想了一下。
如果是小祝的话……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止。
想什么呢。
我对小祝又没意思。
不过如果是小祝的话……
应该会相处得很和谐吧
他记得,林妈和杨昱唯一一次和谐相处,就是因为祝昀景来着。
当时杨昱在看电视,里头小祝演了一个小配角。
出场画面很少,但他还是看得乐此不疲。
林妈在那擦花瓶,看到了,开口,说她也看过这个。
并表示整部剧她就只喜欢小祝演的那个角色。
杨昱立马激动了,对着她就是一顿安利。
然后得知,林妈竟然也看过不少小祝的剧。
她说她很喜欢这个小夥子,帅气,可爱。
许炎当时人都傻了。
他都不知道,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艺人,自己身边竟然还有两个人是他的粉丝。
就有一种“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呢”的困惑感。
许炎收回思绪,打开微信看了眼。
小祝还是没回覆。
他叹了口气。
等消息的滋味真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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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都是许炎,他就是想看我这样,看吧,终于如他所愿了,他是混蛋
许炎:
稍等我做什么了(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