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在房间里投下摇曳的影子,映照在顾长渊略显疲惫的脸上。狭小的空间里空气沉闷,弥漫着一股霉味。他盘腿坐在草席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思绪如麻。被当成嫌疑犯关押,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他明白,想要获得苏文远和周武等人的信任,必须经受住这场考验。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将顾长渊从沉思中拉回现实。苏文远和周武并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会馆的核心成员。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有怀疑、有审视,还有淡淡的敌意。
苏文远走到顾长渊面前,负手而立,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压迫感。“顾小吏,我们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顾长渊站起身,迎上苏文远的目光,平静地说道:“苏爷请讲。”
苏文远缓缓踱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动,仿佛一只困兽。“你先前说要对抗官场黑暗势力,这番豪言壮语我们都听到了。但如今你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让我们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周武在一旁补充道:“顾小吏,我们并非不信任你,只是眼下的局势复杂,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他粗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或许是顾长渊之前在县衙的所作所为给他留下了一丝好感。
苏文远停下了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顾长渊,“我问你,如今这青州府的商业局势如何?你既然有对抗黑暗势力的雄心,想必对这些也应该有所了解。”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它不仅考验顾长渊对本地局势的掌握程度,更能看出他是否有真才实学,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胸有沟壑。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长渊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顾长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能否赢得他们的信任,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他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不迫,“苏爷这个问题问得好。青州府表面繁华,实则暗流涌动。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商业本身,而在于官商勾结,垄断经营。以盐铁为例,官府把持着盐铁专卖权,却纵容某些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导致百姓苦不堪言。这不仅损害了百姓的利益,也阻碍了商业的正常发展。”
顾长渊顿了顿,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在认真听他分析,便继续说道:“其次,青州府的税赋繁重,且分配不均。小商小贩被层层盘剥,几乎难以生存,而那些与官府勾结的大商号却能巧立名目,逃避赋税。长此以往,只会导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社会矛盾日益激化。”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此外,青州府的交通不便,也限制了商业的发展。道路年久失修,匪患猖獗,导致商旅运输成本高昂,风险巨大。这些问题环环相扣,如同跗骨之蛆,如果不及时解决,青州府的商业迟早会走向衰败。”
顾长渊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着苏文远和周武,“想要改变现状,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首先,要打破官商勾结的垄断局面,鼓励公平竞争;其次,要改革税制,减轻百姓负担,同时加强对大商号的监管;最后,要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改善交通状况,保障商旅安全。”
他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分析透彻,仿佛对青州府的局势了如指掌。苏文远听后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县衙小吏竟然能有如此见识。原本以为顾长渊只是个夸夸其谈之辈,如今看来,或许真有些真才实学。
然而,苏文远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他沉吟片刻,问道:“顾小吏所言的确有理,但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你如何证明你有能力将这些付诸实践?”
周武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他虽然也对顾长渊的分析感到意外,但仍然认为这可能是顾长渊临时拼凑的答案,毕竟他对顾长渊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顾长渊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们的质疑。他知道,想要彻底赢得他们的信任,还需要拿出更具说服力的证据。他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周武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顾小吏,”周武沉声说道,“与其空口白话,不如我们切磋一下,让我看看你是否真有本事。”他握了握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一股强悍的气势扑面而来。
会馆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苏文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他知道周武的用意,也想借此机会探探顾长渊的底细。
顾长渊苦笑了一下,他本想以理服人,却没想到周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拱手道:“周兄说笑了,在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里是周兄的对手。”
周武不为所动,坚持道:“顾小吏不必过谦,在下只是想切磋一二,点到为止。”他眼中闪烁着精光,似乎认定了要试试顾长渊的深浅。
顾长渊见推脱不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他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略显单薄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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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见状,心中更加确信顾长渊只是个文弱书生。他也不客气,摆开架势,一记直拳便朝顾长渊面门袭来。
顾长渊侧身闪躲,堪堪避过这一拳。周武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他的预料,他不敢硬接,只能依靠灵活的步伐和敏捷的身手与之周旋。
周武见一击不中,又接连使出几招,招招凌厉,直逼顾长渊要害。顾长渊疲于招架,身上已经挨了几下,隐隐作痛。他明白,自己与周武的武力差距实在太大,硬拼下去只会吃亏。
但他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冷静地观察着周武的招式,寻找破绽。周武的武功路数大开大合,刚猛有力,但也因此略显笨重,缺乏变化。
顾长渊抓住一个机会,趁周武出拳的瞬间,迅速矮身,贴近周武,然后用肩膀猛地撞向周武的腹部。
“砰!”的一声闷响,周武被撞得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想到顾长渊竟然还有这样的招数。
顾长渊趁机拉开距离,调整呼吸。他虽然撞退了周武,但也消耗了不少体力,身上更是疼痛难忍。
周武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原本以为顾长渊只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真本事。
“顾小吏,有两下子!”周武沉声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敬意。
顾长渊苦笑一声,“周兄过奖了,在下只是侥幸而已。”
两人再次交手,这一次,周武不再轻敌,而是认真对待。他将招式变得更加灵活多变,力求压制顾长渊。
顾长渊则更加注重防守,以避为主,伺机反击。他虽然处于劣势,但凭借着机智的应对和一些独特的格斗技巧,与周武打得难解难分。
苏文远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发现顾长渊虽然武功不如周武,但他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都非常出色,而且他的格斗技巧也与寻常武夫不同,似乎融合了一些现代搏击的元素。
这场比试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顾长渊还是败下阵来。他被周武一掌击中胸口,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周武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顾小吏,你没事吧?”
顾长渊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些皮外伤。”
苏文远也走了过来,目光复杂地望着顾长渊。他原本以为顾长渊只是个夸夸其谈之辈,但经过这场比试,他对顾长渊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顾小吏,”苏文远沉声说道,“你的确有些本事,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长渊胸前的血迹上,“这血,是……”
苏文远的目光锐利,语气带着一丝怀疑。他伸手欲触碰顾长渊胸前的血迹,顾长渊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细微的动作,让苏文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苏老爷不必担心,这只是些皮外伤,并非什么要紧事。”顾长渊稳住心神,语气平静地说道,同时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擦拭了胸前的血迹。这血迹并非来自周武的攻击,而是他先前为了伪装身份,故意用匕首划破皮肤染上的鸡血。此刻被苏文远如此关注,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生怕露出破绽。
周武见状,连忙打圆场道:“苏老爷,顾小吏的身手确实不凡,虽然败给了我,但也足以证明他并非寻常的文弱书生。或许,他真的只是个被冤枉的好人。”
苏文远收回目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周兄所言极是,顾小吏的身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这世间之事,并非眼见便是真,耳听便是实。顾小吏的来历不明,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顾长渊明白苏文远的意思,他坦然说道:“苏老爷的顾虑,在下能够理解。在下也希望能够早日洗清冤屈,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如今在下身陷囹圄,身无长物,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望苏老爷和周兄能够给予在下一些时间,在下定会将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苏文远与周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似乎都在权衡利弊。片刻之后,苏文远开口道:“顾小吏,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我们会馆之中藏有诸多书籍,其中不乏一些珍贵的古籍孤本。你若能从中找出与你所说的家乡相关的记载,或许能够证明你的身份。”
顾长渊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他熟知历史,自然知道这个架空王朝的历史与他所知的历史存在着诸多相似之处。他自信能够在会馆的藏书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佐证他的“身份”。
“多谢苏老爷成全,在下定不负所望。”顾长渊拱手道。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长渊便沉浸在会馆的藏书阁中,博览群书。他凭借着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很快便找到了一些与他所说的“家乡”相关的记载,并巧妙地将这些记载与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编造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故事。
周武和苏文远对顾长渊的博学多才和过目不忘的本领感到惊讶,他们开始渐渐相信顾长渊并非奸细,而是真的蒙受了不白之冤。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完全相信顾长渊的时候,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老人缓缓开口了……
这位老人正是会馆的另一位重要成员,林夫子。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顾长渊,缓缓说道:“顾小吏,老夫还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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