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世世代代守护他们家，只可惜……”只可惜时代不断变化，尽管他每隔20年都改头换面重新住在曹家，但是真正信仰他的人却越来越少……
尽管它的牌位依旧摆在上头，但是现在的曹家人只会奇怪为何会有一只狗被摆在上面……
以至于它根本接受不到信仰之力。
神力日渐的低微。
直到如今近些年，家中子弟日渐的衰落，它的身体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如此说来却也确实唏嘘。
祝嫣， “那猛虎精呢难不成也在曹家”
老狗点头。
没错，之前它夺走了那猛虎金印，猛虎自然是不干的，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它拥有了金印猛虎完全不是对手。后来那猛虎精便就蛰伏，日覆一日年覆一年，之后许多年猛虎又陆陆续续找了它很多次，可惜都不是它的对手。
直到三年之前。
可能是感觉到它神力衰微，三年之前他嫁了进来。
祝嫣:……
嫁
“这猛虎精是个母的”
“非也，但是它确实是化作女儿身嫁了进来。”
“……”
这……为了金印牺牲这么大……不愧是大老虎，倒是很有魄力嘛。
三年之前，现在曹家主人的儿子曹荣严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女人长的美貌异常，又听话懂事，曹家人喜欢的不得了。
但是老狗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正是多年之前的那只猛虎精，不过比起多年之前猛虎收敛了气势更加厉害了。
化为人形通人语，如果不是交手多年竟然看不出来丝毫区别。
老狗以为那猛虎来到府邸之中要逼死它，它也做好了和它最后决斗的打算，却没想到，它并没有动用武力，而是通过外力整治曹家，先是让曹家人被鬼怪缠身，然后购买别的品种狗消遣它，又说它太老了晦气，导致它只能呆在祠堂……
偏偏曹家人都相信了。
之前曹家都被那猛虎精给控制了。
而他，为了化解曹家众人被鬼怪缠身，神力更加低微了……
“如今，我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馀地了!”老狗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主人他救不了……
“所以，那老虎才能放心大胆的出门。她现在只要等到我死拿走土地金印就万事大吉!”
祝嫣听完有所感慨， “你找我是干什么。”
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把这土地金印给拿出来。
“你修神道，是能用着土地金印的。不像我只能够占据着它，享受着几分薄利!”话语中全是无奈， “我可以把土地金印给你，但是你要帮守护——”
祝嫣大概已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赶紧插嘴: “不要，我拒绝!”
“!!!”
老狗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回答。
这可是土地金印，但凡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东西都不可能会错过，更何况眼前这位修神道，难道不懂这东西对他的好处吗
祝嫣却不然，她自己有一只用不上另外一只，要守让她守护曹家，那她岂不是跟这只狗一样永远成了人家的守家神
她才不要!
她这个人讲信誉，答应了必然是要做到。所以她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祝嫣， “我有我自己的责任，没办法守护你的曹家。”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老狗看着周围的情况有些恍然，恍惚中它仿佛回到了当年年轻的时候。和自己真正的主人一起在山中追逐一起在战场上厮杀……那是无可代替的。
后来他替主人守着曹家……
好吧，这么多年其实也够了。
“你拿去吧。”
黄色爪子将金印推到了祝嫣面前，祝嫣半蹲看着它的动作不理解， “我刚才说，没办法替你守护曹家。”
望着这祠堂，如此之大，馀烟袅袅，继承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悲欢离合。
老狗道， “之前是我错了，曹家不需要你守护。”
牌位也已经被时光侵蚀的有些模糊不清了，这个家已经被守护太久也需要自己面对一切的风风雨雨了。
“但是你得帮我灭掉那只猛虎精。”
似乎是最后的要求。
祝嫣悄然一笑， “这个没问题。”
看看这伥鬼的数量，就知道这猛虎精作恶多端，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她不可能放过。
而且今日她灭了一些伥鬼，那猛虎精也不会放过她。
“那你拿走吧。”
“你确定”
“嗯。”
“汪汪汪汪”
两人的对话惊醒了在旁边熟睡的小黄狗。小白醒来欢快地摇摇尾巴。看到祝嫣又凑过来舔她的手臂。
老狗看着小黄狗满是安慰， “这是我唯一的儿子。”
祝嫣一下子抱起来小黄狗，摸了摸狗下巴笑， “这个我可以帮你无偿抚养。”
老狗不自觉的抽动胡须，虽然似乎确实自己有拖孤的打算。但是被她抢先了一说，总觉就像是……
一点便宜也没赚着。
毕竟她好像挺乐意的……
“也好也好，就拜托你了，不知你的名字是。”
祝嫣放下下小白。
随之，胸口的土地金印同时显现出来，和刚才那只是一模一样。
“祝嫣——临水土地。”
老狗的瞳孔瞬间紧缩， “你!竟然……竟然……是——土地!”
它何曾想过，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透过眼前年轻人的样子，它仿佛看到了一个娇俏女子的模样，穿着神衣，手拿金印，华彩异常，原来这就是真正土地的样子啊，是他想了一辈子却也做不到的样子……
叹了一口气。
两腿前屈， “拜见土地正神。”
祝嫣扶起来， “不客气，你我本是同僚，只不过你的选择不一样罢了。”
当日，他能够吞下土地金印也是机缘。虽说不能够即可享受人间香火，但若是他当时脱离曹家走遍着人世间，想必也是有办法的，不然那猛虎精也不会那么执着于这土地金印。
但是它却做了另外一种选择，等同于放弃了成为正神的方向。
是可敬可佩的。
拜完之后，老狗起身看了一眼祝嫣，眼神中有羡慕，有落寞，而后它转头: “你走吧，我即将油尽灯枯，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汪汪”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同，粘在旁边黏乎乎的。但是老狗没有让它跟上，而是将它推向了祝嫣。
祝嫣看着老狗，明白是不想别人看到他死去时候的样子……
**
祝嫣不知道该如何感慨，本来就是无意间走这么一遭，竟然让她得了一个土地金印。
看着手中的土地金印，上面海城两个字分外显眼。
“放心，既然已经交给了我，我会完成你的愿望，至于海城……我会尽力的。”
祝嫣本来在心中默念着，却发现手中的土地金印，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而另外一颗也随之融合。
竟然在相互融合!
祝嫣呆住了。
然后只觉得神识之中两块并不相连的地界正式结合在了一起，一块是自己很熟悉的那一方土地，另一块正是海城。
瞬间，铺天盖地的力量从土地金印散发开来，涌向自己的四肢百骸。她只觉得自己之前靠香火滋养的神识，仿佛如潮水般不断的被充盈。
如果说之前只是一汪小泉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小溪水了……
渐渐的她脱离了姜云柯的身体。
祝嫣心念一动。
不会要凝成肉身了吧!
恍惚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自己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紧接着看着自己虚空的凝体逐渐的变得凝实，渐渐的转回实体——祝嫣惊讶的看着自己十多年前已经失去的肉身，竟然真的回来了!
**
“谁在那里!”
是顾程扬!
声音还未到符咒就先到来。
祝嫣都认识顾程扬的符咒了，这厮倒是感觉灵敏，不过这一次她心情正好着，不怪他。
徒手接过符咒。
她看了一下自己，她绝对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顾程扬面前，那会被认出来的，不仅会被认出来，而且会有一系列麻烦事情。
毕竟，她应该是已经不在的……而顾程扬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现在出现，一定会打破他现在的生活。
回想起来这段日子的相处，在现在的顾程扬心中，应该已经把她放在了心底了。
她是过去的人。
理智告诉她，最好的方式是桥归桥，路归路，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最好。
他是人，无论是选道还是选医，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她是土地，她所有的感情牵绊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删除……既然已经删除，就不需要再想起。
“所以，对不起了。”不能和你见面。
祝嫣低喃说了一句，而后坚定转身钻进了昏倒在一旁姜云柯的身体里。
顾程扬持剑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周围有一丝神韵的光辉。而后还有昏倒在那旁的姜云柯。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消散。
他心里空落落的。
走到晕倒的人身边，一手扶起来询问， “怎么回事。”
祝嫣假意苏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哦，我刚才看到几只小鬼，本来把他们抓了，没想到竟然中了他们的招。还好你来了!”
她一脸感谢的看着顾程扬。
顾程扬:……
顾程扬皱眉，环顾四周确实没发现别的鬼怪了，起身道， “你发现没，这里的鬼怪是被人控制的。”
“你怎么知道。”
原来顾程扬方才在房间里面守株待兔，抓到了一只附身在人身上的鬼怪，正准备抽出，却发现那鬼怪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一样，竟然从他手下逃脱了。
“是伥鬼!”祝嫣道。
顾程扬皱眉， “伥鬼”
祝嫣点头，将方才老狗说的事情告诉给了顾程扬，当然，全然没有提及到土地金印的事情。
看到顾程扬疑惑，祝嫣问， “你不相信我，不然的话你可以去看看祠堂。”
顾程扬摇头， “那依你所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选择权交给她倒是真奇怪了。
“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是几百年前就成了精的老虎，祝嫣没有对付过，心里头还有些没有底。
“我只有一把剑。”利剑出鞘，格外冷酷。
祝嫣故意泼冷水， “你就不怕你这剑还没出鞘，等一下就被老虎精一口给吃掉了。”
顾程扬却道， “我会怕死”
说的洒脱看起来还桀骜不驯，真和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祝嫣奇怪， “你不怕死”
顾程扬， “从修道就置之度外了，死不死活不活的有什么所谓。”
祝嫣， “……”
所以……他是真心修道的
顾程扬突然摸了一把胸前的黑绳，似乎在怀念什么。
“不过……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起的，毕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呢。”
祝嫣一直奇怪那是个什么绳子，有事儿没事儿摸一下，但是放在衣服里又看不清。
看了一下，看不到，祝嫣又问，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还没结婚呢。”
祝嫣:……
真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祝嫣沈默，刚才自己还纠结要不要出现呢，害怕出现以后影响他。
果然，她多虑了，人家都想着另结新欢了!
真是，刚才还不如现身出现吓一吓他。
看他一眼，祝嫣道， “没想到顾天师居然想结婚，我还以为你只爱钱呢。”
顾程扬:……
“对了，你女朋友是之前那个”祝嫣说的是在大学碰到的刘兰。
“不是。”
祝嫣挑眉， “那是谁啊。”
顾程扬， “死了!”
一个没忍住，祝嫣差点咳出来。
这人……什么意思……死了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吧，难道，在他心中自己还是他女朋友毕竟，总不可能顾程扬在之后又交了一个女朋友死了吧。
祝嫣， “人都……死了……你说什么结婚。”
顾程扬磨着冷剑， “也不算全死。”
“……”
“她失踪了，我会找到她的。她欠了我一件事儿没做到。起码也得还了才能死!”
说到最后都有点咬牙切齿了，祝嫣听完:……
有点不对吧。
这说的是她么
她怎么成失踪了
而且，她没得罪他吧!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像是欠了他什么。而且这么恨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