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
慕茜看到周执风的脸色突然变了一瞬，覆又恢覆了笑容。
顾明野挠了挠头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我去个洗手间先。”
浪荡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门后。
慕茜隐隐意识到，他是在给两个人创造说话的机会。
周执风走来，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将面容沈下来，他一向温和，很少这么冷脸，慕茜看着有些惴惴不安。
“你怎么和他一起？那天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慕茜没有说话，他这话的确有隐隐约约的占有欲，放在前一阵子，她一定会开心，而现在，却有微微的不舒服。
“茜茜，一会儿我们聊聊吧。”
周执风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勾起嘴角。
慕茜问：“聊什么？”
“聊我们，我看他也要出来了，我先进去，一会儿见。”
俊秀的男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迈步走进去，车里原本还坐着一个男人，也下了车跟上他。
“怎么了？他生气了？”
顾明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她脸色不太对，低头问，手拄在膝盖上。
见她没回答，顾明野笑了起来。
“生气就对了，不吃醋生气，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有时候，男人就得刺激一下。”
慕茜倒是笑了：“你懂得还挺多。”
“看电视学的呗。”顾明野无所谓的笑。
滑雪场很大，几乎没有人，零零散散的人也分布在远处，偌大的场地只几个人滑。
慕茜一进去，就有些发懵。
“这……”
“没事儿，一会儿看我怎么滑。”
慕茜几乎是心惊胆战地看着顾明野穿上滑雪服和滑雪靴，早知道就不来了，在周执风眼前出洋相怎么办？
顾明野低下头，给她扣上了靴子的纽扣。
他就这么半跪着在她面前，慕茜几乎都能看见他发顶的涡旋。
“我，我自己来吧。”
“你会穿吗？还自己来。”顾明野说得十分嫌弃，但动作温柔。
内心覆杂无比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甜蜜的声音。
“茜茜，你也来了？”
她回头，看见谢雨玲的脸。
“你和谁来的啊？都不和我说一声，真不够意思。”她熟络地拉起慕茜的手，一副见到好友的惊喜表情。
慕茜指了指顾明野：“和他。”
谢雨玲点头：“哦，原来顾家的少爷也被邀请了。”
然后又说：“好意外你能来呀，我以为除了这几家的人，别人是来不了的呢。”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慕茜没有反应，倒是顾明野走过来，搂了搂她的肩膀。
“我邀请她来的，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谢雨玲抿嘴笑，“看不出来，你们俩还挺亲近的啊。”
慕茜并没有反驳她，只看着谢雨玲穿戴好之后，就朝着外面的周执风走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谢雨玲咯咯笑，反而是周执风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顾明野道：“你这朋友，确定是对你真心的吗？”
“咱们也出去吧。”慕茜拉好了衣服的拉链，拿起护目镜。
“嗯。”
原本还在的几个零零索索的人，现在已经走了，空旷的滑雪场就这几个人，谢雨玲自然而然站在了周执风身边，周执风也没说什么。
“我只来过一次，怎么滑我都忘了，还得你教教我呢。”
谢雨玲看着他，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
楚楚可怜的样子，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忍心拒绝她吧。
周执风思考了一下，答应了：“好，咱们去那边吧。”
顾明野打了个哈欠：“看见没有，人家多努力啊。”
慕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拽着顾明野的手，就往前滑去，她完全不会，只是刚刚能站稳而已。
顾明野被她一带，两个人直直往前扑去。
两个大活人扑进雪里，惊起一片雪花，本来平稳的雪地陷进去两块大坑。
“哎呀！”
“我操！”
毫无意外地，两个人摔在了地上，慕茜连忙伸手把他扶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小姐，你突然抽什么风呢？”
顾明野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慕茜为他掸了掸头发上和身上的雪，见他狼狈的样子，突然笑。
“还笑呢，再笑不教你了！”
顾明野的声音明亮，横眉竖目，像只哈士奇。
“老子现在就教你，学不会咱就别回去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顾明野没有耐心，只是说了几句就自己滑跑了，美名其曰示范一下。
只留慕茜在这里瑟瑟发抖。
她心里喊了句“加油”，双腿滑动，居然也能滑个几米。
顾明野在不远处招手：“滑到这里来呀！”
“哦！”
慕茜也挥手，然后将手上的雪杖一用力，超前面飞速滑去。
顾明野的笑容眼看着越来越近，慕茜小心翼翼地刹住闸，但还是新手，不太老练，还是差点摔了。
他关键时刻扶了她一把。
“我再去那边滑两圈。”慕茜擡头笑着说。
“要是摔倒怎么办？”
顾明野看着她。
“没事，衣服厚，摔就摔了吧。”
慕茜突然找到了乐趣，顾明野只觉得一晃眼的工夫，她人就不见了。
啧。
他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过去。
周围全是白色的景色，不远处的山映着雾蒙蒙的天空，觉得有点阴。
慕茜滑得很快，周围长得都差不多，她停下来的时候，有点忘记了来的方向。
回头张望了一会儿，没看见人。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道男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茜茜。”
慕茜吓得回头，发现是周执风站在她身后。
她惊魂未定：“你从哪里出来的？我刚刚看没人啊。”
“看你一个人滑过来，我就过来看看。”
她点点头：“哦。”
“这就咱们两个，”周执风的目光有了点变化，“想和你说几句话。”
慕茜擡头看着他，像无数次看着他那样：“你说吧。”
“我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一些吧？”
“知道。”
“那，我是周家的接班人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周执风的语气犹豫不定，她听得皱眉。
“我知道。”
“在这样的家庭里，我的人生由不得自己选择，包括我的婚姻。”
慕茜了然地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学的时候他会一个一个换女友，但对女方从来没有承诺，估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吧。
“我不是不喜欢你，茜茜，只是我家里不止我一个儿子，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我不能有一点的错失，我不能这个节骨眼上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
慕茜似乎是善解人意地点头。
“你和顾明野在一起，是为了气我吗？我知道的。”
周执风露出一个苦笑：“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并不好受，你能不能离他远一点，也算是为了你自己好，你知道他这个人，从初中起名声就不好。”
慕茜仍旧保留着那个笑容，但是打断他：“哦，原来你的意思是，你既无法和我在一起，同时不会拒绝别的女生对你的示好，但也不让我和别人走得近。”
周执风前所未有地楞住了：“我不是……”
“周执风，”慕茜的笑容渐渐消失，“你好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