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拜师
西瑞尔和莫兰的跳级考核申请很快通过了。光系学院和水系学院分别派出了一位高级教授为他们考核。
这场考核其实就是走个形式，毕竟各学院高层都知道他们两个入学便施展出四阶魔法的事。
考核当天，西瑞尔和莫兰一同走进训练馆，见到两位教授正和几个穿着制服的高年级生在聊天。
“他们来了。”水系的教授见两个人进来，和蔼的对他们笑了笑。
“这几个是你们巡查队的学长学姐，想来拉你们俩入队的，顺便来旁观一下考核。”
“老师，您这也太直白了！”一个高年级女生看样子是这位教授的亲传弟子，玩笑着抱怨了一句，对两个人挥了挥手。
“两位学弟早上好呀！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巡查队，每年可以抵实践学分而且日常补贴福利超多哦~”
“你这更直白好不好！”她旁边同是巡查队的学长哭笑不得。
“巡查队？”西瑞尔有些茫然。他没有听过这个组织。
“巡查队负责日常巡视学院和试炼林，以免有学生发生意外。因为需要经常出入试炼林，危险程度比较高，所以入队的基本都是六年级以上的高年级生，据说要求至少掌握五种以上的四阶魔法。”莫兰对他说。
之前出声的那个学长补充道：
“虽然说危险程度是比较高，但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在掌握五阶魔法之前只需要去试炼林外林巡逻就行了，巡逻内林的基本都是九年级十年级的学长。”
“而且加入巡查队可以抵消全部实践学分，将来学院有进入魔物管理局实习的机会也会优先考虑巡查队成员。”
一旁的学姐跳出来笑眯眯道：“我们最近正好缺人，入队条件会放宽一点，平时想要加入我们可是得打架抢名额的，感兴趣的话别犹豫哦~”
唔……好像听起来不错？反正他和莫兰因为免修理论课，魔法实操课又跟玩一样，平时都没什么事……
“差不多行了吧，这是跨级考核，有什么事等考核完再说。”这时，光系教授严肃的声音打断了西瑞尔的思考。
场面瞬间安静。
水系教授赶紧笑呵呵地说：“好好好，考核考核，你这老家夥就是心急。让你们学院的西瑞尔先来好吧？”
光系教授哼了一声没说话，西瑞尔隐约觉得他有点不喜欢自己，灿金色的眼睛眨了眨，安静地走上前，这时候表现得格外乖巧。
这场考核原本是形式大于实际的，这位教授却要求西瑞尔把一年级到四年级所有要考核的魔法都施展一遍。
一旁的水系导师听得忍不住蹙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说话。
这些三阶魔法本身对西瑞尔没什么难度，但难的是要一口气全部完成。二三十个三阶高级魔法，换一个不是元素圣体的新生来根本不可能做到，即使是光明圣体的魔力总量要完成也有些吃力。
西瑞尔对这样苛刻的要求没有说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魔法的光芒在训练场中亮起。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旁观的莫兰和几个高年级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一个多小时后，西瑞尔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呼了口气，总算完成了最后一个魔法，纤细修长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光系教授挥散了护盾，对他点了点头，说：
“你通过了。一口气跨越四个年级，你的天赋很不错，只切记，戒骄戒躁，魔法之路高深覆杂，谦虚好学，才能走得远。”
西瑞尔内心有些微妙，只觉得这位教授的语气像是在训诫自己的弟子。但他这番话说得没错，先生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于是他也只是乖乖点了头，道了声：“谢谢教授。”
那位光系教授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接着说：
“进入五年级，你需要一个导师。我是光明学院防御系八阶法师史瑞弗，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所以刚才这位教授是在“考验”他？
西瑞尔眯了眯眼睛。刚才被要求施展二三十个魔法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但此时听到这人高高在上地问他是否愿意拜师时，他实在不是很高兴。
“非常抱歉，史瑞弗教授，我已经有‘导师’了，没有再拜第二个老师的打算。” 金发的少年轻轻扬起嘴角微笑道，看起来真诚的不得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他已经有“导师”了。他的先生神秘又俊美，文雅而博学，清冷却温柔，强大而内敛……
他完全不想拜埃文之外的人为师。
一位八阶法师或许已经站在了现今魔法界的顶层，对普通的学生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能够得到拜师机会怕是得兴奋的像中了彩票，一口答应就怕教授反悔。
但对西瑞尔来说，他从小到大见过不知道多少八阶甚至九阶的法师前辈，那些前辈随便哪个站出来都不比这位教授差。
所以……八阶法师很了不起吗？恕他没什么感觉。
史瑞弗教授皱了皱眉，竟然没有放弃：“你的老师是谁？是几阶法师？你该知道，拜一位更高阶的法师为师对你更有利。告诉我你的老师的名字，我可以亲自去和他谈。”
光明系的八阶法师除了他就只有院长和强纳森教授，而据他所知，院长和强纳森教授都没有收下这个弟子，那么西瑞尔所拜的老师就只能是剩下的七阶法师。
拜一位七阶法师为师？那也太浪费了。
西瑞尔抿了抿唇，有点想笑。
先生是几阶法师？这他还真不知道，但他知道绝对不止八阶。
至于去找他的老师谈……
那希望您到时候见了“导师”别被吓着。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认定老师了。非常抱歉。”
那位史瑞弗教授大约是觉得他不识好歹，臭着脸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西瑞尔找到导师就好。”水系教授在一旁笑着岔开话题，“接下来该莫兰了。”
水蓝色长发的鲛族少年走上前，对着水系教授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考核，可能是受史瑞弗教授的影响，水系教授不好对莫兰太放水，让他多施展了几个法术，但全程笑眯眯的，很快也让他通过了。
考核结束后，两位教授很快离开，几位巡查队的学长学姐则拉着他们又说了好一会，最终两人都同意了来自巡查队的邀请。
“莫兰，我今晚打算回家一趟。”回到宿舍后，西瑞尔对莫兰说。
“打算去找你的老师了？”莫兰意味深长道。
“嗯。”西瑞尔挠了挠头发，金色的发丝间，耳朵有点发红。有点紧张，又有些期待。
*
西瑞尔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当他推开埃文在公寓顶层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先生不在家？
“先生？”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直接上楼，我在顶层。】
埃文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在脑海中响起，把西瑞尔吓了一跳。
他挥手点亮了灯，踏上旋转楼梯，一路向着顶层走去。
空间压缩之下的法师塔布置古典庄重，除了一层的客厅厨房和西瑞尔的卧室，少有现代气息。
法师塔的最顶层是一片云雾缭绕的浩瀚空间，擡头星河万顷，俯视是山峦叠翠丶灯火阑珊的镜像山河。埃文不知在这里布下了什么魔法，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浓度是外界的好几倍，西瑞尔之前经常在这里冥想或练习法术。
此时，黑袍的男人正站在云雾间将兜帽摘下，乌黑的长发散落，俊美白皙的脸上神色淡淡，黑润的眼眸暗含着些许疲惫，满身的风雪气息，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先生去哪里了？”西瑞尔轻声问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北域，处理了些事情。”埃文向他伸出手，西瑞尔顺从的走上前，任由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在学院怎么样？突然回来，是找我有事？”
西瑞尔心里暖融融的，弯了弯眼睛，软声道：
“没事就不能回来找先生了？”这样的对话在两人之间太过自然，西瑞尔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向埃文撒娇。
埃文的眼中浮现出笑意，柔声道：“自然是可以的。”
“先生累不累？我给您泡杯茶？”
“好。”埃文看了看他，微微挑眉，接着开口道：“你的魔力怎么消耗这么多？做些补充魔力的茶饮吧。”
西瑞尔眉眼微弯，应了声“好”。
五阶凝神草，白芷花，碧草花露，黄岭九叶……加上至纯的水元素凝成的元素净水，用沐火慢慢熬着，茶室中弥漫在沁人的清香。
西瑞尔在一旁盯着火候，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要是被萨利知道我用这些珍贵的草药煮茶，他恐怕又会怪叫。”
埃文坐在沙发上弯了弯嘴角，静静的看着他，并不出声，目光是在外绝不会展现出的温和柔软。
“先生最近忙吗？您看起来似乎很累。”茶煮好了，西瑞尔一边将清亮的茶水倒入半透明的茶杯中，一边问道。
“还好。”埃文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
西瑞尔也不在意，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
“我今天完成了跳级考试，升入五年级了。学院要求要选一位指导老师……”一边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埃文。
“嗯。你选了谁？”埃文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温和的问道。
西瑞尔咬了咬嘴唇，“我没有选……”
埃文擡起头，“为什么？”
“我……”西瑞尔眨了眨眼，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想记在您的名下……可以吗？”
埃文垂眸想了想，道：“可以。我让高院那边给我办一个客座教授的名号。你若是不想拜师，便记在我名下。”
西瑞尔傻眼了，楞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半晌闷闷的“嗯”了一声，脸上满是失落。
埃文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疑惑，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拜我为师？”
“不可以吗？”西瑞尔微微低头擡着眼睛看他，装可怜。
埃文的表情有些迟疑，“你知道我从不收徒……”
“您以前还从来不养小孩呢。”西瑞尔闷闷的说。
埃文一时失笑，“你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特别认真。”
埃文的眼神有些覆杂，看了他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好。”
西瑞尔眼睛一亮，“您同意了？”
埃文无奈的看着他，“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你将来不要后悔就好。”
他的目光带着一如既往的纵容，看得西瑞尔脸上发热。
“我才不会后悔……”他嘟囔着，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拜师需要什么流程吗？”西瑞尔之前查过古代法师的拜师礼，实在是有够覆杂，尤其是对弟子这一方。埃文平时的生活习惯和魔法习惯一向接近古代法师，西瑞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默认他们也会走这一套程序。
没想到，埃文却摇摇头，淡淡地说：“不需要那些琐碎礼节，我认可便是。”
西瑞尔猜测这应该是埃文不舍得折腾他，毕竟他家先生一向疼他，于是笑了笑，顺从的省去了拜师流程，开口便叫了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