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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租房遇见女鬼怎么办? > 为什么

为什么

季知言坐到餐桌上,那只鬼也跟着飘过来。

季知言开始吃饭,江念尘就在旁边坐着。

“你想说什么吗?”

空气沈寂,季知言不讨厌这样的安静,可是她有些难以忍受对方一言不发的注视,也忍受不了对方眼中流露出的难过。

“不,没有。”

江念尘否认后站起来转身走向沙发。

要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吗?有这个必要吗?季知言继续安静地吃着饭,没有再开口。她觉得难过,却又不知道具体来源,也不知道解决方式。

她们马上就要分别了,季知言突然间有了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像被浸在水里,无力感和沈重的身体能把人扼杀。

八点钟,江时岑到了。

季知言只和他寒暄着说笑了几句就忍不住催促他进入正题。

“其实……”

江时岑好像有些难以开口。

季知言感觉每一次对方都是这样,说什么话都有些拖沓,好像不是出自他本意。如果是其他人,她会觉得这只是对方的一种谈判手段,可是觉得江时岑并非如此。

“什么?”

季知言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这间房我家里突然有用,所以不打算出租了。我这边可以马上把租金退回给你。”

太过突然了,季知言楞住一下,才反应过来说。

“可是我们签了合同。”

“违约金也会一起给你。”

季知言深吸了口气,大脑一团混乱。

“可我现在一时也找不到房子啊。”

“这点可以理解,你可以在这再住一个星期。”

一个月变成了一个星期。

“这么着急用这房子吗?”

“抱歉,是的。”

“……”

到这份上了,季知言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

季知言这么回答,她扫了一眼转角处,看见黑风衣的下摆掠过。

“感谢你的理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江时岑说着扶了扶眼睛,礼貌地笑了笑,走出了出租屋。

“你提前知道了?”

季知言抓着江念尘问。

“……”

“沈默没有好处。”

“嗯,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来过了?”

“他有事要跟我谈。”

“今天上午?”

“下午。”

“看来你们谈成功了。”

“实际上,是他单方面在说而已。”

江念尘说完就只剩下寂静。

季知言不适合待在这了,江时岑说的事情太过荒谬,如果季知言知道并且不小心干涉到的话,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江念尘又想起了那张苍老的面孔。她印象中的江婉总是理智又沈稳的样子。可是与看起来理智和善的外表截然相反,她要做的事却是极其荒谬且不人道的。

季知言低着头,她应该笑着,用不在意的样子说“看来我们要提前分开了”才对。可是她怎么做得到呢?什么及时行乐全是自欺欺人而已,她是患得患失的人,拿不起也放不下。

“他说了什么?”

“……”

“好吧。”

季知言感觉脱了力,勉强撑在墙壁上。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应该可以回答吧。”

季知言靠在墙上突然擡起头说。

“为什么突然抽烟,为什么不更早掐灭?”

季知言突然提起了跟现在的话题无关的事,为什么呢?她盯着那双像被浓雾笼罩的黑瞳,她根本看不清明,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大概她永远也看不懂。

“这个啊,”江念尘迟疑着,她本来神色阴沈,但又突然觉得好笑,笑了一下,“想惹你生气来着。”

这样你离开说不定就不会那么难过。

太过愚蠢的做法,江念尘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这样啊,那我就当你是为我好了。”

季知言也好笑地笑了一声。虽然可笑,但是至少出发点不坏不是吗?

“抱歉。”

江念尘低垂着眼睛。

“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们就像之前一样好吗?”

季知言凑到江念尘面前,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江念尘能看见对方发红的眼眶。

“就像前几天一样,直到过完这个星期。”

季知言扯着嘴角,挂上一个弧度漂亮的笑容,可是泪水已经灌满眼眶。

江念尘张了张口,最后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抱住季知言,这是最后一点无用而又懦弱的安慰。

她们又变得像之前那样亲密,至少行动上确实如此。

季知言有很多疑问,她知道没有答案,所以不打算问,就算要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可是,就算表面上维持得很好,好像一切照旧如常。但是即将离别的痛苦还是会夜以继日地折磨着季知言。

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需要对方,她一遍遍强调没有对方自己的生活也不会改变,生活依旧,她不是就这么活过来了吗,虽然每天都很糟糕,可她不是也活过来了吗。

不要再这么依赖对方。季知言对自己说,她逼迫着自己放下对方。

可是对方温和地笑,小心翼翼地触碰,关心她,取悦她,温柔的一切。季知言喜欢江念尘的所有,她根本不在意对方是人是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季知言从入住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回忆,断断续续地想到了现在,关系莫名其妙地发生了转变,暧昧氛围不知何时滋生,也许早在她心里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她就已经彻底地喜欢上了对方。

季知言又感到无力,像是以前躯体化发作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躲在窗帘里哭泣时一样,好像世界上仅剩自己一人,永远也得不到渴望得到的爱。

即使她努力地压抑着,可是她就快要崩溃。

已经过去了四天,她还没开始找下一个住的地方,季知言不想离开,可是死缠烂打未免太过愚蠢,既不现实也惹人厌烦。

为什么呢?

季知言有些麻木。

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时岑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在无趣痛苦的生活里体验到欢愉后,就要马上失去。

季知言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几天她已经想过很多,但是还是想不出结果,因为她对对方一无所知,所以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她必须得到答案,哪怕只是一部分。季知言突然下了这种决心。

“为什么江时岑会突然要使用这房子。”

坐在沙发上,季知言突兀地开口。

她问过这个问题,江念尘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那时候季知言还没有现在那么想知道答案,她以为自己可以努力忽视一切,淡然地离开,所以没有追问。

短短四天而已,她已经无法忍受,每多过一秒她的不安就会加深。

即将要迎来一个痛苦的时刻,这种像炸弹要爆炸之前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倒计时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让她恐惧,她终于再也难以忍受。

她需要答案,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阻止这场分别。

“……这很重要吗。”

江念尘一如既往地回避正面回应。她放低声音,尽量温柔,她在想办法安抚季知言,尽管她深知在巨大的矛盾面前再温柔也没用,这只是逃避问题的方式而已。

“如果我很想知道呢?我知道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可是我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场恋爱超出常规,情况特殊,可是不管怎么样,季知言怎么能接受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离开。

“但是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你可以忘记所有,然后离开。”

“怎么忘记?”

“……你也不用告诉别人你跟鬼魂谈过恋爱吧,就当没有存在过。”

江念尘笑着说,但她看起来只是苦笑。

“这不可能。”

季知言深吸了口气说道。她有些颤抖,唇瓣颤动,她很不喜欢对方要把自己从她的生命剥离,可是对方一直在提醒她这样做。

她想记住对方,可是她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季知言又开口问到,对方说的什么执念,什么减少寿命的代价她都不在乎。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她本来也不是那么有生欲的人,她现在只想知道对方的一切。

江念尘再也笑不出来。

喉道堵住一般,疼痛又窒息,这是心情痛苦时会感受到的生理疼痛。江念尘本来已经不会再有痛苦,可是生前记住的感受仍然存在,这种幻痛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大脑乱作一团,她早知道不会有好的结局,但还是接受了季知言及时行乐的提议。如果能好聚好散那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情感是不可控的,她们都做不到淡然地面对分别。

这种糟糕的结局,不是不可预见,可是她们都选择了视若无睹,直到不得不分离时难以逾越的鸿沟才不可避免地爆发出来。

“这对你不好……”

“如果我保证不会对你产生执念呢?”

这不是能保证的事情。季知言知道但她还是这么说,她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季知言,你不应该掺和太多。”

江念尘叫了对方全名,话音刚落就听见对方嗤笑一声。

多不公平,你可以了解我,我却不能了解你。

“可是我什么事都没有做啊,我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季知言差点是喊出来的,最后一点理智让她冷静,让她看起来没有太过激动,只是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悲伤,愤怒,不甘大概都占了一份。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双浓墨般的黑色眼睛。你应该告诉我,琥珀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季知言好像在祈求对方。

呼,江念尘吐了口气,她本来已经不需要呼吸,可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习惯没有改变,她还是像个人一样,痛苦的情感也跟人没有分别。

告诉季知言吗?如果告诉她会怎么样?只要她还是选择离开,不干涉任何,那就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会有伤害到她的可能性。

“江时岑要做什么?和你家人有关吗?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

季知言一口气问出来几个问题,每一个她都想要答案,她想了解对方,尽管对方什么都不肯说。

季知言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她一般在察觉到对方不愿说出口的心情后就不会再追问。可是这次是她很在意的事情,她不能不问,哪怕是自私的做法,也不得不问。

她想知道,所有被隐瞒的一切。

“江念尘,我叫江念尘。”

江念尘突然开了口,她低着头,她在权衡能告诉季知言多少。她应该更加理智,可是看着季知言湿漉漉的眼睛,悲痛的神情,她甚至想要说出全部。可是这些和对方没关系,她不应该说出更多。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怎么做,只知道是要做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什么?”

江念尘低着头,季知言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好凑到江念尘身前,擡头看着对方。

黑色的发丝扫过脸庞,季知言怔怔地看见那张苍白的脸神情阴暗,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只有一点光亮,无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怪异的话。

“他们想要让我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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