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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

吃完饭,那位年老的女士和季夕妍又聊了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很熟吗?

季知言看着两个人聊天的画面忍不住这么想。先不说两个人年纪的差异,品味的不同,而且那个老人身上散发的气场就让她看起来就不像是季夕妍能接触到的人。

季夕妍之前说什么来着?店里常来的客人?一个小卖部会有这样的客人吗?季知言又忍不住看向那个金子做的挂坠。

说起来这位年老的女士身上看起来最不适宜的东西就是那个金色神像坠子了,简直是破坏了这一身的素净沈着的美感。虽然还是觉得矛盾,不过季知言也懒得继续多想,也许人家就是单纯喜欢金子呢,毕竟保值的东西……

季知言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聊天。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季夕妍在刻意地讨好对方,这么低声下气的季夕妍,季知言还是第一次见。

她们以前真的认识吗?总觉得自己是在看一出舞台上的浮夸戏剧一样。

季知言听着两人怪异不自然的对话想。

那位显而易见是这间逼仄小屋外来者的老人和季夕妍聊完几句话后,很快就离开了。

客人一走,季夕妍也马上迫不及待地要开车送季知言回去。

“东西都买好了吗?要不要再买点什么?”

季夕妍笑盈盈地问季知言,不过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实际上她已经不想再让季知言浪费时间。

“嗯,都齐了。”

季知言面色如常地看着急不可耐的人说。

“那走吧。”

季知言应了声好后,她们就一起下了楼,坐上车。

“依梦他们呢?不跟他们说一声吗?”

汽车发动前,一直沈默着的季知言突然开口。她缓慢地拉着安全带,微微侧头看着季夕妍,没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就像只是随口一问。

“啊,啊……依梦和朋友去玩了,你姑父也有事,我之前就跟他们说过要回去了。”

季夕妍笑了两声,回答到。

表现得有点太紧张了吧,季知言扣上安全带时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到。演技这么差可怎么行,从头到尾都演得那么烂,脸上一副我要坑你的表情,这能骗到谁啊。

也就是自己求生意志不强,又嫌吵起来麻烦,所以懒得理而已……算了,自己这样摆烂的心态也挺不正常的。季知言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然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夕妍看着对方莫名其妙地笑了两下,感觉更加紧张,笑脸越发僵硬。

“知道我要回来的时候吗?”

那时候就开始算计了?还是说更早。

“嗯……对啊。”

季夕妍呆呆地回应。

“哦,你那时候就打算好了今天要回去啊。”

“啊……”

“而且你收拾了衣服。”

季知言看季夕妍笑得难看,忍不住想再继续问几句让对方更紧张一点。她状似疑惑她盯着季夕妍,等着对方的回应。

说起来季夕怎么能保证出生证明在村里呢……如果她回去翻过那应该是一无所获才对。季知言奇怪地想到。

“我要住一晚。”

“是吗,为什么?”

“这么久没回去……所以……”

“出生证明不在那里的话,你还要回去吗?”

“我也不是就为了要知道你的八字……”

“这样吗?”

“……毕竟明天就是向安他们的祭日嘛,今年刚好有空,是要回去看看他们的。”

这时候又搬出她父母来了。

季知言听到向安两个字的时候,原本想要假装不经意地再对季夕妍怪异的行动问上几句,吓唬一下对方的心思消失殆尽。

今年有空……真是错漏百出的说辞,今年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今年季夕妍不知道为了得到什么愿意关这一天店了而已。季知言没再提问,她已经懒得搭理对方。

汽车发动了,季知言靠在车窗上睡觉,季夕妍也只能安静下来,没再故意说些亲昵的话让她犯恶心。

靠在车窗上,闭上双眼,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

季夕妍真是纯给她找事,非要让她又忍不住想起了早逝的父母。季知言不耐烦地想,本来这几天她就一直感觉被一层阴云笼罩着,被压抑的氛围环绕。

她其实对父母已经没有太多印象,只有一点点模糊的感觉。小时候和家人在一起发生的事也都早就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那种心情,知道那时候是开心,每次回忆起来,眼前就会浮现模糊不清的笑脸,还有愉悦的笑声。

季知言不知道这些温馨愉快的感觉是来自于回忆还是只是自己对亲情的幻想。不知道这些是真实存在过的现实,还是只是自己观察别人的幸福家庭后通过幻觉加工出来的画面。

虽然早就已经模糊不清,甚至真实性都无法考据,可是季知言在想起来时体会到的流经全身的温暖绝对不是假的。但是那种温暖只会停留一小会,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无力感。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四肢像被捆绑着巨石,整个人被扔进水里。

沈下去,一直在下沈。无力挣扎,无可避免地下坠。

父母去世后,季知言就被送到季夕妍家里。虽然季夕妍领了季知言父母的遗产,但她并不认真履行抚养季知言的义务,季知言还没在她家住几天,就被送回了村子,美名其曰让她多陪陪奶奶。偶尔季夕妍也回来一下,不过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实话,季知言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处情非常不妙,被一大堆未知的谜团缠绕着,而且大概率都是对自己有害的。

这些东西,最后会杀死她也说不定。

可是,都已经回到这里了,这么辛苦地回到了这里,然后就因为会死这种小事就要浪费掉那些对她来说昂贵祭品吗。季知言思维混沌地想着,好累啊,为什么每天都这么累。

单纯地穷也就算了,毕竟穷人也不少。

可是,像这种莫名其妙的神鬼之事也不是谁都能遇到的对吧,为什么就是她呢?真是不能理解……好倒霉,好累啊,好累……

她实在有些懒得反抗,也懒得去管季夕妍要干什么。大不了明天祭拜完父母以后就去死,反正也差不多活够了吧……反正现在这种生活也没什么意思,再继续下去也是一样的,无聊的循环而已。

季知言消极地想着,她感觉浑身都很疲惫,就算现在大脑彻底停止运转,她现在就这样突然死在车座上她也没什么意见。

季知言坐车一直感觉大脑昏昏沈沈,可是没有睡着。

车开到了屋门口,季知言晃晃悠悠地下了车。

这次倒没有吐,不过还是有点反胃,肚子不舒服,晕眩感也还是挥之不去。

季夕妍也下了车,她去开后备箱,季知言就只是有些无力地靠着车门看她。

好晕,头好晕,好难受,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车了……季知言这样想着又看向季夕妍。对方看着很有精神的样子,虽然讨厌她,不过季知言也不得不佩服她穿着高跟鞋还能开车,而且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也能健步如飞这点。

高跟鞋……虽然她完全没有两者之间有联系的证据,不过季知言还是莫名其妙地想起来早上看见的高跟鞋印迹。

如果季夕妍确实回来过呢?季知言记得那串鞋印蔓延到了上山的路。

上山吗……上山……

季知言靠在车门上揉着有点烧起来,感觉不舒服的肚子,发丝凌乱,目光涣散,看起来十分不清醒。

她没什么神采地看着季夕妍,看着对方就直接提上东西进去屋了里,也没叫她帮忙。这么好吗……就像是马上要把她买了一样。

……

随便吧。

季知言只是空洞地看着远处的竹林,什么也不打算做。

快下雨了。

季知言又感到一阵恍惚。

她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听到空中响了几声轰鸣,紧接着除了偶尔的风声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就像是风暴前的平静。

“要下雨了,快进来吧。”

季知言听见季夕妍对她说。

“嗯。”

季知言轻声应了一句,但没有其他动作,季夕妍也就没再管她。

季知言只是看着那片竹林,一阵风吹起来,能看见枝叶摇晃。

隔得太远,枝叶晃动的声音不大,可是季知言却觉得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巨声响动,她瞳孔微缩回过神来,发现刚刚听见的巨响不是来自现实,只是她的幻觉。

下雨……她刚刚听见了下雨时会有的,雨水打在枝叶上的声音。

季知言恍惚地擡起头看着深灰色的天,明明现在一滴雨水都没有。

季知言走进了黑暗的屋里,顺手开了灯,灯太老了,不够亮,开了也还是一样昏暗。

“你住哪?”

“那间。”

季夕妍指了一下要住的房间,在季知言对面。不是和她一间就行,季知言没再说什么,疲惫的感觉充斥大脑,沈重的感觉爬满全身,她撑着头坐在了客厅冰冷的椅子上。

季知言就这样坐着睡着了,只睡了十几分钟而已,她却做了个很长的梦。

是她之前就做过的梦。

下着雨,她边哭边跑,跑向了山路。

眼前是模糊的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在在干什么,只是向前跑着。

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撑着黑伞的女人,对方温柔地说着话,季知言就要开口回应对方,却在一瞬间腾空而起,又向下坠去。

下坠,下坠,沈重地落了下去。

天还没黑完雨就下起来了,下得很大。

哈啊……哈……

季知言在下坠中惊醒过来,惊吓的感觉让她睁大了眼睛,她就这样呆楞地看着前方,目光涣散,根本没在看任何东西。

身体不由自主地急促喘息着,吸入肺部的寒冷空气在身体中流动证明她还活着,过了一会这种激烈生理反应才慢慢退去,呼吸变得平静。

雨水从窗户飞进来,打在季知言脸上,冰冷的感觉让她终于清醒了一点。

季知言回过神来眨了眨因为一直睁大而干涩疼痛的眼睛,迟缓地转过头看着窗外。

天色本来就昏暗,密集的雨滴模糊了景象,季知言什么都看不清,她只是盯着远处竹林的方向,她感觉耳边传来了雨水打上竹叶的声音。

季知言起身去拿伞。

“你去哪?”

季知言听见季夕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她没有理会,只是撑着伞往前走去。

泥水四溅,季知言一开始还低着头躲避水坑,可是身体里兴奋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走着,可是急切的心情让她越来越顾不上这些。

她走得越来越快,她能感觉到前面有她想知道的东西,她甚至顾不上撑好摇摇欲坠的黑伞。

她很讨厌跑步,跑步时不得不急促地呼吸,吸入寒冷的空气喉道变得十分疼痛,她忍不住想要咳嗽,她甚至觉得喉咙已经撕裂了,能咳出血。但她还是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她大概从来没有过这种急切的心情。激烈的情感在她的血液中沸腾着,以至于她忽视了外界的冰寒。

等她跑到岔路口的时候,外套表面已经差全湿了,额前的头发也都扭曲着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进了领口,身体因为寒冷哆嗦着。

可是季知言却好像感受不到这些一样,她只是看着前方,她像一个狼狈的疯子一样只是执着地睁大了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哪怕眼睛干涩得疼痛她也只是这样无视一切地看着前方。

她看见一个撑着黑伞的女人走来,黑色的伞沿遮挡着对方的脸,她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样,实际上那个身影本身就是模糊不清的。

她走过来,越来越近,季知言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凑到她面前,举起了黑伞。

幻觉,这是一个幻觉。

季知言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感受着冰冷的雨水像密集的针一样刺在脸上,刺骨的寒冷遍布身体时明白了这一点。

江念尘。

她喃喃细语着这个名字。

她终于想起来她以前的确见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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