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珞钰回到府邸,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目光紧锁在卫卿的身上。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老师,朝廷这次的封赏,是否过于厚重?以我所立的之功,将军之名已经是高封,更不必说郡主的尊号。”
卫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缓缓说道:“珞钰啊,我与花满楼原本打算将你安排进乌斯卫所,以期你能在那里训练自已的部队。
未曾想,皇帝竟亲自插手此事,将你的官职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虽然这官职听起来颇为显赫,但都是虚的,朝廷对乌斯藏的把控微乎其微。。”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至于这神策将军一职,你需得明白,现在这些神策军,朝廷不会给你带领的。你需要亲自去招兵买马,在逻些重新组建。至于封地圣城,那里贵族林立,一旦你回去便是那些贵族的敌人,所以朝廷里的大臣打的什么主意,你应该知道。”
卫卿又道:“可能他们也想到,你身后还掌控着罗刹教,待你回去那日,便是蛟龙入海”
在一旁的上官雪儿,听着珞钰与卫卿的对话,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她为珞钰感到高兴,毕竟,五千户的封地,在西域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国了。这样的荣耀,足以让任何人心生向往。
卫卿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朝廷已经插手了此事,我们也该离开了。否则,那些大臣们怕是要失望了,他们可是等着从这里捞取好处呢。”
珞钰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虑:“老师,那这神策军该如何处置?”
卫卿沉吟片刻,说道:“将他们分散进朝廷大军之中,这样既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毕竟他们以前是逃兵。”
珞钰听后,觉得颇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三人随即离开了府邸,踏上了返回江南小镇的路途。
当他们回到那座熟悉的小院时,已是晚春时节。
小院中,荷叶连连,朵朵花蕾含苞待放,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珞钰和上官雪儿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每天出去逛街玩耍,逗弄着那些可爱的小宠物。而卫卿则常常独自一人站在荷花池上,闭目凝神,感受着自然的气息。
只见卫卿立于荷叶之上,他伸手一引,只见水汽被招来,顿时漫天掌影浮现。云雾聚散无常,宛如仙境一般。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人影消散无踪,只留下狂风在空中怒吼。顿时间,小院上空风起云涌。
只见一只拳头突然探出,小院内的温度骤降,拳劲打在院子的滑梯上,瞬间挂上点点冰霜。
卫卿身形一闪,稳稳地落在了亭子上。吐了一口浊气,看着自已刚刚施展的“山寨版”风神腿和排云掌,心中不禁有些失望。这两门武功虽然威力不俗,但似乎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只见贺知章走了进来,他拱手说道:“卫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卫卿微微一笑,说道:“哦?是小老头让你来的吗?他这么急着见我?”
贺知章摇了摇头,说道:“岛主自然想见先生,但这次却是九公子想请先生一聚。”
卫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宫九?有趣。他现在在哪里?”
贺知章说道:“九公子现在就在城外,请先生移步。”
卫卿点了点头。
陆小凤的世界里总是充满了奇怪的人,而宫九无疑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他天生富贵,却从不沾染男人们喜欢的赌钱、喝酒等恶习。他是一个绝顶高手,但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当卫卿来到城外的山坡上时,他看到了宫九。宫九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长剑。他站在那里,宛如一个翩翩公子,让人无法将他与那个疯狂的天才联系在一起。
“宫九。”卫卿轻声说道。
“卫卿。”宫九也轻声回应。
两人对视着,卫卿看着宫九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欣赏之情。他知道,虽然自已的武功远高于宫九,但宫九的才情和天赋他却尤为欣赏。
“你应该再做突破再来找我。”卫卿说道。
宫九闻言,脸上露出轻轻的笑容:“死亡并不可怕,现在我更害怕寂寞。”
卫卿闻言,轻声道:“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可以成为你的聆听者。”
宫九也不见外,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人。那个长得很像母亲的女人又一次亲眼死在自已面前,自已又如何疯狂的杀害父亲,又是如何知道自已母亲死亡的真相。
卫卿静静地听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看着这个翩翩公子,却知道他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他轻声道:“你出剑吧。”
宫九闻言,长剑出鞘。一股凛冽的霜寒气息扑面而来,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这道剑光看起来很慢,没有诡异和疯狂。反而温柔至极,当这道剑光即将刺入卫卿的咽喉时,却被卫卿轻轻一指打偏了。
卫卿伸手一甩,十多道剑气向宫九打去。宫九长剑舞动,如同儿童玩耍一般自由。他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把每一道剑气当作玩具一般轻轻荡开。
他对卫卿笑了笑,挽出一道剑花,也荡在空中。剑影如同漫山遍野的鲜花一样慢慢地绽放着,每一剑都充满了母亲对孩子的思念和柔情。
卫卿闭上眼睛,时不时地打出一道剑气,享受着宫九这干净且纯真的剑法。
宫九的剑法虽然充满了杀机,但在这杀机之中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真和温柔。如果不是因为这剑法中的道道杀机,他更愿意躺在山坡上静静地入睡。
宫九的剑法,恰似其人生轨迹,由纯真无邪演变至如今的癫狂不羁。
山丘之巅,两道身影在空中交织缠绵,此刻的宫九,双目赤红,剑法诡谲迅猛,每一次挥剑皆是以命相搏,誓要同归于尽。若换作常人,恐怕早已葬身于他那无匹的速度之下,更别说与之换命了。
在那密不透风的剑网之中,卫卿却显得从容不迫,步履悠然,并未急于反击,反倒是在细细品味宫九的剑道。
蓦地,宫九的剑势归于平淡,宛如死亡般沉寂。
卫卿双眸骤张,手中长剑应声而出。
他感受到了宫九这倾尽生命的一剑,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山野。
花朵似乎也被这股气息所吸引,纷纷凋零,而这一剑,并无杀戮之意,唯有死亡最纯粹、最洁净的韵味。
这一剑,不仅是要敌人命丧黄泉,更是要让自已与死亡相拥。
卫卿的眼中闪烁着狂热,屈指轻弹,长剑发出清脆的鸣响,如同鸟儿挣脱壳的束缚,又似婴儿初临世间的啼哭。
春风拂过大地,人影交错间,宫九已然倒在花丛之中,脸上洋溢着满足而温柔的笑容,
卫卿拔出刺入肩头的长剑,他可以避开这一击,但他渴望感受那剑上蕴含的纯粹死亡之力。
望着倒在地上的宫九,他额头上已多了一抹红点,脸上的笑容恬静而安详,仿佛一个孩子玩累了,正安静地躺在母亲的怀抱中沉睡。
卫卿轻轻拾起宫九的佩剑,将他抱起。春风吹过。
人间四月,花瓣纷飞的山坡上多了一座小土堆,土堆前立着一块无字石碑。
亭中,桌上摆放着两个空酒杯,卫卿凝视着月色,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又躺回了摇椅之中,任由思绪随着春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