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破黎明,淡淡的曙光洒在静谧的营地之上。
宋家的高手们捂着鼻子,围成一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条死去的大蛇,其庞大的身躯横亘于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普通的士兵们,出于生命的本能,远远地站在一旁,面露惊恐,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帐篷之内,卫卿与祝玉妍,宋缺,三人正就蛊师的问题展开商讨。
卫卿轻声道:“贫道亦是困惑,世间万物,炁息各异,犹如指纹般独一无二。然而,此次的土人与大蛇,其炁息竟与苍梧蛊王的炁息惊人地相似,实乃奇事。”
宋缺闻言,眉头紧锁,作为武学大家,他自然深知炁息之奥秘。
而祝玉妍则是一脸沉思,显然在竭力回忆着自已在宋家藏书楼中所读过的古籍。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轻声道:“我在宋家藏书楼中曾翻阅过一本古籍,其中记载了一个传说。汉武帝时期,大汉朝廷曾派军征讨滇国,滇王投降后,为表诚意,献上了一种能让人不畏疼痛的秘术。
滇国祭司便利用此术,为汉武帝训练出了一批不怕疼痛的士兵。然而,后来不知因何缘故,武帝突然下令对蛊师一脉赶尽杀绝,此事便成为了一段尘封的历史。这些土人却是与那些不怕疼的士兵相似。”
滇国?卫卿闻言,不禁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自已曾迷上的一本有关于古滇国的小说,
后来也查阅过历史资料,其中记载了一个信仰邪神的国度。若此事真与滇国有关,那么或许可以循着前世的那些传闻,探寻出一丝线索。
卫卿轻声道:“古滇国,贫道确实有过耳闻。”他目光深邃,仿佛在回忆着那些古老的传说。接着,他又道:“我便与玉妍去探查这古滇国,宋公子你便继续征战吧。”宋缺点头应允。
跟宋缺告别后,卫卿牵着祝玉妍的手,轻轻一跃,便横跨滇池。两人走在湖面上,湖水清澈如镜,映照着他们紧紧相依的身影。
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祝玉妍横了卫卿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娇嗔,仿佛怪他昨晚玩得太过热火,将湖边的花草都焚烧一空。
卫卿只是笑了笑,牵着她的小手,两人在湖面上如同燕子一般轻盈飘荡。
卫卿向四周望去,只见湖面平静无波,却是没有山地被碾压过的痕迹。
他轻声道:“看来,这大蛇不是居住在湖里,就是从湖底的暗河中游来的。”祝玉妍闻言,白了卫卿一眼,看着这个没情趣的家伙,娇嗔道:“那,卫道长这次却是要去哪里?”
太阳已到山尖,远处的土寨里升起袅袅炊烟,增添了几分生气。
两人见到人烟,心中不由一喜,快步走下山坳。山道一旁竖立着许多泥柱,柱子上绑着白色的麻布,缠绕着泥巴捏成的蟒蛇,看起来阴森恐怖。祝玉妍不由紧紧抱住卫卿的手臂。
村口处,一个身着民族服饰的小哥牵着水牛经过。他看到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当看到祝玉妍时,却不由自主地定定地立在原地,仿佛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祝玉妍看向卫卿,脑袋骄傲地抬起,脸上挂着丝丝笑意,仿佛在为自已的美丽而自豪。
卫卿眯了眯眼睛,轻声呼唤着小哥。小哥反应过来后,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卫卿试图跟他交流,但无果。只见小哥往前面指了指,便带着他们朝寨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小伙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土楼前。楼上一个抽着旱烟的老丈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们。
老丈走下土楼,朝着他们施了一个中原礼节,笑道:“见过两位汉人贵客。”他的汉语虽然有些生硬,但勉强能听懂。
卫卿看着会说汉语的老丈,笑道:“见过老先生。我们夫妇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粒金子递过去。
老丈诚惶诚恐地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他双手合十,道:“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阿弥陀佛。”
卫卿与祝玉妍两人微微一愣,随后祝玉妍“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被老丈这不伦不类的礼节所感染。
卫卿收起金子,笑道:“既然老人家这般豪气,那我也不矫情了。”说完,他轻轻地在老丈手腕上搭了一下,为他输送了一丝真气。
老丈瞬间感受到身体内一道暖流涌动,脸色红润了不少。他开心地道:“没想到两位贵客居然是英雄好汉,快快里面请。”说着便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卫卿有意思地看着老丈的背影,而祝玉妍则是躲在身后憋着笑意,满脸通红。老丈将他们安排到一处房间内。祝玉妍羞红着脸低着头时不时偷偷打量卫卿。
反倒是卫卿笑道:“这老丈倒是有意思也不知在哪学的汉语。”祝玉妍闻言也不由扑哧一笑。
两人在房间里打趣了一会儿后,卫卿突然正色道:“我出去打点野味你在这自已小心点。”
祝玉妍不由疑惑地看向卫卿。卫卿解释道:“这村子有问题。刚刚那个带路的小伙以及那个老丈与那些滇湖土人的炁息极其相似。
但刚刚我试探了一下老丈他的身体却也没见有蛊虫。所以我打算到村子里转一转顺便打点野味回来。”
祝玉妍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叮嘱卫卿要小心。
天色逐渐沉入了昏暗的怀抱,卫卿手执两只羽毛斑斓的野鸡,矗立于村头的制高点,
目光穿越了黄昏的余晖,落在了那些刚刚结束晚餐、纷纷涌向村中空地的村民身上。
大人携着孩童,老妪挽着壮汉,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
空地上,一座简陋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头戴奇异兽骨的男子。他手中搅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液体,口中念念有词,宛如一位正在进行古老仪式的祭司。
就在这时,祝玉妍的身影轻盈地飘向了卫卿的身旁。她低声问道:“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卫卿微微蹙眉,目光深邃地摇了摇头:“这些人,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垂髫孩童,他们的气息都与我曾遭遇过的那些蛊师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然而,我方才已经细细检查了许多人的身体,却并未发现任何蛊虫的存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更为棘手的是,我们与他们语言不通,即便是施展摄心术,也无法从这些人的心中探知真相。”
祝玉妍闻言,却是目光落在了卫卿手中的野鸡上,笑道:“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吧。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今晚向那位老丈打听一番便知。”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卫卿与祝玉妍二人悄然登上了村中的一处屋顶,俯瞰着那片空地。只见那位祭司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洒下了一些奇异的粉末,原本明亮的火焰瞬间变得幽绿而诡异。
村民们围绕着这团诡异的火焰,身体扭曲着,四肢做出了种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动作。
有些人甚至趴在地上,如同蟒蛇一般蠕动着身体,全然不顾地上的石子是否会划破他们的肌肤。
突然,一道熟悉而又诡异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卫卿与祝玉妍二人同时皱起了眉头,这声音正是那日他们在滇湖上遭遇土人时所听到的那诡异响声。
这时村民们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狂热与兴奋,他们的身体扭曲得更加厉害,四肢的动作也愈发诡异。
那些趴在地上蠕动的人,仿佛完全失去了痛觉,任由石子在他们的肌肤上留下道道伤痕。
“嘤——”他们发出了如同婴儿般的啼哭声,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凄厉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空地旁的树林里窜出,那是一条成人大腿粗细的蟒蛇。它的身上坑坑洼洼,流淌着黑白相间的粘液。
顿时村民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齐地排成一列,将祭司搅拌好的粘液一饮而尽。
随后,他们割破自已的手掌,将鲜血滴在了蟒蛇凹陷的肉洞上。
惨绿的火光下,蟒蛇仰起了头颅,似乎在享受着村民们的鲜血沐浴。它的蛇信子不断吞吐着,仿佛在品味着这份来自人类的馈赠。
不一会儿,蟒蛇的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它缓缓地扭动着身体,离开了这片空地。
仪式即将结束,那位祭司不知何时又拿来了一个木桶,里面盛满了白色的粘液。
村民们纷纷将手指沾上一点放入口中吮吸,脸上露出了满足而诡异的笑容。
仪式结束后,村民们如同梦游一般,昏昏噩噩地各自散去,回到了自已的家中。
土楼前,卫卿一眼便瞧见了归来的老丈,随即提起手中的烤鸡,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老人家,今日我在山中偶得两只野鸡,这只便权当是我夫妇二人借宿于此的谢意。”
老丈闻言,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这……恐怕不妥吧?”
卫卿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我夫妇二人食量有限,这鸡若是不吃,明日便只能浪费了。而且,我刚刚在村里见识了一场盛大的晚会,心中甚是好奇,还望老人家能为我解惑一二。”说着,他暗暗施展起迷心术来。
厅堂之内,老丈欣然撕下一块鸡腿,边吃边与卫卿攀谈起来。
“老人家,不知你们刚刚的晚会是在做什么?”卫卿好奇地问道。
老丈看着卫卿亲切的面容,笑道:“我们这是在祭祀龙神大人,祈求他的庇护。不只是我们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这样的习俗。”
“龙神?”卫卿故作惊讶,“是什么样的龙神?”
老丈得意地笑道:“自然是庇佑村子的龙神大人。而且,我们每次祭祀完,都能看到龙神大人的真身呢。”说着,他又皱起眉头,“不过,我们村里人看到的龙神是一条红色巨龙,而隔壁村的人却非要说龙神是千手神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卫卿故作惊叹:“什么?老人家你居然真的能看到龙神?”
老丈笑道:“我们村子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供奉龙神大人,自然能得到他的青睐。想当年,我与现在的祭司一同出村接受考验,若不是中途生了病,说不定现在我就是祭司了呢。”
卫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笑道:“哦?那这位祭司也会说中原话吗?”
老丈点了点头:“当年我们一同出村学的,他自然是会的。”
卫卿闻言,笑道:“那我明日定要前去拜访一番。”
月色如水,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朝着山腰处的祭司住所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