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姜国六万里之遥。
北狄首都野王,一处郊外。
夜空深邃,一轮血月高高悬挂于天外,仿佛一只可怕的眼珠在凝视着世间万象。
孤崖之上,遍地花叶凋零,两位穿着兜帽黑袍的神秘男子在一株枯死的杨树下对弈。
那树形态诡异,两边各朝着悬崖方向伸出长长的枝干,仿佛一个人张开双臂,想要展翅翱翔冲上云霄,或是朝着万丈深渊纵身一跃。
坐在正北面的人指尖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轻轻敲击在棋盘上,缓缓说道,“景澜兄,梦疫之阵的东南方向燃起烛火,看来是有新的‘暗事件’已经发生了。”
“云机兄,我也观察了好几天,但不确定究竟会引发何种祸福。”对面被称作景澜的人回答道。
“只能静观其变了,希望是下一个位面之子的诞生。”云机品茗着石案上的清茶,顿了顿又问道,“息壤之墙破解的方法找到了没有?”
景澜摇了摇头说,“割鹿门的十万阵法术士日夜研究典籍,都没有任何头绪。”
“必须抓紧时间。”云机攥住了掌心内的黑子,说道,“通知羊枯兄,让狄国加大对南方诸国的攻伐,先将息壤之墙北面的国家全部拿下。”
景澜皱眉道,“此事不易啊,狄国境内的反战组织越发壮大,到处阻碍军队的进发。”
“关一批,控一批,杀一批。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云机沉声道,“如果在这个百年不能一统玄空大陆,毁掉狄国以外的所有国运,我们的计划就将毁于一旦了。”
“嗯。”
······
除掉孙万庭后,江莽在曦城王宫度过了三天时光。
在这段时间里,首先他观摩了化为黑炭的孙丞相,将初具人形的他制作成标本,震慑那些企图卖国求荣之人。。
之后,他向百姓公布了孙万庭所有叛国通敌的证据,让孙被彻底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也让江莽的社会声望稍稍增加了点,毕竟以前背得大锅实在是太多太多,现在终于有人能分担点了。
进阶后的江莽如愿以偿获得了神书《三十天元婴期速成心得》。谁知这本书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若炼元婴,先结金丹”。他一个筑基期下阶的人,暂时也用不上。
他还放生了殿内饲养的斗鸡,让它们回归山野。
他找人修好了江轴子,还给他在表面刷了层油漆,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机关人,而是不是自己本人了。
最后,他准备赶紧逃离曦城这个可怕的地方。
大狄姜王?这个名号谁爱要谁要去,他丝毫没有染指的欲望。
不仅人神共愤,严重制约自己的社会声望不说,还需要每时每刻对狄人装孙子。
没错,他是答应了冯幽跟狄人合作,但那是紧急情况,他不得不从,属于紧急避险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就不是王子江莽啊!
是夜,江莽倚靠在王宫的汉白玉栏边,跟被整成断臂维纳斯的江轴子吐槽道,“不骗你,轴子,其实我真不是什么王子!我就是个儿子······稀里糊涂的魂穿到了这个跟我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之前替他挨骂,现在还要替他当什么大狄姜王,简直没完没了。你相信我吗?”
江轴子望向他,延迟了良久,脑袋里的齿轮咯吱咯吱转了一圈又一圈,脖子也在跟着转。这样烧脑的问题,对他这个大修过得机关人来说,实在是有点难度了。
为了安全,他现在被当地机械工匠粗暴的只植入了一种意识,“江莽是我爹”,其余的都很不完善。
“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穿越者不必对前穿越者的父母负责,除非他父母双亡。那我难道能对王子江莽的县城国家负责吗?这也太扯了。”江莽言之凿凿的说道。
罗塞尔大帝是这个世界上古时期的一位封建君主,他名言极多,而且每一句都刻在了他的碑文上。他给自己立了几十块碑,还有上下拉伸型的,生怕写不下。
小到种菜遛狗,大到外交国防,包罗万象。
玄空大陆原住民往往会说一句完全匪夷所思的话,然后前面添上一句“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大概是也一种梗文化吧。
随着齿轮的不停运转,江轴子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半圈,下颚线都快和脊椎对准了,还是没有想明白江莽的问题。于是,他接着开始转另一个半圈。
“得了轴子,你别再转了,当我没问你。”江莽害怕他把自己脑袋转掉在地上,还要花钱整修,赶紧将其脖子一扭,复归原位。
“我相信你说的话,王子江莽。”江轴子终于思考好了,他很平静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爹。”
江莽,“······”
“可是,我该怎么逃出去呢?”江莽自言自语道。
冯幽在王宫内外都布置了大量的狄兵,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他现在单枪匹马的,很难冲得出去。
现在冯幽还和自己谈笑风生,可一旦拒绝和她合作,那她的手段同样十分毒辣。
“轴子,如果你再机灵点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替代我当这个大狄姜王了。”江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听冯幽说起过,孙万庭在强逼江莽和自己合作不成后,曾一度想用江轴子代替自己的。
平日里就向外界称病,深居在王宫内部不出来,实在要外出,就用头纱遮住脸庞。
但是孙万庭始终解决不了江轴子会突然不听命令,四处暴走的情况。
风险过大,所以导致他延后了大狄姜王的就任时间,想再改良改良江轴子的齿轮系统。
此时的江轴子,似乎看到了江莽的为难,走近江莽,轻轻抬起了手臂。
“爹,擦汗。”
“我没汗,谢谢。”
江莽叹了口气,“哎,看来还得我自己想办法。”
就在此时,从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想要离开此地吗?年轻人,我可以帮助你。”
江莽连忙回头一看。
“什么人?”
后方的王殿屋脊上缓缓落下来一位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