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闻言喜不胜收
抬目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清秀少年,在众香客中礼貌的举着手。 这番乖巧,稚嫩的蠢.....啊呸! 也只有这种懂礼赤诚的孩子,这个时候才会站出来。 “好好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城的少年?” 随着大神官的瞩目,周围的香客不自觉的让出了身位,离李无寿远远的。 生怕大神官会错了意,将自己也抓了壮丁。 “回大神官,我叫李无寿,住在南城!” “嘶~!” 原本让开一个身位的香客,再次潮水般向着四周退去。 大神官高兴的神色也微微一愣,南城吗? 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城隍庙也不会将南城的香火让给血佛寺! 凝神的在李无寿的身上扫视一圈,大神官微微点头。 “你身上没有种血佛寺的血肉五官?” 李无寿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说血佛寺的和尚看不上自己的肉身,略带憨厚的说道: “回大神官,我在南城搬尸队工作,血佛寺没要我种灵官!” 灵官是血佛寺的叫法,种出的五官都能长腿跑,还不灵吗? 大神官点了点头,没再言语,神情有些复杂,到头来居然是被抛弃了的南城小子比这些平日奉香虔诚的香客更赤诚! “好,算你一个!” 接着大神官扫视全场,最后确认道。 “还有人报名吗?” 似是被李无寿点燃了情绪,另一个酒糟鼻大叔,缓缓举起了手,一开口带着浓浓的酒气,不清不楚的说道: “大神官,我也要报名!” “好!” 连续两个大傻......连续两个赤诚的香客报名,让大神官心情好了不少。 见没有其他人报名了,也不失望,嘱咐小神官驱散香客,就招呼着李无寿以及后面报名的冯四水一道进了内堂。 话没说几句,先带着两人去了餐堂。 陈狗儿在李无寿的肚子里,激动的嗷嗷叫! 大有一副跳出来,给大神官卖命的架势。 吃吃吃! 李无寿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那股子饿死鬼进食的架势,让大神官侧目不已。 若不是武神官没有异动,大神官真以为是什么邪祟化了身。 等饭吃完,酒糟鼻冯四水的酒也醒了几分。 愣神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报名了给城隍老爷塑金身! 狠狠的扇了自己两耳光,哭丧着脸。 “这怕是断头饭啊!” …… 从中午吃完饭后,大神官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小神官将他们领到内堂,嘱咐一句后: “你俩在此且等会吧,大神官去招人了,还需要三个,凑齐五个,今晚才能塑金身!” 然后也迈着步子离开了。 “李无寿,我吃的好舒服啊,要是能这样一直吃就好了!” 陈狗儿高兴不已,觉得今天哪怕没拿到银钱也值了! 李无寿皱着眉头,断头饭当然好吃了!这孩子怎么就知道吃? “你闻到哪里散发的臭味了吗?” “狗爷早闻到了,就在这后堂里。” “咦~?不在大殿?” 李无寿还以为要塑的金身是大殿裂了的那座,现在看来不是吗? 那大殿的金身,真是自己磕裂的? 而且自己凝神之时,确实只看到武神官在吃着生魂,城隍老爷和文神官好似不在。 按照大神官所言,文神官是出城除祟去了。 那么这城隍老爷就在这内堂里? 或者压根就猜错了,血肉腐烂的根本就不是城隍老爷的金身,而是其他莫名的存在。 但是不管是谁,神神祟祟的跑不了的,凡是和这些沾上关系,就正常不了,死再多人也不奇怪。 酒糟鼻冯四水,座位换了又换,离李无寿越来越远。 内心不住的骂着自己。 本以为报名塑金身已经够糟心的了,没想到还和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一起,更糟心了! 临近傍晚,大神官带着两个青年回到了后堂。 果然如他所料,城隍老爷塑金身极度凶险的消息已经传遍五方城。 找了一圈,依然还差了一个,没有法子,待会从剩下的小神官里抽一个吧。 倒不是因为大神官只有一个,而小神官有十二个。 而是因为大神官已经入了阴,食了气,身上的阴气太重。 塑金身需要五个阳气充足的男子方可进行。 至此冯四水也终于结束了折磨。 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盯着肚子说了一下午的话,感觉自己快疯了。 最终白天候在大殿的其中一位小神官林友,抽中了签,心如死灰不外如是! 在大神官承诺照顾好他妻儿后,小神官带着李无寿等人,进入了内堂的一座别院。 小院颇为精巧,花木扶疏很是静谧。 但在李无寿迈入的一瞬间,陈狗儿就一直捏着鼻子压抑的叫着:“臭死了,臭死了!” “李无寿,就在这里!” 李无寿神情不由得紧了紧。 领头的小神官停下了脚步,李无寿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动。 “待会进去后,不管看到什么,不许惊慌大喊,否则必死!” “金身的脸糊了,给你们的盒子里装着血佛寺炼好的五官,只有同时全部安放完成,才能塑好金身,否则金身会在吞了五官的下一瞬间,直接将大家一起吞了!” “听明白了吗?” 待大家都喊了一句明白后,李无寿乖巧的将手举的高高的。 小神官不明所以。 “李无寿,你有什么事?” “神官大人,那之前的塑金身的人,为什么会死呢?” 小神官被问的呼吸一滞,其他人也齐齐的望向对方,企图得到答案。 嘴角抽动了半晌,小神官也没有给出合理的答案。 以前塑金身时,都是这样的。 选五个阳气旺盛的男子,同时将血佛寺的五官放入金身中,就能塑好金身,缓解金身的腐朽。 但是从几年前的一天开始,金身腐朽后,塑金身的难度越来越大。 直到这一次死了那么多人,连小神官都死了大半,但还是没有成功。 没有得到答案,五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夜色渐深,小神官一马当先,推开了房门。 内里点着长明灯,灯光有些昏暗,推门的瞬间带动起风,影影绰绰。 李无寿跟在小神官后,微眯着双眼,略作适应,向着屋内望去,接着瞳孔骤然收缩。 屋内极为空荡,整个地面却陡然凹陷出一个三四人高,直径十米左右的圆坑。 圆坑的内壁上均匀的镶嵌着五个坑洞,足够一个成年人,蜷缩着身子蹲在其中,坑洞中还带着斑驳的血渍。 整个圆坑的下方,阴气极重带着彻骨的寒意,同时夹杂着浓郁的血腥。 正中的位置,盘膝一个头戴朝天翅的青袍女子身影,青衫半解,胴体在长明灯下,若影若现。 微垂着头颅,青丝遮面,看不清容颜,但想来是极美的。 众人站在圆坑边际,小神官低垂着头颅,盯着自己的脚尖。 酒槽鼻冯四水的酒意彻底醒了,但下一瞬好似更醉了。 透过肚皮的缝隙,陈狗儿向着圆坑望去,待看到盘膝的身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城隍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