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茫然,羞愤,狂躁......
一瞬间,李无寿察觉到坑洞中的情绪剧烈的变化着。 双手死死的按在一跳一跳仿佛胎动的肚子上,企图让肚子里的陈狗儿老实一些。 陈狗儿脸色憋的通红,李无寿的影子掐住了他的脖颈,让他一口吞下城隍金身的计划落空。 心脏中的鸟儿,经过了开始的迷茫之后,好似也察觉到了不对,不断的暴动,想要从陈狗儿的大嘴中突袭而出。 狂暴的力道左冲右撞,陈狗儿死死咬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抢了狗爷的东西还想跑?” ...... 神祇特有的神魂波动,在坑洞中来回的扫荡着。 城隍从地底苏醒,第一时间向着自己的金身望去。 与往常的困厄不同,血佛寺的五官早已融入金身,磅礴的血气冲刷而出,枯萎的面容早已恢复了灵动。 金身的腐朽得到了遏制,自己也终于渡过了这次的劫难。 但城隍却并无喜色,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左胸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不仅自身的心脏不翼而飞,连自己的左胸都...... 从金身残留的痕迹来看,如同被一只狼兽咬去了一般! 恐怖的神魂之力从坑洞中爆发而出,整个城隍庙都被笼罩在这股神魂之力下。 前殿的大神官,面上先是一喜,接着陷入了惊愕。 “城隍爷醒了,说明金身塑成了,但是为何这般生气?” 吞食着生魂的武神官,同样有些错愕,有些疑惑的向着身侧的城隍大金身望去! 前殿的金身眉心金光一闪,白天裂开的缝隙,片刻间修复完整,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武神官,今日何人主持的塑金身?有无外邪入内?” 武神官背后的触手,暂缓了将生魂塞入口中的动作,一时间好似有些反应不及。 接着催动着触手,将触手前捆绑的生魂,送到城隍面前。 “城隍您醒了?要吃生魂吗?” 听到对方略带憨傻的回话,波荡的神魂猛然一滞。 城隍这才想起,这武神官天天吞魂食祟,为了避免被冲乱了神魂,平日里脑子都是放在别处的。 自己也是气坏了,这才问了个没脑子的。 ...... 不过从武神官的反应来看,也应该该没有邪祟,外神进入。 不然这个时候,武神官怎么说也会带着脑子的。 遍寻整座城隍庙,也未曾找到有狼兽之属进入的痕迹。 那自己的左...心脏是被哪个不怕死的咬走了呢? 而且这次的塑金身,自己明显出了大问题。 不仅是金身上的,连自己的神魂,也出了大问题。 通过刚刚的掐算,自己这一次居然沉睡了快半月了。 自己的十二小神官,刚刚查探了一番,死了5个,还有一个在坑洞中,也半死不活,看那样子,是被自己的金身吃了! 按说换了血佛寺的血肉五官,其中蕴含的血气,是足以自己塑金身使用了,那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想到这,城隍也有些心忧起来。 因为她不仅搞不清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连神魂上也未察觉到异常,如此的被动,让城隍有些惴惴不安! 本想再查问一番大神官,突然神魂一动向着庙外望了一眼。 接着神魂回返到后堂的金身上。 城隍缓缓站起,五官的血肉精气,早已将面容修复如初,磅礴的血气,向着心脏的空洞处填补着。 但显然一时半会是完不成了。 可是没有了心脏中那只诡异的小雀影响,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来还要去血肉寺换一些五官来。” 城隍一声呢喃,身上的青袍褪去,皎洁的月辉照在雪白的金身上,当真如月下仙子般。 只是胸前的豁口有些煞了风景,缺少了一半的山峰,总少了几分对称之美。 素手轻抬,一件新的青色神袍,披在身上。 “城隍大人,如此神魂激荡,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彻夜空,带着一股子肃穆和探寻的味道。 城隍神色如常,一步迈出,屋顶波动出涟漪,人已经消失在屋内。 一直紧张的李无寿这才惊觉,本以为这屋子没有屋顶,随着城隍的动作,这才发现,这屋顶竟是一处如水面般的镜子。 透过屋顶的镜子向外望去,清晰无比。 城隍身披月辉,凌空而立,衣衫飘然,正前方的虚空中一头恐怖的云雀,凭空振翅悬停在城隍庙的上空。 云雀的头顶上,盘膝一个青袍红领的老者,须发皆白,皱纹满面。 “朱城主,费心了,今日金身塑造功成,难免有些心绪激动了些。城主这么晚,还关注着城隍庙?” 语态清冷,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意,城隍向着云雀头顶的老者回道。 “哈哈......人老了,难免睡不着,毕竟睡一天就少一天了啊。城隍无事就好,毕竟这五方城还指着城隍坐镇阴阳。” 面对老者的恭维,城隍却没有给出好脸色,甚至略带讥讽的冷嘲了一句: “凭着朱城主的人脉,这又怎难得住朱城主?” 老者面色一苦,似带着几分无奈。 “城隍还在埋怨老朽接入无生教?老朽要死了,只想着多活些日子,扶一程家中的小辈,若是城隍善使割寿之道,老朽又何须转求那无生教?” “呵~倒是我学艺不精了!今日乏了,朱城主请回吧!” 一语说罢,城隍转身迈回圆坑之中。 云雀上的老者,缓缓收敛神色,望着屋顶的涟漪,屋内的景象看不清半点。 沉默半晌,老者接着轻轻拍了下云雀的脑袋,叹了声: “回吧~!” 云雀微一昂首,振翅飞入夜幕中,及至正城东边的城主府上空时。 盘膝其上的老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呢喃: “这城隍居然有手段除去了心中雀?” “今晚来此,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 “无妨,神魂中的雀儿还在,让城外的事抓点紧,再过段时日就好了。” “另外查探一番,此次塑金身到底出了何等变故,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声音尤为突兀,尽管随着云雀的飞行,空中风声极大,但却极为清晰的传递到老者的耳中。 老者微微一愣,却又在第一时间回道。 “知道了,女儿!” “叫我雀子!” “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