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李二牛倒抽一口凉气,身后的任老太爷笔直的向后倒去。 黄大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同时面色苍白起来。 “血灯怎么熄灭了?” 其中的灯油,自己明明才看过,还多的很。 李二牛握着血灯的手也是一颤,刚刚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接熄灭了血灯。 “别慌!” 强行镇定下来,向着黄大饼喊了一声。接着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血灯中。 一息两息三息...... 血灯依然没有复燃的样子。 李无寿背着老乞丐,望着还在努力点燃血灯的李二牛,突然心有所感,缓缓抬头向着土楼的二楼望去。 “哎呦~他娘的~” 老乞丐随着李无寿向着二楼望去,顿时一阵牙酸,不由的暗骂一声。 这声音很突然,站在两人身后的任家后辈,也随之望去,接着院落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倒抽冷气的声响。 “嘶~!” “啊~好多眼!” 李二牛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望去,只见黑漆漆的二楼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颗血色的眼睛,有的在屋檐上,有的在围栏上...... “嘶~!” 李二牛做了许久的搬尸队长,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见。 从任老太爷身上逃离的那几颗眼,该是趁着这段时间,在任家大院里大吃特吃,这才暴动成如此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黄大饼扶着任老太爷,面如死灰,一时间失了魂。 李无寿将老乞丐放下,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任家大院少数也有几十口人的,除了在场的这些后辈,难道都死了? 凝练心神,视角向着二楼望去。 整个二楼寂静无声,所有的眼睛都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蓦地,二楼的木板上发出一声咯吱的轻响,一个大肚妇人,缓缓的从黑暗中走出,站到了围栏边上。 让李无寿悚然的是,这妇人的脸上起码有着十数只眼。 而且原身的两颗眼睛,同样血红一片,带着怨恨之意。 任三爷望着突然走出的身影,面色一白,惊骇的喊了一声:“夫人!” 这是他怀了身孕的妻子,为了保证胎儿的生产,任三爷主动将夫人的眼睛种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此刻夫人的脸上居然满是密密麻麻的眼睛,那孩子? 想到此,任三爷一阵绝望。 同样绝望的还有李二牛,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血灯点不起来了。 任老太爷的眼睛跑了之后,该是察觉到新生胎儿的旺盛生机,跑到了这妇人身上。 吃空了妇人和腹中的胎儿,胎怨加上丧子之怨,任何一种李二牛都要郑重对待,何况此刻叠加到了一起的母子怨? 而且种在其他人身上的灵眼,好似受到召唤一般,纷纷向着这妇人汇聚而去。 “噗~噗~噗~” 院子中任家的后辈脸上,同时发出一道道声响。 他们脸上的灵眼,也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 从一个个脸上拔出了血色筋膜,跳到了地上,沿着土楼的柱子,爬向二楼妇人处。 失去了灵眼的众人,捂面哀嚎,直接昏迷大半。 一颗颗眼睛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妇人全身,百多只的血眼,布满妇人周身,其中尤以其自身所带的血瞳最亮。 李无寿凝神观望,微微叹息。 透过肉身,李无寿看到了妇人的绝望。 生魂或者此刻该称呼邪祟了,妇人怀抱着婴灵,怨恨的望着四周,一副想要毁灭一切的样子。 她恨这个自己的丈夫没有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她同样恨这个该死的世道,所以她要杀,杀光她所看到的一切! “啊~!” 妇人一声凄厉的嘶吼,周身的血瞳齐齐怒目圆睁,带着浓浓的杀意。 一瞬间连月色都猩红了几分。 李二牛和黄大饼拼命的捂着耳朵,狂暴的怨气直冲心神,两人没有坚持片刻,就两眼一白,栽倒在地。 一瞬间,院中还站立的仅剩下李无寿和老乞丐了。 李无寿影随心动,一道墨色之影如幕布般展开,将这股怨气,挡在身外。 老乞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向来不怕这些,只是为这妇人的遭遇有些惋惜。 “没救了,看这样子怕是傍晚的时候就已经被吃空了。” “为何暴动成这般样子?” 不是李无寿看不出母子怨,而是常规情况下,化祟也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这种觉醒了就能驾驭灵眼暴动的? 李无寿和老乞丐对视一眼,接着同时说道。 “血佛寺的和尚在炼祟?” 是了,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要么现在退走,要么速战速决!” 李无寿心知既然血佛寺在炼祟,就不会放任不管,甚至很有可能就在一旁窥伺。 心神极度凝练,在土楼中扫视一圈,还好目前没有发现什么手段。但保不准什么时候血佛寺的和尚就来了。 老乞丐神色莫名,望着从二楼一跃而下的大肚妇人,突然郑重说道。 “不走了,今天就借这个母子祟,帮你要一副阴脉!” 老乞丐原是想借助任老太爷的阴魂,帮李无寿凝一副阴脉的。 什么样的阴脉最适合李无寿?自然并非那种血肉上的脉络。 神官炼阴术,第一步入阴,就是要让肉身适应阴气,后续食阴气而增修为,才是大神官! 小神官到大神官就是一个适应的过程,适应的了就是有天赋,适应不了自然给城隍庙添魂加瓦! 可是李无寿的身体特殊,根本就不需要适应。 既然城隍都认为李无寿天生入阴,那何不直接以阴魂铸一副阴脉呢? 那样天生就能汇聚阴气,比什么天生入阴强多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出了这个变故,这母子祟的阴魂比任老太爷的阴魂强太多。 本来还担心任老太爷阴魂之力不够,准备先塑造一部分,后续趁着这几日搬尸,慢慢积攒着,如今看来,很有可能一次就能塑造完成了。 老乞丐站定腰身,伸手在腋下搓揉起来。 片刻后一条长长的泥条被老乞丐搓了下来。 泥条坚韧如香烛,被老乞丐拿在手上,无火自燃! 老乞丐这次没有咬下泥条香,反而将自己的一根食指,直接咬下。 咀嚼片刻后,老乞丐神色凄苦,向着飘来的大肚妇人,遥遥一拜! “您行行好,李无寿是个命苦,缺了一副好阴脉,您就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