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李老板的店被查封了！"
暖月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暮色中的映月巷,咖啡厅里秦漫还在侃侃而谈转型方案。但这个突发消息让她再也坐不住。
"抱歉,秦漫,我得先回去看看。"暖月匆匆收拾东西。
"我跟你一起。"秦漫合上笔记本,两人快步向李记赶去。
街口围了不少人,李记门前贴着醒目的"责令停业整改"通知。张叔正在和几个街坊讨论,看到暖月便拉着她走到一旁。
"查是假,警告是真。"张叔压低声音,"刚才程屿来过,拿走了一些资料。他现在在天台,好像有话要说。"
暖月抬头望向天台的方向。夕阳的余晖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暖月快步冲上天台，夕阳的余晖中，程屿正埋头在图纸上勾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李记被查封了？"暖月直接问道。
程屿轻轻放下铅笔，"我刚刚也收到消息。食品安全检查，据说是有人举报。"
"是陈总他们干的吧？"暖月冷笑一声，"先是住院，现在又是查封。他们这是在敲山震虎。"
"我不确定。"程屿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但这次改造确实牵涉到很多利益。明远集团投入了大量资金，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暖月走到他身边，看着夕阳下的老街。斑驳的瓦片，老旧的招牌，每一处都承载着记忆。
"你真的认为拆掉重建是最好的选择吗？"她轻声问。
程屿沉默片刻，指着远处的钟楼："你看那里，砖墙已经开裂，如果不及时修缮，迟早会倒塌。老街区的地基和排水系统都有问题，每到雨季就会积水。这些都需要大规模改造。"
"但不是非要推倒重来。"暖月反驳道，"可以修缮，可以加固......"
"成本太高了。"程屿摇头，"而且就算修好，老房子的使用功能也跟不上现代需求。你看现在的年轻人，谁愿意住在没有电梯、管道老化的房子里？"
"所以就要抹杀这里的历史和记忆吗？"暖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条街承载了多少人的故事，你难道都忘了吗？"
程屿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他当然记得，记得童年时常常趴在糖果店的柜台上，看林奶奶做棉花糖。那时他刚经历父母离婚，整个人都封闭在阴影里，是林奶奶用糖果和故事温暖了他。
"我没忘。"他轻声说，"所以我一直在修改方案。"
他从画筒里抽出一张图纸："你看，这是最新的设计。保留街区原有的肌理和尺度，重要的历史建筑都会原址重建。新的商业业态会融入传统元素......"
"原址重建？"暖月冷笑，"就像把老人换上年轻的皮囊？那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但至少能留下些什么。"程屿有些无奈，"暖月，你要明白，城市在发展，我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改造是必然的，关键是怎么改。"
"所以你就妥协了？"暖月盯着他，"当年你答应要和我一起守护这条街，现在却站在对立面。"
提到童年的约定，程屿的表情有些痛苦："你以为我不想守护吗？但作为建筑师，我必须考虑现实。这个方案已经是我能争取的最大让步......"
"让步？"暖月打断他，"你是在跟自已的良心让步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程屿心里。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暖月："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学建筑吗？就是因为小时候在这条街上，看着这些老房子，想要把它们修好，让它们继续讲述故事。但现实告诉我，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暮色渐深，远处传来钟楼的暮鼓声。这座百年钟楼，见证了多少人的欢喜悲伤。
"你还记得那年春节吗？"程屿突然说，"我们在天台上放烟花，你说要把最亮的那朵送给星星......"
"别说了。"暖月别过脸，"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那些记忆一直在。"程屿轻声说，"就像这条街，就算改变了外表，那些故事、那些温暖，永远都在。"
他展开另一张图纸："你看这里，我特意在设计里加入了记忆景观。用老照片、老物件讲述街区的历史。糖果店也会保留原有的立面......"
"等等。"暖月注意到图纸角落的日期，"这是昨天修改的？"
程屿点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希望能在保护和发展之间找到平衡点。"
暖月仔细看着图纸。不得不承认，新的方案确实考虑周到。保留了关键的历史建筑，又巧妙地植入了现代元素。
"其实我也在考虑改变。"她犹豫片刻，说出了秦漫的提议，"或许，改变并不意味着背叛传统。"
程屿眼前一亮："对，就像这个设计，我们可以赋予老建筑新的生命，让传统在发展中得到传承。"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理解的光芒。
"叮铃"一声，暖月的手机响了。是秦漫发来的消息："材料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改造。"
"你们要改造店铺？"程屿问。
暖月点点头："准备做一些调整，适应现代经营需求。"
"需要我帮忙吗？"程屿有些犹豫地问，"我可以给些建议......"
暖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想起秦漫说的话。或许，该放下成见，尝试一些改变了。
"好啊。"她说，"明天上午你有空吗？"
程屿笑了："我特意把时间空出来。"
就在这时，程屿的电话响了。是陈总打来的。他看了暖月一眼，按掉了电话。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些改变。"他轻声说。
暖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远处的糖果物语依然霓虹闪烁，但不知为何，那些光影似乎不再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