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本女子来到诊所,很快就被王苏宁注意到。
主要是她实在是太奇怪了
穿着传统的日式和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日本女性的身高普遍在一米三一米四这样,抱着小孩很是吃力。
王苏宁迎上去,发现这个女子说的是日语,叽里呱啦的她听不懂。
于是只能将她带到陈安仁的办公室。
“我是看到您在报纸上刊登的广告,所以来向你求助的。”陈安仁听懂了这个日本女子在说什么。
“我叫美惠子,这是我的孩子。”美惠子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陈安仁办公室里的诊疗床上。
这个孩子被美惠子小心翼翼的用毛毯包裹住,现在才打开来。
陈安仁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孩子明显是脊柱出现问题,他的脊柱是一个S型,并且是一个比较标准的S型。
陈安仁皱了皱眉头,这个孩子不容易治疗。
“只是我第一个孩子,出生地时候一切都非常健康,但是从两三岁开始,我就发现他的走路姿势不太对,再长大一点就发现他的脊柱是弯曲的。”美惠子在讲述情况的时候流出了眼泪,为了这个孩子,他和孩子的父亲想尽一切办法,但是找遍医生都没有办法进行治疗。
后来美惠子跟随自已的丈夫来到上海,在租界里开一家小饭馆。
前几天听见几个顾客交谈,说是上海来了一位厉害的医生,所以带着自已的孩子过来试一试。
这个孩子是先天性的畸形,这种畸形多半是基因突变引起的。
而导致基因突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近亲繁殖。
以前各种古代小说里总是出现表兄妹的相爱,这其实就是近亲繁殖,很容易出现有问题的孩子。
作为封闭的日本,近亲繁殖的现象更是多见。
经过交流,陈安仁也了解到面前这位美惠子也是和自已的表哥结婚生下这个孩子。
面前这个孩子脊柱畸形已经很严重,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很可能会发生内脏挤压的事情,到那种情况陈安仁就没有办法了。
在评估了小孩子的情况后,陈安仁发现自已还是有希望试一试。
只不过这种手术肯定是要进行大开刀,不是自已一个人能够完成的,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这个手术我能做,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对这个手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陈安仁对美惠子说道。
“妈妈,让我做这个手术吧,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这样活着。”小男孩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任由陈安仁按压自已的身体。
“健太,”美惠子抱着健太,只是哭泣。
“费用太太不用担心,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所以我就给你们减免掉了。”陈安仁安慰道。
面前这对母子穿着都非常朴素,美惠子身上的和服虽然整洁,但是看出来已经穿了很长时间,有些地方已经洗的发白了。
这倒也不是陈安仁大发慈悲,要给他们垫付医药费,而是他想到更好的方法。
面前这对母子没有钱,但是日本政府是有钱的。
要是藤野二郎知道自已要对脊柱畸形这种目前没有办法治疗的疾病展开研究,他一定是非常乐意上报外务省,让外务省进行赞助的。
给藤野二郎打了个电话,藤野二郎就立刻过来了。
“陈桑,叫我过来还有什么事情吗?”藤野二郎是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电话里陈安仁没有透露是什么消息,只是说是一件好事。
过来一看,,藤野二郎也发现了旁边的美惠子,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日本确实是一个奇葩的地方,有阶级歧视,还有男女歧视。
作为以前的贵族,藤野二郎自然是看不起旁边这个穿着平民服饰的女子。
陈安仁就当做没看见,带他看了健太的情况。
“我感觉自已有一些把握进行脊柱畸形的矫正手术,所以希望对这种疾病进行深入研究,希望得到你们政府的帮助。”
藤野二郎也是眼前一亮。
“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凭借我自已的力量肯定是完成不了这样的手术,所以我希望可以得到官方的支持。”
“陈桑,你放心,我们一直都非常注重科学研究,对于你这样的医学家,我们肯定是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的研究。”藤野二郎当即表示道。
不过他说的确实不是空话,日本这个国家是非常注重科学研究的。
即使是在抗战后期,那些理工科的大学生依然被要求不得前往前线送死,而是要求他们在安全的后方进行生产或者研究。
二战结束之后,日本官方对大学生阵亡率进行了统计。
文科大学生死亡率是百分之十点多,而那些理工科大学生的死亡率居然只有百分之一点六。
这是接近十倍的差距,但是也体现出日本对于科学的重视程度。
陈安仁想要的帮助也是很简单的,就是提供药物器械,提供助手。
脊柱上的大手术就不是陈安仁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因为手术量太大。
“是否有合适的助手能够协助我进行手术,同时我也会教会他如何进行脊柱畸形矫正手术。”陈安仁补充道,他同时也给未来的助手画了一个大饼。
对于使用日本政府的钱,陈安仁是心安理得的。
这个钱如果自已不用,那以后就会变成武器炮弹,成为军费被用在自已同胞的身上。
不如自已现在多花点钱,将日本政府的钱都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他决定等日本政府的赞助到账之后,就以做实验手术为借口,去找那些有需要的中国人,把日本人的钱用在帮助中国人身上。
脊柱的畸形不仅日本人有,在中国这也是一种经常发生的畸形。
美惠子没想到这次偶然的尝试居然遇见大好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陈安仁,只是紧紧拉着陈安仁的手不愿意松开。
他以为是陈安仁和日本政府的慈悲救了自已的孩子,实际上是她自已救了自已的孩子。
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日本政府的钱实际上都是从他们这些可怜的日本平民身上压榨出来的。
美惠子带着健太离开了诊所,走的时候还在念叨是天蝗保佑。
陈安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