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问?”她稍微一停顿,身子又靠了上去,耳朵不小心从他胸口蹭过,听到噗通的心跳以后,又紧紧的凑了上去,细细的听着。
他心跳得厉害。
“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别闹。”
云泽一只手按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皱紧的眉心,春风也化不开。
瞧着他神情当真的认真,良鸢才不情不愿的往后退了半步,歪头仰着脸看他,“为什么突然问我?”如果想问,他早就可以问了,等不到这个时候,从她到天庭来,左右已经二十天了。
天上二十天,人间二十年,刚出生的小儿都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两厢思慕,洞房花烛。
他俩才这点进展,着实让她心急。
“三万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你告诉我。”云泽原本想去求问司云,可足足半月,他都不肯告诉他分毫。
大战将即,他没有时间了。
良鸢微怔,妖媚的眸子眨巴眨巴看他,“你信我?”
“信。”
“早说。”良鸢长袖一卷,胡笳阁在眼前的亭台前展出,眨眼的时间她已经带着他到了第二层。
“你要早信我,我还折腾这么多事做什么。”口气中颇有几分怨气,好在她之前在司云那里搞了点万象天异境的碎片,如今解释起来也没这么困难。
一来一回花销的时间不少,良鸢在墟洞里掏了点好酒好肉花生瓜子儿带着云泽同去了三万年前。从她在天庭掳他回魔界,身边的人脸色一直不大好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的,不时转头看她用嘴撕肉眯着眼冲他笑得不怀好意的模样,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回来找了她。
从一开始就是强掳强上,整日腆着脸换了法子来勾搭他,和他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区别。这样的女人,就是天下的女子都绝迹了,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眨眼的时间,画面中两人从魔界去了人间,人间正是阳春,看见走在万花丛中和盛世楼阁之下的女子,他心底掀起了异样的感受。分明就是个无赖,偏偏生得一副好皮囊。
街上偶然有女子看他一眼,她眼睛都快瞪出来,勾着他的胳膊上.下.其.手,脸都快贴到他身上来了。
着实没眼看。
两人回了客栈,见着她往他身上扑,压着他宽衣解带的时候……云泽脸一黑,扭头要走了。
“小郎君脸还这么薄啊……”良鸢“噗”的吐了瓜子壳,啧啧两声,瓜子仁咬得贼香。把他强拉回来,瞥见他绯红的脸,眯眼笑得放浪形骸,悄悄记在了心里,“看来你对这画面有点反应,以后我们欢.爱的时候,就放这段助兴。”
云泽嘴一撇,从袖口上撕下一块布料,把她的嘴直接绑了起来。若是再被她调侃,他心态再好也是看不下去了。
良鸢老实了,云泽盯着眼前的两人看,她便盯着他,口水哈喇快淌了下去。
时日渐久,云泽眉心间的褶皱越发沉得厉害。良鸢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没少惹是生非,可下手还算是注意分寸,不会把人伤得太……
“咔擦”一声脆响,他恍然凝神,良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个调戏她的小公子的胳膊给折了,买一送一连带了一条腿。
他喉头哽着,把刚才的想法统统扼杀在了心里。
不过她对他,最过分的也只是在他身上蹭蹭摸摸,在他脸上小啄一口……看见她笑得澄澈的瞳眸,根本想象不到,她会把他打伤成那样,他换了筋骨,用不少药材和众仙的仙力养着,依旧休养了无数个年头才醒过来。
越到后面,看见自己对良鸢的态度变得缓和,他心里的疑虑越深。
看见他思虑的模样,良鸢不想看他太过费脑,索性把进程拉快,到了天帝讨伐她的那一日。她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心底的某处地方,还隐隐作痛。
还好,他没死。
如若他真的消失在天地之间,她就是拼尽自己的全力,也会让他们统统给他陪葬,让他们尝尝这是个什么滋味。
从天帝领众仙打来,把两人包围的时候,云泽已经猜到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从来不曾以怀疑的态度去面对天帝,可毕竟数万年的接触,他的手段他也并非浑然不知。只是他没有想到,天帝为了除去良鸢,竟然不惜以他为代价。
看见自己浑身是血的时候,他陡然伸手,捂住了良鸢的眼睛,“不要看。”
良鸢轻笑,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了,这些场景就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脑海中,从来都不曾忘却,她一闭上眼,几乎就能想到他浑身浴血苍白得马上就会消失在她眼前的模样。那种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云泽蒙上了她的眼,可她声嘶力竭恳求天帝,哽咽得快要嘶哑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在耳边回响。还未等到她被捆仙绳绑回天庭,看见她伸手把他关于她好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的时候,他幡然醒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昔日朝夕相处的众仙就这样看着他们,无一人上前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被天帝用来要挟良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魂魄渐失,看着良鸢哀恸欲绝,抹去他的记忆,捏碎魔魂。
云泽把她嘴上绑着的布条拉开,拉住了她,“走吧。”
他都明白了,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离开胡笳阁,云泽眼眶微红,还没开口,扶柳般的手边缠绕在他身上来了。良鸢整个人都勾在他身上,软弱无骨般,抱得生紧。
“下来!”他脸一红,想甩甩不开。
“不,反正你都想起来了,你是亲过我睡过我的人,不能不负责。”女人慵懒的语调像是午后微醺的猫,呼吸轻轻在他耳侧波动,掀起一丝丝的墨发,还有他心底的涟漪。
云泽揪住她的后颈皮,像提猫一样把她从身上拎了下来,“还有正事要做,别闹。”
“什么正事?”良鸢舔了舔舌头,口水哈喇在嘴里酝酿,已经想把他就地正法了。云泽拉住她的手,召来奴奴,便往九霄殿去了,看见他去的方向,她眼底的懒意收起几分,眉梢往下皱。
“你要做什么?他不会听你说的。”音色格外清冷。良鸢用头发丝丝想都能想到,天帝绝不可能承认三万年前之事,否则他当初就不会伙同整个天庭欺骗云泽,欺骗了整整三万年之久。
如若不是得阿藏所救,她有幸活了下来,恢复了本身。恐怕他永远不知道真相,她也真真要被他惦记着,生生的恨上永生永世,做这个莫须有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