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非常好,若不是阳光从帐篷口照射进来刺到了秀葽的眼睛,她肯定是不舍得醒过来的。姑娘先是舒服地伸了懒腰,看薛诏正拿剑在地面上划着什么,“前辈,您在写什么?”
“姑娘醒了,昨夜睡得可还好?”薛诏见其他人还在熟睡,便压低了些声音与秀葽对话,看她轻轻点头又说,“附近不远处就有一条清河,姑娘可以趁着清晨去清洗一番。”
这对秀葽来说,无疑是惊喜之消息。她立刻从软席上跳了起来,问清方位后便前去寻找薛诏口中的清河去了。
薛诏看着姑娘活蹦乱跳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不多时,帐篷中又有人清醒了过来,薛诏回头看发现是容幻。容幻也走了过来,恭敬道:“昨夜多谢前辈。”
“无妨,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累了。对了,此去不远有条清河,你不如去清洗清洗?看你最近也是灰头土脸的,明显一副受尽磨难的样子。”
容幻看向秀葽睡觉的地方,“她去哪里了?”
“小姑娘去采果子吃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呢。”
容幻点了点头,便告辞薛诏前去他所说的那处清河。
如薛诏所言,秀葽向西穿过树林便找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好久没有好好沐浴,秀葽迫不及待地解开外衫与中衣,只穿着一条藕色肚兜跳入了溪流之中。当清澈的河水与肌肤接触的那一瞬,秀葽差点激动地哭出来。
自从离开灵巅后,秀葽再也没有触碰到如此沁人心脾的溪水。她用手捧起溪水,举到空中让其缓缓流入口中,些许水滴清爽地落在她的肩头。
“啊——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秀葽笑着将水扬起,转身去捉点滴的水珠,目光不经意滑过岸边的风景。
有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男人在站着,就在她拜访衣物的位置。
已经转过身的秀葽立刻回头,目光直直望过去,认出的那一瞬有些庆幸,也有些羞愧。她立即将自己隐入溪水当中,懊悔自己方才过于沉迷玩耍而忽视了周围多出来的生命力。
容幻本就望地出神,反应过来后立即转过了身,“抱歉。”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薛前辈说这里有处清河,我也是心血来潮。”
秀葽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明白薛诏为何要将容幻引来这里与自己偶遇,结果竟然造成这么尴尬的局面。
容幻走远了些,安静望着地面上搬运食物的蚂蚁。
秀葽赶紧游到岸边,不等身上水迹蒸发便穿上了衣物,胡乱整理了下披在背后的长发,确认自己衣物都整理好后才去找容幻。
她找到容幻的时候,他还在数着地上的蚂蚁,专心致志的模样像是白糯糯的小娃娃。“我们回去吧,再耽误下去他们会着急的。”
“嗯。”容幻扶膝起身,看到秀葽被湿发浸湿的衣衫,目光不自然地移到一旁。
树林的小路有些狭窄,秀葽在前容幻在后,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帐篷前。只是他们离开时帐篷并没有放下帘子,此时确实垂着门帘,两人都感觉有些奇怪。
容幻快步越过秀葽,先她一步掀开了门帘,一股烟雾从帐篷中冲了出来。容幻转身掩住秀葽的口鼻,将她按倒在地上。
“小心!”秀葽看着那股烟雾从容幻的背上冲过,直直撞在了前方的树上。
方才做按倒这个动作的时候,容幻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打算从秀葽身上站起来时才发觉这个动作有多不雅观。
秀葽伸手将发愣的容幻推开,走入迷雾还未彻底消散的帐篷之中,发觉明斯乔、明泓遥和童郸竟然还在沉睡之中。
而答应留下照看他们的薛诏,却不见了!
“明泓遥!”秀葽一掌狠狠拍在明泓遥的脸上,看他抚着脸颊悠悠转醒,“抱歉,如果不这样的话,你肯定醒不过来。”
另一边容幻已经叫醒了明斯乔和童郸,沉思后突然发现有件重要的东西也如薛诏一般消失了。“锁灵囊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那东西你不是随身携带吗?”明泓遥揉着自己的脑袋,“真是闹心,居然连续两次遭人陷害!一次是被困在自己的梦里,这一次又是迷香!”
薛诏和锁灵囊同时消失,那么可能性只剩下这一种了。薛诏接近几人是别有用心的,恐怕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锁灵囊中的东西。
秀葽想明白这件事后便苦笑了起来,“看来这位薛前辈下了盘大棋。”
“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童郸给明斯乔递了杯清水,实在没眼看她眯着眼睛睡不醒的样子。
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明泓遥感觉自己的心态快要崩溃了,“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找那个孙子?”
“还以为遇到了好人,没想到又是一个不耻之徒。”明斯乔哭丧着脸,慢慢揉着自己的肩膀,“如此想来,当初没有走修仙之道是正确的选择呢。”
明泓遥一记白眼朝妹妹看去,“现在是风凉话的时候吗?”
秀葽理解众人的俯面情绪,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回锁灵囊来,也要弄清楚薛诏偷走锁灵囊有何目的。
她闭上双眼,凝聚自己的精神,将感知生命力的范围无限扩大。这片树林确实人迹罕至,秀葽耐心等待了许久才感知到一个人的存在。
“我找到他了,就在不远处,”秀葽蹙眉,觉得有些蹊跷,“奇怪,他并没有马上跑路,好像在那里停下来休息了。”
明泓遥咬着牙抽出剑来,摩拳擦掌道:“管他想要做什么!等我找到了他,一定要亲手解决了他这条狗命!”
明斯乔无奈,“方才还要我别说风凉话,你现在这般咬牙切齿就很有风度吗?真是给我们乾安皇族丢脸,哼。”
若不是父皇与幕后千叮咛万嘱咐在先,明泓遥真的打算好好揍一顿明斯乔的。他再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欠揍的小姑娘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这才慢慢打消了心里的火气,“斯乔,真的,少说点话吧。”
容幻将明泓遥的剑按回去,示意童郸保护好明斯乔,“教育妹妹的事情,还是留在以后吧。”
“容幻说得对,有什么事情可以回来再说。”秀葽知道明斯乔这几日惊吓过度,说出这些话也是人之常情。
秀葽在前,几人鱼贯而出,跟着秀葽的感知前往薛诏所在的位置。
这片树林到处都是灌木丛和树干,秀葽慌忙赶路,衣裙被树枝划破都没有发现。她的感知也越来越强烈,薛诏就在前方的灌木丛中。
秀葽拨开满是荆棘的灌木丛,看到树下昏迷的薛诏时,脚步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她的后背结结实实与容幻的胸膛相撞,手臂被容幻稳当扶住。
薛诏依靠着一棵树干,仅剩的一支左手臂的手中握着本该由容幻随身携带的锁灵囊,而他却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这是怎么了?”明泓遥蹲下检查了一下薛诏的身体,看他嘴角微微弯起,“呵,这混蛋正陷入美梦当中呢!”
“看来是红纱女鬼出手了,将他困在自己的美梦当中。”容幻如此推测,却没有找到那层包裹在他身上的那层迷雾。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明斯乔蹲在一旁,揉着自己酸痛的脚腕。
秀葽将手放在薛诏的额上,专注与他的心灵进行联系,企图进入他的内心中。
“秀葽!”容幻看出她的企图,用力将她的手拽回,有些生气地看着不知轻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