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樾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已经将脸转回去,重新投入进了做菜的乐趣中。
而纪钦还在发愣,用着一副痴呆的表情,就这么凝视着她的侧脸。
为什么她把这话说得如此随意?
我睡她房间,那她睡哪?
他没将内心疑惑用言语表述出来,而是默默收回视线,朝着主卧走去。
推开了隐藏在墙中的门,他顿时有种眼界大开的感觉。
这跟他之前的房间比起来,简直……
他又回头望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动动薄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好感动,怎么办。
这份突如其来的感动在一瞬间占满了他的心间。
慢着……
床上那是啥?幻觉?我看见幻觉了!?
他抬手使劲儿揉了揉双目,再睁眼。
是的,没看错。
只见他面前铺着深空灰色床单的大床上,有两支分别静置在床尾两侧的玫瑰。
还是带着三两片叶子点缀着的新鲜真花。
他一个回眸,再次望向厨房里的人。
她干嘛!?为什么要在给我准备的床上摆两支玫瑰??
视野里的人并没留意到他那充满疑惑的目光,他也没吱声,重新转了回去。
这回他走向了衣柜,面积占了整整一面墙的实木衣柜。
说实话,让他用这么大的衣柜,真挺没必要的。
并且她给他准备的还不是自己用过的,是新的,新的!
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这人很随和的……不挑……
四扇柜门,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都没找到门把手在哪。
他胡乱摸了摸柜门,又施力往下按了按。
下刻柜门自己往外轻轻弹了出来。
嚯!
看来想要完全熟悉这个家里的所有装修设计,还得花上不少时间。
柜门之后,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里头清一色的男式西装,使他不得不半意外半惊喜的半张着嘴巴。
这也太让人受宠若惊了……吧?
他抬手摸了摸面前的西装不料,顿时不明觉厉了起来。
肯定不便宜。
在自己即将入住的房间里惊讶了一次又一次后,他才依依不舍的往外走。
如果接下来真的住进去了,他估计会良心不安,所以……
“这家里没有小一点的房间吗?”他走到厨房的吧台前,在伸缩椅上坐下的同时顺势将两边手肘搭上了桌面,“那屋太大了,我……不太习惯。”
此时任樾正好将一碟冒着热气的菜肴摆在他面前,是刚出锅的豆豉蒸排骨,非常家常。
且不说这扑鼻而来的香味,再加上看上去完全就是色香味俱全,以致于他现在对着这盘菜两眼发愣,完全忘了几秒前还在困扰自己的事儿。
“我住次卧,你住主卧,这是理所应当的。”她说。
怎么就理所应当了?
纪钦一听这话,目光唰地一下立马移到了她的脸上,心中的辩论欲冉冉升起。
“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在法律上拥有这个家,理所应当住在主卧的是你,而不是我。”他两手挥舞着结合话语,时而往左摆,时而向右挥。
这期间还伴随着她制造出来的滋啦啦爆油炒菜声,显得说话的人既不正经也非常不严肃。
“说话要符合逻辑知道吗?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得基于逻辑层面上,这样才不会让别人对你产生不好的想法,或是异样的眼光。”
她稍稍点头,但却没有抬眼看他,“那么这是我的家,我有权选择自己住在哪里。现在我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我决定让你住在主卧,这在你说的逻辑上存在争议吗?”
争议?争议!?
她怎么一夜之间从一个法盲,上升到能在日常对话中使用到法律词汇的水准了?
纪钦被反着训得一愣一愣,他倏地扭头看向客厅沙发上的那本书,不禁在心中疑惑。
我给她买书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又倏地将脸转回,视线紧盯着吧台对面的人,慢着……
她居然在颠锅!?她还会这个??
他脑袋一甩,注意力再次集中,这回是胜负欲在冉冉升起。
不能输!是个男人就不能输在这场嘴皮子战争上!
就算是硬掰他都要把道理拽回到自己这儿来!
他板起脸来故作严肃,“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会对我言听计从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正因为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把最好的给你。”她说这话时依旧没看他,神情依旧静如止水。
纪钦又愣住了,感动之情再次溢满心间。
晃过神后他直接转移话题:“还没好吗?我好饿。”
既然说不过,那就认怂接受安排!
“炒完这锅青菜就可以吃饭了。”她一面转过身去拿起准备盛菜的碟子,“不麻烦的话,你可以先把碗洗了。”
“好。”应下后他立马起身,如果不想更愧疚的话,等会儿吃完饭他还得把碗筷洗干净。
将熬好的牛尾巴汤从炖蛊里盛出来后,她才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着面前的两菜一汤,再也忍不住的拿起筷子,朝着那盘豆豉蒸排骨伸出筷子。
再是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味蕾在一瞬间被唤醒,软糯入味的排骨直接让他在脑袋里放小烟花。
说实话,在没吃之前,他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毕竟这桌菜都不是出自人类之手,而且这是她第一次下厨的概率,在他心里是接近百分之百的。
“能吃吗?”她姿势端正的坐在他对面,两手摆在腿上,并未动筷。
他淡淡答道,“能。”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此刻雀跃无比的心情。
“那就好。”她面无表情的答着,仍未动手取筷,视线所到达之处是嘴里塞满肉的他。
他也难免不去注意到她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停下筷子口齿不清地问:“你就看着我?不吃?”
“我不用吃。”
听罢,他在菜肴们的上空位置挥了挥筷,“那你这些全是做给我的?”
“就我一个人吃?”
“我怎么吃得完?”
“你也吃啊。”
“我命令你吃。”
他像把机关枪一般喋喋不休,还好嘴密实,没把饭粒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