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不惜一切只为护自己周全的话语,他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盯着她愣是半天没说话。
“别看我了,你快过去跟进情况吧。”
她再开口,才将他从迷茫中唤醒。
“噢,好。”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先前做记录的位置。
虽然面前挖掘机的声音很大,但他还是听见了身后队员们的细碎交谈声,他转过脸去,见小张正仰着头,手指向高处,他一面顺着小张和小叶的视线看去,直接问道,“怎么了?”
回答的人是小叶,“他说总感觉上面的树叶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真的啊队长,你快看啊!”小张为了证实自己的没有看错,赶忙将纪钦拉到了自己所站立的位置,还伸出手指让他看向自己手指着的方向,“挖掘机都没碰到树,而且现在这周围也没什么风,你说那树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晃!?”
纪钦眯起眼仔细观察着,发现小张手指指向的位置确实是时不时的就会有骚动,他不以为然,“可能是有松鼠之类的野生动物吧,下面动静这么大,他们应该多少会受到点影响。”
小叶用着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纪钦,“他觉得那是阴风。”
“……”纪钦听罢,白了一眼此时正看向自己满脸期待的小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往玄学方面想?这地面没风而已,不代表天上也没有啊,实在不行你上去看看吧。”
说罢,他便甩开了小张拉着自己的手,重新走回了之前的位置。他还听到小张仍在身后骚扰着小叶:“你快看呐!真的不像是自然风吹出来的动静啊!!这更像是人为的好不好!……”
然而他才刚站稳脚步,下一秒脑海里就响起了她的声音。
[是有点不对劲。]
他忙回头看向她,发现她正在用眼神示意他往上看。
他不明所以的照做,但此时的想法并不如先前听到小张提出时的那般无所谓,连她都在提醒自己不对劲,难道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任樾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披着方方海人皮的二号身上,她发现他此时正紧闭着双眼面对那棵苍天大树。
[你在干什么?]她用着只有二号能接收到的共振频率问道。
二号面不改色,依旧是紧闭着双眼的状态,在听到她发出的疑惑之后,第一时间给予了回应。
[你管不着。]
她随着他紧闭起双眼,她发现小张指出的那个位置,并没有纪钦所说的松鼠之类的野生动物,上面的树叶之所以会出现像风吹动一般的动静,是二号在控制空气中的分子所致,因为她看到了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能量波动。
二号究竟想干什么?制造躁动吗?
纪钦见迟迟没等来她的回应,他看向了她,只见她在原地一动不动紧闭双眼,垂直腰间的两只手却握紧了拳头,仿佛处在与某种力量抗衡的状态。
他条件反射般看向了二号,发现其居然也闭着眼,他顿时来了感觉,奈何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别说加入那场无形之中的战争了。
慢着,如果自己现在上去给二号来上一拳,会不会杀他个措手不及,从而为她争取胜算?
心底的声音刚落下,他就听到她说来就来的制止声。
[你不要轻举妄动,二号是在试图直接把树推倒。]
他心一惊,瞠目结舌得险些把卡在嗓子里的那声<啊!?>喊出来。
与其继续在心里发出无效的疑惑,他选择迈出大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将手伸向她垂直腰间紧握着拳头的手,将其舒展开来,接着抬至她的胸口处,让她抓住项链的吊坠。
她任由他操纵着自己,直到手指接触到了吊坠上的玉,她才施出自己的力量狠狠将那块玉握在掌心。
队员们见纪钦来回走来走去的,多少感到有些奇怪,但也只有小张跟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两人此时又些怪异的姿势。
“队长,你俩干嘛呢?”他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游走着,这才留意到任樾的额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他的言语之中夹带着不少担忧,“啊?嫂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纪钦头也不回的将他往后推,“没事,她胸口有些闷,你回去好好站着。”
小张被一只手推得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还碰到了小叶的后背,他显然被纪钦此刻的手劲儿震惊到。
兴许是平时被小张骚扰惯了,这点动静,小叶连头都不屑回一个。
小张难得识相的没再去打扰他依旧觉得氛围有些奇怪的二人,内心存疑的他捏起了自己的下巴,思绪来到了纪钦那不可捉摸的力气上面,他一面蹭了蹭身侧的小叶,“你们健身房最近又有新会员了?”
小叶真的非常不想搭理他的废话,但又清楚他再没得到答案之前,肯定会纠缠自己直到得到回复,“不知道。”
小张还在絮絮叨叨,“怎么感觉你们现在背着我全去混健身房了……”
这时,纪钦留意到她持续蹙起的柳眉突然平整了,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喜悦。
这是赢了吗?是赢了吧?
他一面想着,一面回头看二号,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睁的眼睛,此时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二号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他发誓要记一辈子!
只见二号整张脸仿佛被乌云所笼罩着,眼神和表情仿佛都在说:他!很!不!服!
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得意的纪钦赶忙错开视线将脸转回,正好迎面撞上睁开了双眼的她。他赶忙将衣袖拉长替她拂去布满了额间的汗珠,此刻真的无声胜有声。
她抬眼看向他,她一面在心里向他解释。
[由于他迫切的想立马就得到地底下的遗骸部位,可你们却决定用最慢的方式进行挖掘,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心里的声音刚落下,他就见她握着吊坠的手因失去力量控制而滑落,眼疾手快的他赶忙隔着衣料摸到吊坠,并将包裹在其外面的屏蔽器开关打开,仿佛自己动作再慢一秒,她就会像昨天那样直接昏倒。
她脱口而出,“谢谢。”
听闻这两个字的人顿觉内心五味杂陈,他看着面色在不觉间变得有些苍白的人,胸口下的脏器顿时一紧。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该说谢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