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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军事 > 谍战:一个女特工的勾引手段 > 第三十四章 棋手与棋子

傍晚的时候,许鹤刚离开医院,许鸥就大摇大摆的去了周彬的病房。

与周彬聊完下一步行动步骤后,她却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周彬知道她在等周继礼,也没绕弯子,直接告诉她:

“阿礼今晚不会过来。”

“那明天呢?”说完,许鸥就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样,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叠在腿上的双手。

“明天他要去南京。”

“南京?去南京做什么?”

“这本就是计划内的事情。”周彬的目光停在了许鸥的手上:“他如果不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你又如何会在漫长的等待中心灰意冷呢?”

“嗯。”许鸥的声音有些低落。

“你知道一个感情丰沛的特工,会是个什么下场么?”这话在周彬舌尖绕了几绕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害人害已而已。”

许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对坐了一会儿,许鸥才开口问道:

“周继礼会按时回来么?”

“当然,开会和学习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周彬耐心的答道:“车票也是定好的。”

“那咱们就一定得在固定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步骤?”许鸥又问。

“当然。”周彬说道:“所以趁着这两天住院,好好休息一下。”

“我什么时候出院?”

“后天吃过午饭就出院。免得夜长梦多。”

“那我……怕是回不了周公馆。”许鸥说道:“许家在戈登路那边有房子。出院后,许鹤肯定会叫我回那里住。”

“不打紧。大嫂去了南京。多则五天,少则三天,许鹤就会回南京去。”周彬说道:“等他走了,我去接你。”

“我等你。”许鸥说完,站起身就走了。

她不得不走,因为再聊下去,周彬就会对她的动机起疑。

她想问的不是周继礼的去向,而是西施计划的真实目的。

下午,陈副官走后,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许鹤问她,是否知道自已在做什么。这时,她才正式的意识到,自已竟稀里糊涂的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二是,周继礼被许鹤的保镖逼退后,曾送来一束花。随花一起的,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周继礼写,自已要去南京出差半个月,让她安心休养。

从这寥寥话中,许鸥推断出,周继礼竟也不知道自已要去南京的事情。否则他不必特意写条子通知许鸥。

可刚才从周彬的话中,许鸥听出,南京之行,是早就计划好的。

如此看来,周彬对西施计划的管控,真是十分严密。

不仅她不知道西施计划的全貌,后续的每一步行动,都要等周彬通知。就连周继礼对计划中的细节都不清楚。

从这次行动中来看,虽然许鹤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但在她的补救下,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按常理来说,只需按部就班的执行后续步骤就好,为何非要画蛇添足的更改了周继礼的部分呢?

或许,去南京,就是原本设计好的后续计划。

可周彬为何要把她和周继礼都蒙在鼓里呢?

周彬防备她,因为她是延安的人。

可瞒着周继礼是为什么呢?

难道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叔侄之间,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嫌隙?

许鸥把这个发现,在心中记下后,就继续梳理有关西施计划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怀疑周彬说的那些,可随着计划的深入,她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已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朝鲜情报的事情,就为她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周继礼的南京之行,让这颗种子开了花。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如许鹤之前所说,如果她亦步亦趋的听从周彬的命令,那她在这个计划里,永远是一颗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就算周彬是个纯良之人,对她大发善心,在任务结束后,依照约定放她回延安。那周彬也不能保证,自已不会突然被捕,或者突然死去。

没了棋手的棋子,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对手吞噬。

她不能做一颗任人鱼肉的棋子。

对于西施计划的全貌,她怕是很难知晓。但至少,她要知道计划的最终目的。

周继礼去大岛熏身边,绝不会是做什么日常级别的监视。大岛熏那里,一定有军统极为感兴趣的重量级的情报。

可会是是什么呢?

大岛熏不过是个宪兵队长,她能有什么重量级的情报呢?

她只有搞明白这件事,才能在周彬面前取得一些主动权。

可对于要如何调查,许鸥却有些一筹莫展。

周彬那边,至多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周继礼又去了南京。就算周继礼在,就算周继礼肯告诉她,她也不敢确定周继礼所知是真是假。

这么看来,只有反其道行之,从大岛熏身上打开缺口。看看大岛熏到上海后,除了清剿抗日人员外,是否还做了别的。

想到大岛熏,许鸥心里又是一阵烦乱。

从国府还都酒会后,大岛熏那边就一直风平浪静的。就连她住进周家,大岛熏都毫无反应。她总觉得大岛熏不会因为周继礼的几句话,就放过她。此时的不动声色,怕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或许她可以去找花雕想想办法。说不定组织在宪兵队内部,也有线人。

只是现在她住院,花雕住院,沈河也在住院,只能等她出了院,再去联系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中,出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这期间,许鹤来过一次。依旧是在打听西施计划的事情。

可能是之前应酬时,他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让他心思波动,急躁的连旁敲侧击都省略了。

从许鹤的问话中,许鸥得知,虽然重庆与许鹤打了招呼,但并没有告知他太详细的内幕。这对许鹤来说,这无异于是让他每日睡在断头台上。

只有知道了计划的内容,才能做到真正的趋利避害。

他本想从许鸥身上得到答案,可许鸥却给他的只能是一脸茫然。

在确定许鸥没有撒谎后,许鹤的心沉了下去。事情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多了。他必须要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他嘱咐了许鸥几句后,就匆匆走了。

第二天出院时,许鹤也没出现,只有陈副官一人来接她。

等车开出去一段路后,陈副官才告诉她,许鹤回南京了。

这倒是比周彬说的要早一些。

许鸥向陈副官打听,许鹤回南京的缘由,陈副官只是跟她打哈哈。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许鸥,便只好跟着陈副官一起回了周家在戈登路的别墅。

别墅里没什么变化,除了原本老佣人看起来更老了,其他都和两年前一样。

许鸥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讨厌这里的每一朵花,讨厌这里的每一寸空气。许公馆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压抑,感到害怕,感到茫然无助。

两年了,只要想起这里,她就会不住的发抖。

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就钻进她的毛孔,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想逃走,逃去哪儿都好,可她却只能跟在陈副官的身后,一步步的走进屋,走上楼,走回那个两年前的噩梦中。

“小姐,先生吩咐了,您还是住这间房。”陈副官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他还清楚的记得两年前许鸥离开时的样子,所以从进门开始,他就做好了准备。可许鸥仿佛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一般,什么也不说,静静的跟在他的后面。

“辛苦你了,我自已来就可以了。”许鸥面无表情的说。

“是,小姐。”陈副官毕恭毕敬的说道:“我先下去了,有事随时叫我。”

许鸥点着头关上了门,打量着这个她仅住过几天的房间。

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样,干净的地板,崭新的床单,柔软的沙发,小茶几上还放着当日的报纸和零食。只是床头那盏台灯换了样式,可能是打碎了后再买不到同样的了。

许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带着暖意风随着花香一起飘进屋内。被风轻轻扫过的窗纱飘起来,轻抚着许鸥的脸颊。许鸥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与纱的共舞,仿佛自已也要跟着一起飘起来。

窗外就是花园。

花园里的花一年三季都开着。只是大部分的花,许鸥也叫不上名字来。

入关后的时间总是太匆匆,她从没有过赏花的闲情逸致。而且她也不喜欢花。虽然它们很美,但总是太快凋谢。就如同她所有的爱恋一样。

爱不长久,但恨却永恒。

比恨更让人刻骨的还有恐惧。

两年时间会改变很多,唯独那些烙印在心底的恐惧却不肯消散。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许鸥没有点灯,她就那么站在窗前向外望,仿佛一座精美的雕像。

许久后,随着一声车鸣,许鸥睁开了眼睛。

周彬来接她了。

她庆幸于周彬消息灵通,使得她不用在这儿过夜。

对于周彬来接她,陈副官只是假意阻止了一下,便让周彬带她走了。

临走时,与陈副官擦身而过那刻,陈副官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许鸥明白了。她能如此顺利的离开,是出自许鹤的授意。

坐上周彬车的那刻,许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对她而言,许鹤就如永远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让她压抑而又绝望。就算两年未曾见面,许鹤仍旧控制着她在上海的一切。

直到西施计划的出现,才让乌云裂开了一道缝,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许长官怎么这就回南京去了?”

“不是……周太太……?”

“大嫂昨夜来过电话,她今天才会去许家拜访。”

许鸥迅速地回忆着许鹤走前的一切,如果不是跟单凤鸣有关,那会不会跟西施计划有关?许鸥并没把这个猜测说出来,而是敷衍道:

“或许,南京有其他的事情吧。大哥这次来只带了一个副官,想来只是来打个前站的。”

对于许鸥的话,周彬并没有怀疑,因为许鹤的行程,不过是他找的一个话头,他真正想问的,是两年前的一件旧事。

“早就听闻许长官的排场大,进出都带着几个副官。”周彬慢慢的把话题引向自已预设的方向:“你和这些副官们熟么?”

“常见面的还能说上几句话。”许鸥回答的很是谨慎。

“他们可靠吗?”

“当然了。大哥向来御下有方,没有人敢对他起贰心。”

“你也如此?”

周彬的话让许鸥愣了一下,但她随即回答道:

“当然,我也不例外。”

“看得出来,你很怕他。”周彬说道:“可为什么呢?与两年前戈登路的入室抢劫案有关?”

“小叔也知道这件事?”许鸥的手不自控的抖了一下。

“当然,虽然此事并未见报,但上海军警界还是传遍了的。”周彬说道:

“不过也只是说,有一伙流匪趁夜打劫豪宅,没想到在豪宅里碰到了硬点子,全军覆没。我前几天与人闲聊,聊到了这件案子,才想起来案发的时间,竟是小鸥初到上海的时件。于是便多打听了几句,这才得知,被劫的豪宅竟是许家在戈登路的别墅。”

“哦?没想到外界竟是这么说的。”许鸥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许长官也是手眼通天。大清早从别墅里抬出十四具尸体的事儿,竟然能轻松压下来。”周彬说道:

“听说,那次许长官只带了两个副官来送你。你们四个人对十四个,也算是险胜吧。”

“不是十四个,是十五个。”一条条血丝从许鸥青白色的眼仁中浮起:

“我见过很多死亡,也经历过屠杀。可那天晚上,我才懂得死亡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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