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5月16号是一个星期六,那天上午,周小红买了一堆水果和小孩的衣服,准备去位于萧坊片区的广厦小区看望钱静。现在,钱静的肚子已经大得不得了,按照预产期,她的宝宝将在半个月后呱呱坠地。
在广厦小区的豪华公寓里,钱静因为知道周小红今天要来看她,一大上午就安排保姆阿姨去买些最好的食材,准备中午用一桌大餐款待周小红。到了十一点多,保姆买菜还没回来呢,周小红已经拎着各种水果和小孩衣服来到钱静家的时候,钱静既高兴又轻轻嗔怪周小红乱花钱:“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就给宝宝买了这么多衣服,多费钱呀!”
周小红在钱静家也十分放松,进门放下礼物,她就自己换了拖鞋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先买着呗,男孩女孩的衣服我都买了,你就是生一对龙凤胎都够用,哈哈哈!”
钱静这时也捂着肚子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周小红注意到钱静的眼圈红红的,这让她赶紧紧张地问道:“哎呀你看你,怎么眼泪巴巴的,这不是说小孩衣服呢么,你眼圈怎么红了?!”
钱静感动地说道:“小红,你对我真好!我现在招待所也回不去了,大家都瞧不起我,我爸妈也不待见我,觉得我给他们丢人,只有你,还来看我......”说着说着,钱静真的低声啜泣起来。
周小红赶紧轻轻抱抱钱静:“哎呀,我早听说怀孕的女人多愁善感,想不到还真是呀!你呀,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好,我可是有私心的呀!等你的宝宝出生,让我来做干妈好不好?到时候,我带我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天天去吃环球炸鸡和三姐妹炸串,不带你,哈哈哈!”说罢,她帮钱静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滴。
钱静被周小红逗得破涕为笑:“你这丫头,真没正形!当然好了,我巴不得你做我宝宝的干妈呢!等以后我带宝宝带累了,就让宝宝干妈去带。”
周小红说:“是啊,我还可以带着宝宝看电影去。你说说,上个月那个美国大片《泰坦尼克号》就上映了,你肚子太大又没法陪我去看!我听说男主角可帅了,叫列什么,哦,对,列昂纳多,听起来真像个艺术家。”
两个人正聊着,保姆阿姨已经拎着一大堆大包小裹的食材回到了公寓。钱静指着那些食材说:“他干妈,今天中午的菜,全都是你爱吃的东西!阿姨刚回来,做菜还要一会儿时间,咱们先看会儿电视吧。”说罢,钱静用遥控器把厅里的大背投电视打开,随意调到了个正在播新闻的频道,就继续跟周小红闲聊。保姆则已经麻利地跑到厨房开始准备午餐。
钱静给周小红剥了个芦柑橘子,递到她手里,说道:“小红,说真的,你这么自己一个人单着也好几年了,就没想着再找一个?起码看电影也有人陪呀!”
周小红低头默默地把一瓣一瓣的橘子放进嘴里,并没有回答。
钱静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还忘不掉陈闵明吧?多过去多久了......”
周小红这时说:“小静,也不光因为他,那之后,我也还没遇到合适的,事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钱静叹了口气,说道:“全天下又不止陈闵明这一个男的。小红,其实,前段时间我接到了孙锦林的电话,他跟我打听你的近况呢。”
周小红故作镇定地笑笑:“他不是在北京做大明星呢么,我都在《广播电视报》上看到他的大照片了。大明星哪有闲工夫打听我的近况呀!”
钱静摇摇头说:“唉,他还不是跟你一样,心里都放着一个忘不掉的人呗!”
两个人正聊着,一则报道印尼的新闻不觉间引起了钱静的注意,她暂停了同周小红关于孙锦林的话题,转而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接着,她面色凝重,紧紧蹙起眉头,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边落下。
钱静的异常让周小红不禁诧异,她一边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替钱静擦掉额角的汗珠,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宝宝动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钱静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新闻:“那里出事了,那里出事了!”
周小红困惑地也扫了一眼新闻正在报道的内容,说道:“这件事已经好几天了,管师傅天天中午在员工食堂跟我们聊这个。唉,我也觉得骇人听闻。”
钱静把双手用力握到周小红的手臂上:“不是,我,不,不这么简单...”她已经有点因为焦急而语无伦次。
周小红担心地问道:“小静,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
钱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崔,大,有,他,他正在,雅,加,达!”紧接着,钱静发出一声惨叫,惊得保姆也从厨房跑了出来,保姆是生过孩子的,一看钱静的状态,就大声说道:“周小姐,不好啦!钱小姐这是羊水破了,快,快把她送到医院吧!再晚一点,她就要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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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5月17日,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在燕东市中心医院呱呱坠地,她年轻又落寞的母亲在医院的病床上早已哭肿了双眼,没有亲朋好友的探望,这个孩子同样年轻的干妈帮他跑前跑后,办好了出生证明等各种手续。
在填写姓名这一栏的时候,这孩子的干妈周小红小心翼翼地问钱静:“这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姓崔还是姓钱?”
躺在病床上的钱静痴痴地望向窗外,良久,她才擦干了眼泪回过神来。钱静定定地对周小红说:“叫崔志来。我希望,我儿子以后能有点志气,别像他妈一样。”
孩子出生几天之后,钱静那透着精明和寒酸的父母才来到病房,他们的到来让本就拥挤的三人病房变得嘈杂不堪。
钱父气急败坏地说:“这是崔家的儿子,他们要给钱!不能白给他们家生儿子!”
钱母的声音更加尖锐刺耳:“我不管那个崔大有是死是活,这孩子他们家要管!广厦小区的房子该给我们!钱静,你弟弟眼看着快要结婚了,到现在还没房子呢!你这个当姐姐的,要想想办法!”
本就因为崔大有的失联而陷入抑郁的钱静,听了自己那亲生父母势力的言语之后,变得更加绝望,在病房里终日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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